都醉了。


    方子君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但是還是在喝酒。


    一直喝到王哥進來:“不行了,再喝要出事了。張雷,你還清醒不清醒?!”


    “到!”張雷歪歪扭扭站起來還要敬禮,“我,沒事!”


    “喝點貓尿瞧你那個熊樣子!隔壁滿屋子都是84年上去的老兵,你讓老大哥們看笑話是不是?”


    “不,不是!我,我去敬老大哥……”


    說著拿著搪瓷茶缸就要過去,腳下一軟差點倒了。


    “行了,行了。”王哥苦笑,“趕緊滾回去睡覺!”


    “結,結帳!”張雷就在身上摸。


    “回頭我去陸院找戰友或者你再來再說吧。”王哥拉住他,招呼另外一個女服務員扶起方子君,“走,出去,我給你們找輛車!”


    出來風一吹,張雷的酒稍微清醒點了,趕緊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今天喝多了……”


    “趕緊送你對象回去,路上別和人打架。”王哥把他推計程車上,對司機說:“軍區總院,路上穩點。”


    方子君喝醉了,酒還沒醒,張雷一上車就靠過來抱住他的脖子喃喃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張雷就抱住她,他們擁抱過,也接過吻,但是卻給張雷感覺冷冰冰的,象這樣緊抱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車到總院幹部宿舍,張雷扶著方子君下來,她酒還沒醒。張雷幾乎是把方子君抱回宿舍的,而方子君真的是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鬆手:“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張雷開燈把方子君放在床上,但是方子君死活也不鬆手:“別,你別離開我……”


    “子君,你喝多了。”張雷柔聲說,解開方子君的胳膊,起身關上燈,轉身往門口走。


    方子君微微睜開醉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而這個穿著軍裝上衣的背影在開門要出去。


    “啊——”


    方子君慘叫一聲,這一聲太淩厲太悲慘了讓張雷一下子汗毛都立起來了。


    方子君從床上彈起來,直接就撲過去抱住這個熟悉的背影大哭:


    “啊——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張雷急忙轉身:“我不走,我不走!你先睡覺,睡覺!”


    方子君不管不顧抱住這個熟悉的身軀,捧著他熟悉的下巴,淚花盈盈看著他那雙熟悉的傲氣十足的眼睛。良久,她瘋狂地吻住他的嘴唇,狠命地咬,狠命地親,舌頭在他的牙齒間探索著。幾乎是在一瞬間,方子君的女性溫柔被一下子喚醒,她的吻不再那麽冷冰冰而是熱辣辣。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她瘋狂地吻著,喃喃地說。


    被喚起激情的張雷緊緊抱住方子君吻她:“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方子君柔弱的身軀癱在張雷的懷裏,張雷用他有力的雙手一下子撕開她的上衣。方子君軟軟倒在床上,張雷撲到方子君懷裏,吻著那高聳的飽滿的辱房。方子君忘情地抱住他的近似光頭的平頭,撫摸著他健壯的脖子,撫摸著他發達的胸肌。


    張雷撐起身子,方子君的外衣和內衣在他的大手下麵如同褪殼的蝴蝶一樣全部褪去。


    月光下,她和女神一樣冰清玉潔。


    張雷俯下身去,和自己的愛人擁抱在一起。


    方子君擁抱的,也是自己的愛人。


    她哭著笑著叫著喊著,幸福的紅暈少見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在洪水崩破大堤的瞬間,方子君高喊著,抽搐一樣高喊著:


    “你知道不知道,我,多麽想你……”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張雷微微睜開眼睛,聞到一股清新的芬芳。他一下警醒過來,發現自己蓋著粉色的被子,腦子騰一下子大了。急忙坐起身,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再看是在方子君的房間,馬上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屋子裏麵沒有人,他的軍裝和內衣疊得整齊放在枕頭邊上。


    他立即穿衣服,剛剛套上那件印著“中國空降兵”字樣的t恤就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封信。


    他急忙衝過去拿起那封信,信沒封,上麵寫著“張雷親啟”。


    打開信封,疊的很仔細的一隻紙鶴無聲滑落在他的手上。


    張雷的腦袋嗡嗡響,手哆嗦著打開信,是方子君娟秀的字體。


    “張雷:


    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隻好給你寫信了。


    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優秀的軍人,一個值得很多好女孩去愛的熱血兒郎。我以為我可以愛你,我以為我可以戰勝很多也許不該在我們之間的障礙去愛你,但是……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我方子君。


    我不該嚐試著去愛你,因為我們之間的障礙其實是不可能戰勝的。


    因為,我已經沒有愛情了。


    我的愛情,都給了一個叫做張雲的男人,你的哥哥。


    我是一個革命軍人,我並不是在乎那些封建的束縛,因為那在我看來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的愛都給了他,給了那隻不會再飛回來的飛鷹。我不可能再去嚐試愛一個什麽男人,無論他多麽優秀,多麽出色,都不可能再占領我的心。所以說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我的錯,就在於沒有認識到這一點。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是出於一種衝動,或者說是一種女性天生的獻身精神。當你在危險當中,天生柔弱的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合理的或者無理的。在前線的時候,這樣的例子很多,我的很多姐妹都把自己的感動當作愛情,將自己獻身給即將走上戰場和死神搏鬥的戰士。


    是的,我不否認他們是真正的勇士,但是那不是愛情,那隻是一種感動。


    一種女性天生的獻身精神,犧牲精神。


    一種因為感動,而自願去獻出一切的精神。


    所以,我並不愛你,我隻是被你感動。


    被你在和死神搏鬥感動。


    還有另外一點是我一直不敢提及的,就是你太象你哥哥了。在某種程度上,因為對他的思念讓我將這種感情移植給你,於是這種感動就摻雜了複雜的因素。


    但是,你就是你張雷,你不是任何人。


    你是個優秀的男人,不應該成為一個替代品。


    去吧,去尋找你真正的愛情,屬於你的愛情。我不屬於你,我也不屬於那隻飛鷹了,因為我背叛了他。


    我因為自己的柔弱,把自己擺上了靈魂的祭壇。也許我的後半生要在一種懺悔當中度過,終老一生。


    但是,這是我應該得到的懲罰。


    我們不要再見麵了,見麵隻是會讓我們尷尬,也會讓我的靈魂再次受到鞭撻。


    由於我的柔弱,我失去了守護那隻飛鷹的資格。


    也失去了成為你的姐姐的資格,張雷。


    方子君


    1992年8月15日”


    張雷放下信,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


    劉曉飛和何小雨站在主樓門口,看見張雷穿著軍裝提著自己的東西從裏麵出來麵色陰鬱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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