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安意林忙著沏茶,曲宏生拉過年輕女子,介紹道:“這位是北京鶯歌公司總經理鶯歌,這是我表姐夫,市長。”


    “市長好,見到市長好榮幸。”叫鶯歌的沖柳長鋒甜甜一笑,露出兩個軟軟的酒窩來。同時伸出軟綿綿的手,要跟柳長鋒握。柳長鋒理也沒理,坐下了。鶯歌的臉涮就紅了。


    “表姐夫……”曲宏生臉上表情有些掛不住,沒想柳長鋒會這麽冷落他的客人,心裏納悶,市長大人怎麽突然正經起來了,以前可不是這樣啊,恨不得別人撂下女娃就走,把機會全給他。


    “表姐夫從來不在公開場合跟女同誌握手,快坐鶯歌,等一下你就知道我表姐夫有多謙和了。”曲宏生訕訕地跟鶯歌做解釋,生怕鶯歌一怒而去,這女娃可是他花了大代價弄到手的,暫時還不打算奉獻給柳長鋒。


    “是嗎?”鶯歌氣短地應一句,別別扭扭坐下了。安意林沏好茶,沖柳長鋒臉上看看,不見柳長鋒有啥示意,退了出去。


    “表姐夫,你這麵是越來越難見啊,讓我等一周,也隻有你表姐夫。”


    柳長鋒目光一直盯著鶯歌,不說話,也不動表情。曲宏生似乎明白了,暗暗捅下鶯歌的胳膊肘,咕噥了幾句。鶯歌氣鼓鼓地出去了。


    “這總行了吧表姐夫,打狗還得看主人啊,表姐夫也太不給我麵子。”


    “給你的麵子還少,什麽人都往這裏帶,當這裏是自由市場?”


    “哪有啊。”曲宏生不服氣地嘟囔了一聲,涎著臉說:“表姐夫你不知道,這女子非同一般,甭看年紀小,路子野著呢,尤其銀行方麵。她家在銀行係統大小有十二個官,沒辦不了的事。”


    “不談別人,談你,這次回來什麽事?”


    “還能有什麽事,到表姐夫這裏,就兩件事,送錢,完了再要錢。”


    “正經點,我沒功夫跟你瞎鬥嘴皮子。”柳長鋒恨恨教訓了曲宏生一句。曲宏生剛才這話,聽上去是玩笑,其實一點不假。每次來,曲宏生都要給柳長鋒帶足禮物,這些禮物其實都是柳長鋒該得的,他們之間表麵看是很鐵的親戚關係,其實隻是交易,不過是曲宏生這人懂得交易規則罷了。將上次該得的送給他,然後再從他手裏拿項目,土地或者工程,包括一些通過法院之手強行拍賣的財產,這就是曲宏生所說的送錢和要錢。


    柳長鋒掏出一支捲菸,點上,一股奇香裊裊飄起,令人心神蕩漾。這煙就是海東銀行行長孝敬他的,古巴極品,據說用來卷它的菸葉一年才產二百多斤。


    曲宏生往正裏坐了坐,說:“上次那筆錢,我來時已打到表姐帳上。”


    “多少?”柳長鋒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馬上意識到這樣問很低級,轉而說:“怎麽打給她了?”


    曲宏生嗬嗬一笑:“沒辦法,表姐千叮嚀萬囑咐,不敢不從啊,她現在盯錢盯得比人還緊。”見柳長鋒臉色更難看,又道:“放心表姐夫,你的我帶來了,在這裏。”說著,將一張金卡放柳長鋒桌上。柳長鋒看到卡,表情才活泛了些。曲宏生說得對,他老婆現在盯錢是比盯人盯得緊,按她的說法,什麽也沒有錢好,抓不住人就把錢抓手裏。聰明的女人抓錢,愚蠢的女人抓人,隻有成功女人才能把人和錢同時抓手裏。可這個世界上成功女人太少了,除非你遇到一個不成功的男人。


    “這就是你急著見我的目的?”柳長鋒拿起那張卡,一邊把玩一邊問。


    “哪啊,要是這點事,我直接交給安子就走了,有大事呢表姐夫,駱建新那狗娘養的把咱坑了。”


    “什麽?!”柳長鋒手裏的金卡掉在了桌上。


    “這狗東西走時留了證據,不但寫了一封長信,還把這些年幹的事全紀錄了下來。”


    “不可能!”柳長鋒猛地打斷曲宏生,拳頭恨恨擂在了板桌上。半天,又道:“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嘛!”


