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風華村十幾裏開外,柳家村。


    三間破舊的瓦房前,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正在晾衣服。


    清秀臉頰,皮膚有點暗。


    伸手花格子上衣,打著幾個補丁。


    “柳如燕。”


    一位胖胖的婦女走過來,大聲招呼:“我給你物色了兩個人,什麽時候帶你去相親。”


    “謝謝三姑。”


    柳如燕靦腆地笑了笑:“我有時間,隨便什麽時候。”


    “你這孩子,人挺好,就是被你二叔和弟弟耽擱了。”


    三姑是個媒婆,媒婆總是會嘮叨。


    柳如燕從小沒了爹娘,和弟弟跟著二叔長大。


    二叔是個光棍,待她們姐弟就像親生一樣,供書上學。


    可惜,幾年前二叔生了大病,一下子家庭垮下來,柳如燕不得不放棄學業。


    一個姑娘家,供養一個病人一個學生。


    “三姑,別說啦。”


    柳如燕擺了擺手:“我不會放棄我二叔和弟弟的,不然,寧願不嫁人。”


    “你啊。”三姑搖頭:“帶著兩個累贅,我也沒法幫你找條件好的,下午有個老光棍,還有點錢,你見一見。”


    “好點。”


    “還有……”三姑停頓一下:“我還有個親戚,風華村村長夏建秋家,有個兒子,和你年紀倒是差不多,就是有點傻乎乎,你想不想見見。”


    “見。”柳如燕苦笑了一下:“我這條件,隻要能養活二叔,供我弟弟上完學就行。”


    “好,我和夏家約個時間。”


    三姑離開,弟弟柳如英背著書包,用蛇皮袋踢著行李出來:“姐,我上學去了。”


    “等會。”


    柳如燕進屋,拿出一把零碎的鈔票,塞到弟弟手裏:“你住校,一個星期才回來一趟,別節省,身體要緊。”


    “姐,這錢留著二叔治病。”


    “治病的錢,我有辦法,你不用操心,認真讀書。”


    柳如燕推了一把弟弟,看著他遠去,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弟弟很爭氣,在學校成績名列前茅,老師說能考上名牌大學呢。


    自己受點委屈算什麽。


    晾完衣服,媒婆三姑推著自行車過來,載著柳如燕直奔花旗鎮。


    三姑介紹的人竟然是鎮上人,還有個小院,院子裏是一棟陳舊的二層小樓。


    “劉青樹這人,人歲數大了點,三十幾,但有錢,打上十幾歲也不是不可以。”走進院門,三姑就開始嘮叨:“當年,趙四小姐還跟了張學良呢,關鍵是,劉青樹一個人住,過門房產都是你的。”


    “嗯。”


    柳如燕乖巧地跟在一旁,低聲答應著。


    很快,就見到劉青樹,家裏就他一個人。


    西裝革履打扮過,胡子刮得都很幹淨。


    可惜,三角眼大嘴,露出一口抽煙過度的黃板牙。


    怎麽看都很醜。


    柳如燕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神色平靜。


    自己這條件,媒婆也隻能挑一些殘次品,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了。


    “喝茶,喝茶。”


    劉青樹看著柳如燕,急忙招呼。


    眼睛都有點直,這姑娘青春秀麗,就是有點瘦。


    養一養是個美人。


    他家的條件確實不錯,家具齊全,還有電視冰箱。


    桌上擺著點心餅幹。


    三姑一邊抓著餅幹往嘴裏塞,一邊說道:“劉青樹,你向姑娘介紹一下情況。”


    “沒什麽介紹的,我就一個人。”劉青樹咧嘴笑了笑:“要不,我帶你看看房間。”


    “也行。”


    柳如燕靦腆地笑了笑,站起身。


    劉青樹臉上露出一絲喜悅,既然不反對,就是有希望。


    自己這服嘴臉,許多姑娘看了扭頭就跑。


    劉青樹帶著柳如燕,樓上樓下觀看了一遍。


    炫耀完房產,劉青樹進入二樓一個小房間,劉青樹打開一個小木盒,裏麵珠光寶氣:“這是我爹媽留下的,很值錢。”


    看著那些珠寶,柳如燕眼睛都亮起來。


    看完房產珠寶,柳如燕嘴角露出滿意的笑。


    “怎麽樣,沒什麽意見的話就,就買幾件衣服。”


