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的話,伏塵感覺薛嵐一定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多年未見,你這張嘴還是這麽欠抽。”薛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回到屋內,這一次她放下了手中的鐵傘,盤腿坐在了伏塵身旁的一堆草垛上。


    “每次都這麽說,但我也沒見你真的動過手。”伏塵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怎麽在這?”


    “我去年出師了,父親讓我雲遊天下,行走江湖,昨晚隻是恰好路過罷了。”薛嵐淡定從容。


    “是嗎,連你都出師了啊,時間過的真快。”伏塵眼神飄忽,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五年前你便已入了八境,為何昨晚你的實力反倒隻有七境巔峰了?你回京都以後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這五年你一次都沒有寫信給我?”


    薛嵐突然瞪大了雙眸,一臉不悅的瞪著伏塵。


    “嗨,不過是些惹人煩惱的小事罷了,不值一提,至於寫信的事,我忘了。”伏塵笑著撓了撓頭。


    “你忘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有多少次想要來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弟弟為了能追趕上你的腳步他十三歲就入了八境!”薛嵐的語氣中已經帶有殺氣了。


    “你弟弟的事我聽說了。”伏塵的笑容依舊是那麽溫柔,可他的眼神中卻帶著一抹哀傷。


    薛嵐是鑄劍山莊大小姐,她弟弟正是此前在鹿台城時江湖人提到過的那個十三歲就入了八境的絕世天才。


    但沒人知道,這對姐弟在五年前還隻是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哪怕是如今的薛嵐,今年也不過才十九歲而已。


    “薛嵐,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對你……”伏塵的話剛說到一半,薛嵐便抬手叫停。


    “我知道,你的心裏已經有人了,你對我隻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情感,這些你都說過的,但對我來說,從當年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陷進去了,父親有句話說得對,年少的時候不能預見太驚豔的人。”薛嵐自嘲的一笑。


    “不過你也別多想,我不會強求你什麽的,對我來說,隻要能看見你還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麽都強。”


    薛嵐說著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丟到了伏塵的手中。


    “這是我母親調製的霜露丸,對療傷和破鏡都大有好處,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幾年都經曆了什麽,但從昨晚的那場戰鬥來看,你還是有必要多點保命手段的,這是你當初教我的!”


    伏塵本想拒絕,但看著薛嵐堅定道不容拒絕的眼神,最終他還是默默收下了。


    “好了,既然你已無礙,那我就走了。”薛嵐突然站起身,重新撐起了鐵傘。


    “你打算去哪?”


    “我是從北麵一路過來的,如今該往南走了。”


    “你就打算這樣繞陽國一圈?”


    “當然不是,我也是有一些必須要去的地方的,而且我告訴你,用不了多久,江湖上就會流傳我的名字,我雖不太可能成為天下第一,但我一定會登上武榜給你看!”


    看著薛嵐自信滿滿的樣子,伏塵再度笑了。


    “我相信你。”


    “……用不著你相信,我相信自己就夠了。”薛嵐麵色不自然的紅了一下,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破廟內隻剩下伏塵一個人了,伏塵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眼神再度轉向了天劍山。


    昨晚他在山上可還有未完成的事呢。


    寧遠縣,蕭北冥一大早就就叫上葉思雪和單有福一同去馬、宋、龐三家做了一番調查。


    如今的三個幸存者都被集中在縣城學堂,由學堂先生沈無名暫時照顧。


    沈無名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讀書人,年輕時曾考中過進士,但由於官途不順,便早早的辭官歸鄉,在縣城裏創辦了學堂,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沈無名在寧遠縣的名望極高,許多人都稱讚他的品德高尚的如聖人一般。


    可在蕭北冥看來,這世上不可能有聖人,相反,越是看起來高尚的人,心底裏往往都會藏著不為人知的齟齬。


    而想要了解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麵,還是要從他的身邊人查起。


    蕭北冥先是找了幾名學堂裏和三個幸存者年紀相仿的學生做了一番問詢,結果十個學生裏有八個都說那三名同學平日裏人挺好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至於剩下的兩名學生則明顯有些緊張,他們告訴蕭北冥,這三個幸存者在學堂裏其實都不是什麽好學生,他們平日裏看著很和善,但總是會在私下裏欺負一些性格懦弱的同學。


    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蕭北冥的注意。


    唐環。


    唐環是孤兒出身,自小吃百家飯長大,因為家裏窮,他本讀不起書,當年是沈無名好心收留他,並表示可以不收他的學費,自此唐環便入了學堂。


    可因為出身的問題,唐環小時候沒少被一些富貴家庭出身的同窗欺負。


    原本唐環一直忍氣吞聲,直到三年前,唐環不知從哪拜了個教他武功的師父,從那天起唐環的性格就變了,他開始反抗同窗的欺負,甚至經常在學堂裏大打出手。


    不少同窗被欺負後回家告訴家長,家長自然會找到沈無名要說法。


    起初沈無名還盡可能的為唐環打掩護,安撫其他家長保證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


    結果就在一個月前,唐環又一次和同窗動了手,這一次沈無名在中途勸架,卻不想被打紅了眼的唐環給踢了一腳,當場斷了幾根肋骨,在家裏躺了好幾天才能下地。


    唐環似乎因為此事很內疚,自己離開了學堂,甚至連寧遠縣的百姓們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唐環了。


    但巧合的是,唐環恰好是在十天前失蹤的,也正是從那一天起,三起滅門慘案依次發生了。


    學堂外,蕭北冥決定整理一下思路。


    “你們覺得這個唐環是凶手的可能性大麽?”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從他人的描述上看,唐環的實力應當已經到了第四境,這個境界的武者對普通人完全可以碾壓式殘殺。”單有福全程記錄了所有被問詢者的證詞,神情凝重。


    “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唐環還是個少年,如果是他殺的人,這三起滅門案之間應當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遞進過程,比如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比較緊張,犯的錯會很多,第二次第三次就會相對熟練,老辣,可從目前已知的三個案發現場記錄來看,凶手不存在這樣一個遞進的過程,他從一開始就是專業的。”


    聽到葉思雪的分析,蕭北冥和單有福不由的雙雙麵露詫異之色。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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