    曲宏生急了,聲音緊促地說:“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啊,聽說於洋他們,正在找這東西呢。”


    “東西沒交給於洋?”柳長鋒像一條魚一樣突然又活了過來,眼裏閃出綠光。


    “沒。聽說他把所有證據都交給了一個女人,具體是誰,我還沒打聽到。危險啊,要是這些落到他們手裏,表姐夫……”


    “不要說了!”柳長鋒幾乎撐不住了。萬沒想到曲宏生給他帶來這樣一條消息。女人?姓駱的有幾個女人,能交給誰?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一連問了好多,問得自己冷汗漫身,襠裏眼看都要濕了。突然,他想起一個人:謝覺萍!他又把自己駭了一跳,難道?


    曲宏生送來金卡的快樂蕩然無存,包括那個叫鶯歌的女人帶給他的誘惑和興奮也一掃而盡。甭看柳長鋒當著曲宏生麵冷落了鶯歌,那是故意,是他一慣的伎倆,欲擒故縱嘛,事實上剛才他已動起了念頭,這妞不錯,嫩,長得也蠻有味,尤其高高翹起的屁股,性感,摸上去一定很有質感,應該玩玩。女人問題上,柳長鋒向來保持著超強的進攻性,而且越不能碰的女人,他越想碰。柳長鋒對成功二字有著跟別人不太相同的理解,在他看來,男人的成功不隻體現在官位多大,金錢有多少,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征服了多少女人。男人怎麽著也是雄性動物,能體現雄性動物價值的,不就是雌性動物麽?於是他這一生,就拿出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進攻女人,進而獲得更高層麵的成就感。妻子賈麗對此深惡痛絕,詛天咒地,不止一次罵他畜牲。柳長鋒嗬嗬一笑,糾正賈麗:“你說的不對,人類是先有目標才有行動,畜類是毫無目標地瞎碰,二者是有本質區別的。”


    “柳長鋒你根本不是人,你是野獸!”賈麗明知爭不過他,也懶得爭。在賈麗看來,他們的婚姻關係早已變質,現在是一張結婚證掩護下的合夥經營關係,不過他們經營的不是幸福,更不是感情,是錢。賈麗充分利用柳長鋒的權勢還有關係,拚命往自己口袋裏扒錢。至於扒到這麽多錢幹什麽,賈麗從來不去想,她就是想扒。“柳長鋒,我要榨幹你!”賈麗懷恨在心說。“你盡管榨吧,你榨的不是我,是這個體製,這個體製是榨不幹的,狠勁榨,多榨點。”柳長鋒惡意滾滾地說。原本想,賈麗榨一段時間,滿足了她那點可憐的欲望,他們的關係就會結束,賈麗會厭煩,會主動離開他,那樣他就可想娶誰便娶誰了。女人終還是會想到感情的,不知哪個淺薄的哲學家還是詩人說過,女人終其一生,能帶來幸福的還是感情,而不是物質。柳長鋒一開始覺得哲學家和詩人在亂彈,根本不懂女人,後來又覺這兩個傻瓜說了句大實話。就在他暗暗使勁變著法子滿足賈麗難填的欲壑,以便她早日滿足早日想到感情然後痛痛快快離開他時,奇蹟發生了,他們的生活居然出現了轉彎!賈麗從中嚐到了巨大的快樂,並樂此不疲,再也不跟他糾纏感情,認為這才是她要的生活方式。天啊,柳長鋒又讓賈麗套住了,而且這一次,休想再脫開。男人是永遠鬥不過女人的,這是柳長鋒活到現在最不願意承認也最殘酷的一個現實,但很無奈,他必須承認。柳長鋒隻能退而求其次,用“玩”這個字來補償自己。柳長鋒也確確實實把自己補償了個足,沒辦法,誰讓他官運如此亨通權力如此無邊。可是這陣,柳長鋒全然沒這心思了,那個叫鶯歌的女人好像根本沒出現過,腦子裏亂雲飛渡,險象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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