    三姑抓緊機會,立即提議,姑娘一旦接受衣物,就算成了一大半。


    “行。”柳如燕很順從地點頭。


    花旗鎮明宇服裝店。


    是最大的店鋪,不僅有傳統地衣服定做,還有最新潮,各種衣服。


    “隨便挑,等會我付錢。”


    劉青樹大手一揮,讓柳如燕進入服裝店,然後掏出幾張鈔票,遞給三姑:“你先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三姑眉開眼笑,但還是堅持了一下:“姑娘我要帶回去,對她家長負責。”


    “人遲早是我的,不是說她沒家長嗎,交給我就行。”劉青樹咧嘴笑了笑:“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好處。”


    “既然劉老板這樣爽快,我就把柳如燕交給你了。”


    “你就放心去吧。”


    三姑走開,劉青樹點燃一支煙,在服裝店門扣吞雲吐霧。


    等了一會,剛要進店。


    迎麵兩個年輕人走過來,一位很精神,走路虎虎生風,另一位憨憨的,眼神有點呆。


    劉青樹意外地叫了一聲:“喬宇。”


    喬宇愣了一下,才認出三角眼劉青樹,自己剛進入勞改農場就和他打過架。


    “劉青樹,你在這幹嘛。”


    兩個人沒什麽深仇大恨,喬宇招呼著,客氣地遞上一支煙。


    “我剛相親了個對象,在裏麵挑衣服。”


    劉青樹一臉自豪,瞥了一眼喬宇:“你小子,找到對象沒有。”


    “還沒。”


    “那你可要抓抓緊。”


    劉青樹哈哈笑著,很得意。


    喬宇皺了皺眉,對著家夥又有點反感起來。


    不再搭理他,帶著夏天進入服裝店。


    他是按照夏翠蓮吩咐,帶著夏天來買衣服,相親嗎,總得體麵點。


    服裝店內,人不多,喬宇一邊幫著夏天試衣服,一邊四處觀望。


    劉青樹這個人,特別好色。


    喬宇考慮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哪位姑娘,可看了一圈,買衣服的姑娘都青春靚麗,和劉青樹似乎都不搭邊。


    這狗日的,不會是吹牛逼吧。


    喬宇想了想,放棄存在。


    “老板,結賬。”


    櫃台邊,響起劉青樹的大嗓門,充滿炫耀。


    店裏的人都被吸引過去。


    喬宇一眼就看到劉青樹身邊的柳如燕,靦腆羞澀,很清純的一個小姑娘。


    真見了鬼,這麽漂亮的姑娘,怎麽會看上劉青樹。


    櫃台邊,劉青樹已經結完賬,雙手誇張地點完鈔票,啪一下拍在櫃台上。


    “走。”


    劉青樹意氣風發地揮了揮手。


    柳如燕低著腦袋,很乖巧地跟在後麵。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是啊,這姑娘,不知道怎麽被劉青樹騙來的,劉青樹可不是個好人。”


    “是啊,我鄰居家閨女,就被他糟蹋了,還不好意思說出去。”


    “這事說不出口,去年,還有個閨女被劉青樹糟蹋,投河了。”


    劉青樹在花旗鎮有點名,店裏認識的人立即議論紛紛。


    喬宇聽了一會,本身對劉青樹就有點不舒服,現在更為那位姑娘不值擔心。


    立即拉著夏天走出服裝店,讓他在店門口等著。


    自己則是追著劉青樹和那位姑娘過去。


    街道拐角處,那位姑娘亭亭玉立站立著,俏臉微仰,眯眼看著天空一隻小鳥飛過。


    不遠處,有個賣糖葫蘆的。


    劉青樹正走過去,看樣子是要給姑娘買糖葫蘆。


    喬宇立即靠近過去,低聲說道:“你了解劉青樹嗎,他是個勞改犯。”


    勞改犯,在當時可是個巨大汙點,喬宇撿最強的說。


    果然,姑娘好奇地轉過來,看著喬宇一臉驚訝。


    “他還是個色鬼,糟蹋過很多姑娘。你離他遠點,別吃虧。”


    “你怎麽知道的?”姑娘問了一句。


    “我在勞改農場和他一起呆過。”


    喬宇脫口而出,旋即覺得這證明有點不妥,豈不是說,自己也不是好人。


    果然,姑娘臉色一冷,淡淡說道:“我們又不認識,我就是看上了劉青樹,也知道他為人,打光棍這麽多年,好色也正常,關你什麽事。”


