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沒理會溫馨又說了什麽,她沉沉的目光隻注視著那隻玉鐲。


    溫馨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稍微尷尬的摸了摸手上的玉鐲,“周總,你是一隻在看這個嗎?”


    周辛也沒避諱,直言:“請問溫總,這隻鐲子是怎麽得到的?”


    “前幾天我和晏舟搬去了西山別墅,我在收拾東西時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晏舟說不是貴重東西,讓我戴著玩的。”


    聽著溫馨的解釋,周辛隻覺得滿腔抽痛。


    她視若珍寶的東西,她父母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傅晏舟全都知道,竟然還如此糟蹋。


    周辛幾乎都能猜到他看著這鐲子說話的語氣,那麽涼薄,那麽不屑一顧,不值錢的小玩意,隨便玩兒。


    指的不像是這鐲子。


    而是她自己。


    周辛懊惱自己不早點去收拾東西,不好好保管自己在乎的東西,可她也控製不住的遷怒。


    但這些和溫馨都沒什麽關係。


    周辛深吸口氣,又掛上了鎮定自若的偽裝,淡道:“我看這鐲子有點眼熟,好像是我的。”


    溫馨一怔,有些驚愕的低頭又看了眼手上的玉鐲。


    “溫總這話說來不好意思,這鐲子對我還挺有意義的,可以的話能請你割愛嗎?”周辛說的很委婉,她一向對事不對人,也沒覺得溫馨在這事上有什麽壞心思。


    她隻想拿回玉鐲,省去麻煩。


    溫馨恍然的抿了抿唇,“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些……”


    說著,她就動手要摘下鐲子。


    可不知怎的,鐲子卡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隨著溫馨加大擼拽的力氣,再不經意的一脫手,她預感不好,卻也晚了。


    那隻受慣性動作脫手的玉鐲,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林默站在一旁想要攔阻,都完全來不及。


    三人眼睜睜的看著鐲子撞擊門框,彈回落地,伴著脆裂的響聲,四分五裂。


    一瞬間周辛呼吸都僵住了。


    溫馨更覺得愧疚,慌忙起身致歉:“對不起,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這鐲子我戴著有點緊,也不知道怎麽弄得就……”


    她還想要撿起地上的碎玉,卻被林默先一步彎下腰,一塊塊全部撿好,包在了一條手帕裏,再遞給周辛。


    周辛看著慘不忍睹的鐲子,心都跟著顫了幾顫。


    溫馨還在道歉,周辛攔住她,“沒事,不關你的事,這是個意外。”


    或許這隻鐲子的下場早已注定。


    即便不是今晚周辛看到溫馨戴了,等她想起去西山別墅找尋時,若碰上了傅晏舟,那他也不會讓這鐲子安然無恙。


    他知道她在乎什麽,就會踩著那軟肋痛點,毫不留情。


    就這樣吧。


    起碼碎了還能修複。


    周辛自我安慰的疏導了一番心理建設,打消雜念的又和溫馨客套了兩句,溫馨還是感覺過意不去,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匆匆告了辭。


    卻在踏出會客室的一瞬,溫馨緊抿著的嘴角,不易察覺的翹了一下。


    送過客,周辛就打算回家休息了。


    但卻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黃總帶著一個秘書深夜到訪,還剛巧在走廊上就撞見了要走的周辛。


    兩人說了兩句場麵話,周辛就將黃總請進了辦公室。


    黃總坐下來就坦言道,“我們合作的那個項目,可能要擱置了,原因嘛……”


    他故作為難的撓了撓頭,“實不相瞞,馨然公司最近推出了一個意向和方案都與之相似的項目,而成本投入方麵,僅僅是貴公司的三分之一。”


    周辛聽著眯了眯眸,傅氏現在與黃總合作的項目,原本也是傅晏舟自主提出的。


    當時預估成本就已經是縮減至最低了,傅氏投進了近一個億的資金,黃總那邊作為合作方也投進了兩千萬。


    簡單點來說,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傅晏舟竟然幫著溫馨的公司,又重新推出了一個類似的項目,而經費成本竟然連一半不到?


    都說商人重利,看來傅晏舟為了最愛的人,寧願舍利做那個癡傻的例外啊。


    周辛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可她不由的攥緊泛白的手指,又將她心底的痛處出賣。


    她掩藏情緒的偽裝滴水不漏,“我明白,您要在商言商,肯定傾向於更有利的一方,不過您與我們公司的合作已經在進行,若無故擱置,就屬於違約了啊。”


    黃總笑笑不急著說話,盯著周辛的眼神複雜。


    他上次見識到了這女人的魄力和手段,總算明白這人深藏不露的外表下,骨子裏的鋒芒危險,本來心有餘悸的不敢再做什麽。


    但時移世易,老話都說了牆倒眾人推,他原本仰仗攀附的就是傅晏舟,又憑什麽不順應時勢在這個節骨眼上,釜底抽薪,狠狠地對周辛使一把壞呢。


    懷著這個念頭,黃總道:“很對不住,如果沒有別的解決辦法,貌似就隻能違約了。”


    周辛也不和他遊說,微笑的點頭:“既然這樣,那真不好意思,我們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隨即她掀眸遞了林默一眼,意思讓他通知法務組過來清算違約。


    林默不解意思,遲疑的皺了皺眉。


    黃總趁機看了看手表時間,說:“哎呀不早了啊,周總貴人事多,我就不過多叨擾了。”


    說完,就帶著秘書快走了。


    周辛站起身看著對方的背影,心裏隻剩一個念頭,糟了。


    如果麵對麵的叫來法務組清算違約賠付金,聽著數額,周辛再適時鼓動言說,或許還能動搖黃總的心思,可現在……


    人走了,就代表事要往後拖了。


    雖然違約肯定躲不掉,但能從簡單的雙方對談,變成雙方公司的法務較量,最終對峙公堂,這中間消耗的時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


    周辛懊惱的重新坐下,抬手搓揉眉心,疲憊的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林默站在她身旁,低眸注視著,這個時候他似乎也感覺自己好像不懂眼色,辦錯了事。


    林默猶豫道:“現在這個時間,法務組已經下班了。”


    “我還能不知道他們下班了?你可以去叫舒悅過來,或者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黃總不知道他們的職務,但聽得懂違約要賠我們多少錢!”


    周辛說完就感覺失態,再要說話手機先響了。


    一看居然是傅晏舟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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