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建華,昨晚一位姑娘失蹤,是不是你的人偷走的,識相點,把人交出來。”


    二叔家打穀場邊,虎爺瞪著眼,一臉凶狠。


    在他身後,幾位年輕人手拿著鐵棍,陰著臉。


    “不是我們的人。”二叔賠著笑臉:“虎爺,我們昨晚最後一批離開的,前麵還有好幾批人呢。”


    “真的不是?”虎爺冷哼一聲:“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否則……”


    虎爺身後,幾個人同時舉起鐵棍,晃了晃,氣勢洶洶。


    “絕對不是。”


    二叔語氣肯定堅決,同時眼睛掃視一圈。


    今天大喜,親朋一大圈,昨晚去接人的,包括喬宇都在人群中。


    算是提醒大家,別亂說。


    那時村裏窮,但有一點好處,齊心。


    出賣鄉裏鄉親,會被一輩子戳脊梁骨。


    “我還會回來,要是讓我查到,殺他全家。”


    虎爺撂下一句狠話,轉身離開。


    喬宇鬆一口氣,原來就是咋呼咋呼,沒有證據。


    也是,昨晚幾批人,黑燈瞎火,分不清誰跟誰。


    暫時安全。


    結婚是最熱鬧的事情,雖然很倉促,喬宇等人還是在二叔家門上貼上對聯,手巧的二嬸剪了個大大的喜字糊在窗戶上。


    大把大把的喜糖發出去,村裏孩子們一片歡聲笑語。


    喜宴一直到深夜,親戚朋友喝得東倒西歪,陸續離去。


    喬宇返回,離開二叔家不遠,陰暗處,一個胖胖的身影攔住他,悄聲說道:“不看看熱鬧?”


    黃皮皮,喬宇的死黨,一身肥肉。


    家裏有錢過,老爹在鎮上供銷社做領導,後來因為貪汙進去了。


    罰款抄家,一下子家徒四壁,隻留下輛破摩托,黃皮皮經常騎著在村裏嗚嗚顯擺。


    不過,最近也快要加不起油了。


    “有什麽好看的。”


    喬宇擺了擺手。


    黃皮皮喜歡偷聽,尤其是洞房之夜,也算他的愛好。


    無論貧窮富有都沒改變過。


    “喬宇,別多讀了幾年書,就特麽假正經。”黃皮皮摟著喬宇的肩膀:“從小到大,你可沒少看姑娘小媳婦,還有翠蓮姐的事……”


    “打住。”喬宇有點心虛:“別瞎嚷嚷,我陪你去就是。”


    夏翠蓮是村長的女兒,俊俏秀氣,小時候喬宇曾經偷拿過她貼身罩罩。


    “這才是好哥們。”


    黃皮皮哈哈笑著,得意洋洋。


    兩個人躡手躡腳,返回二叔家。


    堂屋的門已經關上,四周靜悄悄,喜房裏有光亮,映著窗戶上的紅紙,模模糊糊的紅,充滿喜氣。


    “感覺你要失望。”喬宇一邊靠近窗戶,一邊低聲嘀咕:“一大早新娘就送進洞房,該幹的,喬方哥都幹完了,估計聽個打呼嚕。”


    “你懂個屁。”黃皮皮很不屑:“這第一天,男人都很厲害,喬方哥三十幾沒碰過女人,還不得來個通宵。”


    “你……”


    喬宇想反駁幾句,忽然閉嘴,已經靠近窗戶,聽到喜房內有聲音,吵吵嚷嚷,還不止一個人。


    怎麽回事,鬧房早就結束了。


    帶著疑問,喬宇和黃皮皮的腦袋湊近過去,貼在窗戶上。


    根據習俗,新婚之夜最後一道程序,是捅窗戶紙,就是一把筷子從窗外打向婚床。


    窗戶上留下一個窟窿,一人一隻眼,剛剛好。


    房間內,人確實不少,除了新郎喬方和新娘,還有二嬸和兩個婦女,喬宇認識,是二嬸娘家人,喬方的兩個舅媽。


    新娘被三個婦女按在床上,仰臉朝上,四肢都被攥著,身體不斷扭動,嘴裏被塞了一條毛巾,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不像洞房花燭的流程。


    喬宇和黃皮皮同時屏住呼吸。


    “別喊。”二嬸惡狠狠嚷著:“又不是黃花閨女,叫什麽叫,老實點,我家花錢買了你,就是為了傳宗接代。”


    “喬方,還不快點。”


    一位舅媽瞥了一眼旁邊的喬方。


    “來,來了。”


    喬方有點慌亂,原本就歪嘴斜眼,顯得更扭曲。


    ……


    喜房內,一片吵嚷。


    黃皮皮看得呼吸都變得急促,喬宇心中卻五味雜陳。


    他去過劉村,見到那些女人被當著牲口的情形。


    眼前,讓他想起母豬交配的情景,有的母豬不老實,就被捆起來。


    新娘還是被當了牲口。


    “走了。”


    喬宇完全沒了興致,心中還有點沉重,拉著依依不舍的黃皮皮,扭身離開。


    家裏人已經睡了,走進鍋屋,喝了杯熱水,喬宇走進自己的房間。


    說是房間,跟個狗窩似的。


    鍋屋獨立,土胚牆,稻草屋頂,門朝東。除了燒飯鍋灶,還有一小間,就是喬宇睡的地方。


    吧嗒。


    拽了一下拉線開關,燈泡亮起來,一片淡紅色朦朧。


    地方狹窄,還堆了一些糧食。


    容身地方就一張木架床,行走空間都要側身。


    喬宇靠近床邊,揭開棉被,忽然愣住。


    被子下麵,劉秀側身躺著,身體蜷縮,秀發散亂,遮住半邊臉。


    眼睛大而明亮,眼神怯怯。


    身上,穿著很少,胸口用布裹了幾圈。


    “你怎麽在這?”


    喬宇一臉疑問。


    “大姐說,她們的床太小,三個人擠不下。”劉秀聲音就像蚊子:“就,就讓我過來睡。”


    “胡鬧,把衣服穿起來。”


    喬宇瞪了瞪眼,大姐的意思他當然明白,而且看劉秀的樣子,不情願也是認命。


    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對於女人,很渴望。


    一家人把劉秀留下來,也是做媳婦的。


    可想起二叔家洞房那一幕,喬宇看著楚楚可憐的劉秀,沒一點激情。


    劉秀不敢違背,低著頭,窸窸窣窣穿好衣服


    喬宇拉著劉秀,敲開堂屋的門,大姐一臉愕然,上下打量劉秀:“她不願意。”


    “不是。”喬宇搖頭:“大姐,她是個人。”


    “廢話。”


    大姐瞪了一眼,有點不明白。


    “我不是畜牲。”


    喬宇換了個說法,把劉秀塞進門,扭身離開。


    “神經病。”大姐嘀咕一句,關上門,看著劉秀身上單薄的衣服:“快進房間,別凍著,這個小宇,也不知道心疼,明天我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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