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站在木板前,按照柳如燕的吩咐,四肢張開,呈大字形。


    不,也可以說太字形。


    雖然沒有低頭看,還是清晰感覺到那一刀紮的地方,大腿都感覺涼颼颼的。


    臉色忍不住變了變,汗毛直豎。


    這姑娘,是故意的吧。


    雖然引起大家哄笑,演出效果格外好,喬宇還是覺得柳如燕是警告。


    讓自己管住褲襠裏的玩意,可思來想去,還真沒對柳如燕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那天抓賊打了她的胸也是意外。


    柳如燕接下來幾把飛刀接連飛出,紮在喬宇四周。


    有了第一刀的驚嚇,喬宇坦然多了,還帶著微笑。


    不過,當柳如燕拿出一塊黑布,蒙上眼睛的時候,喬宇立即快步跑開。


    不敢玩了,四周的人也看出他們沒有排練過,倒也理解。一起哄笑起來。


    天已經正午,店裏的客人輪換了幾次,吃過的都讚不絕口,倒不是秦渺渺的廚藝有多高,完全是正宗野味有本身的醇香。


    “下次再來,給我們便宜點。”


    “我帶朋友來,給我們打折啊。”


    不斷有人打招呼,喬宇站在門口,也不斷點頭:“好說,好說。”


    嗩呐演奏不斷響起,王嬋吹了一曲又一曲,中間隻是吃了幾塊餅幹,喝了一瓶汽水。


    單薄清秀的身體,似乎有使不完的勁。


    “師傅,師姐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


    黃皮皮靠近王普,一邊說一邊擔心地看著王嬋:“要不要讓她歇一歇,吃完飯再吹。”


    “讓她吹吧。”王普歎息一聲:“你沒聽張班主說嗎,以後不會有嗩呐班找我們幹活,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你師姐喜歡嗩呐,讓她盡情發泄一下也好。”


    “師傅,今天的事,是我連累了你們。”


    黃皮皮有點內疚,要不是自己求師傅幫忙,師傅也不會得罪張班主,父女倆也不會受到同行封殺。


    “關你屁事。”王普白了一眼黃皮皮:“別他媽自作多情,這是老子的決定,那個張班主,我早就看不慣他的嘴臉,翻臉是早晚的事,這樣也好,省得受他的氣。”


    “下麵,我再給大家吹一首我們王家的絕活,百鳥朝鳳,希望大家喜歡並記住。”


    王嬋微笑著向大家介紹,戀戀不舍,這或許是絕唱。


    沒了舞台,也就不會再有樂曲。


    嗩呐聲婉轉悠揚,王嬋吹得很沉醉,眼中閃著淚花,旁邊聽的人也似乎感覺到王嬋的情緒,都默不作聲。


    一曲吹完,現場似乎還沉浸在動聽的樂曲中,一時無聲。


    “好。”


    旁邊不知何時停著一輛轎車,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下來,一邊鼓掌一邊靠近王嬋,溫和地笑了笑:“我叫溫洪儒,花旗鎮溫莊人,我家老太爺幾天後九十大壽,大操大辦,姑娘可不可以幫忙幹一場活。”


    “這個……”王嬋有點意外:“你為什麽找我們。”


    找嗩呐班,一般都要認識,知根知底,對方一定不了解情況,父女兩根本沒人幫忙,老爹王普還有病,也撐不起一場活。


    “不瞞你說,我是聽家裏人說,這邊很熱鬧,就過來看看。”溫洪儒溫和地笑著:“我看了一會,你們演出很新穎,有傳統嗩呐的絕活,加上雜耍一樣的表演,老少皆宜,比起傳統的單獨嗩呐吹奏,或者戲曲表演,更勝一籌。”


    “你是看好我的嗩呐,還有雜耍。”王嬋明白過來,急忙擺手:“不行,雜耍是我師弟的朋友,臨時的,不是專門班子。”


    “怎麽不行。”


    黃皮皮在一旁急忙插言,對著溫洪儒一臉笑:“溫叔,您放心,這事我做主,我們的表演一定精彩,包您滿意,親戚朋友笑哈哈。”


    “可是……”


    王嬋張了張嘴,黃皮皮立即打斷:“沒什麽可是的,喬宇他們,我去說,不同意,我跟他拚命。”


    “我給你們加倍工錢。”溫洪儒聽出點明堂,掏出皮夾,拿出一些鈔票:“這是定金,細節我們慢慢再談。”


    “好,好。”黃皮皮接過錢:“溫叔,這邊請,你和我師傅談。”


    “皮皮……”


    王嬋拉了一下黃皮皮,黃皮皮低聲說道:“你以後還想不想吹嗩呐了。”


    王嬋立即不再言語。


    很快,王普那邊就傳來歡快的笑聲,原本父女兩都要被逼金盆洗手了,忽然有了活,絕處逢生,怎麽能不開懷大笑。


    王普甚至連嗩呐班名字都想好了,響亮一些,黃家嗩呐之王。


    把黃皮皮放前麵,部分原因是這個班子演出要靠黃皮皮一幫朋友。


    還有就是父女兩沒競爭力,黃皮皮有衝勁機靈,還能說會講,年紀不大,卻是個做班主的料。


    孫大頭野味館。


    中午客人也不少,孫大頭喝得醉醺醺,站在門口,一邊笑著送客,一邊隨口問一位年輕人:“小馬,那個秦渺渺生意怎麽樣,店裏沒幾個人吧,黃毛丫頭,跟我競爭,哼。”


    “孫哥,我剛要跟你說。”小馬停頓了一下,低聲說道:“秦渺渺那邊生意出奇的好,請了個嗩呐班,表演和以往也不一樣,吸引了很多人,關鍵是,他們同樣的野味,同樣的定價,竟然打了五折。”


    “五折?”孫大頭一下子瞪大眼:“這怎麽可能,她瘋了嗎,賠本做生意。”


    “我也覺得她瘋了。”小馬討好地說道:“孫哥別急,等幾天,她賠光了,還不得關門。”


    “不行,我不能給她喘息的機會,夜長夢多。”


    孫大頭酒醒了一些,扭身衝進雅間,邱紅奎等人還在喝茶聊天,短袖衫滿臉橫肉的男人也在,孫大頭進門就嚷道:“鄭老大,那個小丫頭的野味館,今天竟然撐起來了。”


    “我就說嘛,你們那套競爭手段太他媽軟蛋,賺錢,講什麽仁義道德,看我的。”


    鄭老大猛然站起來,揮舞著粗壯的胳膊:“一個小丫頭,無權無勢無錢,老子一根手指捏死她。”


    “鄭老大,冷靜。”邱紅奎急忙提醒:“那個秦渺渺有個朋友叫喬宇,你應該聽說過,胡六就栽在他手裏。”


    “胡六?”


    鄭老大愣了一下,喬宇不是很清楚,但胡六殺人案,在花旗鎮家喻戶曉,也正因為胡六被抓,他才迅速崛起,在花旗鎮稱王稱霸。


    胡六心狠手辣還狡猾,警察都沒抓到。


    能收拾胡六,一定不簡單。


    當然,鄭老大也不是吃素的,不會退縮,稍微猶豫,對旁邊一個麵色白淨的年輕人說道:“軍師,你招呼二十位兄弟,帶上大刀,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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