    說著,姑娘還翻了個白眼。


    “我……”喬宇一下子啞口無言。


    自己似乎是自作多情了,人家什麽都知道。


    瑪德,這叫什麽事。


    “關我屁事。”


    喬宇低聲吼了一句,扭頭就走。


    看著喬宇氣衝衝的背影,柳如燕笑起來,這家夥,還挺有意思,可惜,不能讓他壞了我的好事。


    “看什麽呢。”


    劉青樹拿著糖葫蘆過來,遞給柳如燕。


    “一個有意思的人。”柳如燕隨口回答:“我們看電影去。”


    “對,看電影。”


    劉青樹一臉驚喜,這姑娘倒是會浪漫,自己正琢磨著,如何把時間拖到晚上呢。


    這不,人家已經想好了。


    電影接連看了兩部,柳如燕很認真,劉青樹卻心癢難耐,在一旁遞水遞爆米花,還有花生瓜子。


    電影結束,已經是夜幕拉開。


    到了劉青樹的發揮時間,他精神抖擻,在一家酒樓叫了個雅間。


    菜肴很豐富,還有白酒。


    “我不會喝酒。”


    柳如燕俏臉羞紅,輕聲說著。


    “喝一點,助助興。”


    劉青樹剛喝了一點,就有點口不擇言。


    “那……我就喝一點點。”柳如燕羞澀地笑了笑。


    “行,你隨意,我幹了。”


    劉青樹很開心地笑著,酒也一杯一杯。


    喝了好一會,劉青樹已經醉醺醺,柳如燕卻很清醒,隻是臉頰嬌紅,如花綻放。


    “劉哥,我們再來一杯。”


    柳如燕聲音輕柔,和劉青樹碰了一杯,兩個人一飲而盡。


    “不行了,不行了。”


    柳如燕手扶著額頭,搖搖晃晃。


    “什麽叫不行,我可是正當時。”


    酒精刺激之下,劉青樹原形畢露,一把抱住柳如燕,按倒在沙發上。


    他已經迫不及待,上下齊動手。


    柳如燕輕輕推了推,似乎很無力。


    “美人,來吧。”


    劉青樹感覺火候已到,邪笑著,拉扯開柳如燕的衣服。


    忽然,柳如燕發出一聲驚叫,叫聲刺耳。


    劉青樹被聲音刺激得愣了一下,門外 酒樓的員工衝進來,把壓在柳如燕身上的劉青樹拉開。


    柳如燕衣衫不整,楚楚可憐,蜷縮在沙發上,驚恐得不斷掉眼淚。


    “把劉哥送回家。”


    劉青樹是熟客,平時酒後無德的事沒少幹,酒樓老板立即讓人把劉青樹送回家。


    大晚上,柳如燕一個姑娘家,又喝多了酒。


    還好,酒樓有客房,老板把柳如燕安排進一個房間 暫時住下來。


    夜深人靜。


    還沒繁華的花旗鎮,也進入夢鄉。


    酒樓三樓客房,一個房間的後窗戶悄悄打開,垂下一條繩索。


    一個苗條的身影滑落地麵。


    十幾分鍾後,身影出現在劉青樹家的院子外。


    沿著院牆轉了一會,身影手腳並用,攀上院牆,躍上二樓陽台,敏捷地進入室內。


    輕車熟路,直奔一個房間,拿出一張卡片,插進門縫,打開門。


    打開手電晃了一下,找到放著


    珠寶的那個木盒子,揣進隨身的包。


    很快,身影原路返回酒樓的客房,收起繩索,關上窗戶。


    夜更深更靜。


    第二天一大早,花旗鎮就轟動起來,劉青樹家丟失了貴重物品,警車停在門前,燈光閃閃。


    劉青樹衣衫不整,一把鼻涕,一把淚,坐在地麵上:“警察同誌,你們可要替我做主啊,那些東西是我全部家產。”


    “起來說話。”


    所長呂青蓮冷著臉:“說一下具體情況,還有,誰見到過你家的貴重東西,知道擺在哪。”


    “沒人知道,這是我的秘密。”


    劉青樹幹嚎著,昨天相親的小姑娘倒是知道,聽說昨晚一直在酒樓房間,嚇得不敢出來。


    自己做了什麽可是很清楚,追究起來,說不定來個流氓罪。


    調查可一通,毫無線索,倒是在角落發現了一個粉筆畫的猴子圖案。


    又是猴子大盜。


    消息迅速傳開,猴子是最近流行的大盜,神出鬼沒,已經作案好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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