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大腦,丟外套,丟掉邏輯再丟節操……說好了,現在趕緊丟,中毒可不管埋。


    ……


    天啟二十三年,陽國,京都城郊。


    手中有刀,刀上有血,衣服被鮮血浸濕,身旁還躺著三名倒在血泊中衣衫不整的美麗女子。


    當伏塵醒來的時候,眼前就是這麽個局麵。


    一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伏塵沒有抱怨什麽,起身手腳麻利的將屍體拖去後院,脫下身上的血衣,點燃一把大火。


    濃鬱的黑煙衝天而起,高溫很快就將一切都化為了黑色的焦炭。


    院牆外有一條小河,伏塵打了一桶水開始清洗屋內的血跡,不到半個時辰原本淩亂的房間便恢複了整潔。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伏塵沒有將清洗的血水倒入小河,而是直接拿去澆了門口的一片瓜田。


    等到都收拾好了,他這才慢悠悠的又回到小河邊開始洗臉。


    說是洗臉,實際上伏塵隻是用雙手捧起一把水隨意的在臉上抹了兩把,在確保臉上沒有血跡留下以後就算洗完了。


    水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無論你如何攪弄它,它總能恢複平靜。


    河水倒映著伏塵的臉,那是一張五官清晰,棱角分明的臉,若是配上錦衣華服,也算個俊秀的小郎君。


    隻可惜他此時穿著的是一套粗布麻衣,整個人蓬頭垢麵的,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


    突然,一個聲音在伏塵的耳邊響起。


    “呦阿塵,早上好啊。”


    伏塵將目光投向了水麵,隻見那張本該淡漠的臉突然麵露邪魅的笑容,看著有些癲狂。


    人如其名,伏癲。


    伏塵不記得伏癲是怎麽出現的,他隻記得五年前的某個雨夜後,當他醒來的時候伏癲便已經出現了,至於那個雨夜發生了什麽,他忘記了。


    伏癲是伏塵的另外一個人格,目前伏塵隻知道他可以通過鏡麵和伏癲這個人格進行交流,在他遭遇危險的時候,伏癲會自動接管他的身體,但伏癲用他的身體做了什麽他是不知道的。


    所以每當他恢複意識以後,總要找機會和伏癲交流一下。


    “阿癲,昨晚玩的挺嗨啊,三個大美女,都是刺客?”伏塵揪了一根雜草放到嘴裏。


    “要不然呢?你不會以為真會有三個大美人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咱們這荒郊野嶺之地來來借宿吧?”水麵中的人影同樣叼著一根雜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行吧,隻是可憐了我那頭豬啊。”伏塵麵露惋惜之色,緩緩起身。


    “豬?等等,難道是約定的那個人要出現了?”


    “嗯,算算日子,該是今天。”伏塵正說著,突然眉頭一挑,轉頭望了一眼遠方。


    “這麽快?我得抓緊了。”


    “是要抓緊了,我們在這京都盤桓了五年,終於可以接近那個真相了。”


    伏塵轉身返回了小院,而水麵中的伏癲也隨著他的離開消失了。


    小院外三裏的林間小路上,三名身穿官服,騎著高頭大馬的青年正衝著小院縱馬而來。


    蕭北冥感覺有些頭痛。


    作為大理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理寺少卿,他沒想到自己剛上任的第一天便趕上了一起凶案。


    今日卯時,京都城東的通華巷裏驚現三具屍體。


    這三人死相極為淒慘,都是被人亂刀砍死,鮮血飛濺的整條巷子都是,不少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在圍觀後都吐的昏天黑地的。


    接到報案以後,京都府衙迅速接管了現場,但他們卻對這起案子毫無頭緒,隻能上報給大理寺。


    蕭北冥立即趕到了現場,但還沒等他開始正式勘察,現任大理寺趙國冉就派人前來清場,將屍體全都帶回大理寺,清理通華巷內的血跡。


    蕭北冥不理解,他認為查案最注重的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可現在現場調查還沒做,大理寺卻帶頭破壞現場,這是什麽操作?


    對此趙國冉的解釋是通華巷在京都頗有名氣,又是交通要道,每天來來往往很多人。


    從接到報案到大理寺接管現場中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期間不知多少人在現場路過,痕跡破壞的已經很嚴重了。


    其次是凶手的作案手法一看就是個江湖高手所為,在陽國,但凡牽扯到江湖人的案子通常都不好查,畢竟江湖很大,勢力繁雜,很難找到準確的切入點。


    最重要的是本該出席現場的大理寺仵作偏偏在今日出現了集體食物中毒的情況,全都無法按時到場,沒有仵作的驗屍,案件調查將會很難推進。


    雖然趙國冉給出的解釋貌似很有道理,但蕭北冥還是覺得這樣處理實在太過草率。


    但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蕭北冥又是初來乍到,隻能聽上級的安排。


    回到大理寺,蕭北冥被告知要想繼續查案他得先有屬於自己的班底,也就是一個小隊。


    具體人選趙國冉早就安排好了,蕭北冥需要做的就是去找到這幾個隊友,把人湊齊了就可以開始查案了。


    蕭北冥要找的成員一共有四人。


    呂安,大理寺官差,為人正直,身手了得,蕭北冥早在來大理寺之前就聽說過此人,據說辦過不少案子,很靠譜。


    但當他得知目前呂安正在大理寺夥房當一名夥夫的時候,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打聽之下才得知,呂安比較貪吃,此前曾偷吃了一名皇親國戚家的糕點,被發現以後還拒不認錯,因此被罰去做了一名夥夫。


    當蕭北冥找到呂安的時候,這家夥正一邊做飯一邊偷吃,被抓了現行還強行辯解說自己是在試吃調味。


    問題誰家試吃吃一大半啊?


    當蕭北冥帶走呂安以後,夥房裏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驚人的歡呼聲。


    方小歡,少見的女仵作,據說是大理寺一眾仵作中專業水準最高的,也正因如此,她平日裏沒少被那些男仵作排擠。


    但方小歡是個狠人,每次被欺負她都會想方設法的報複回去,就比如今天通華巷的案子之所以沒有仵作能到場,就是因為方小歡在前一天晚上偷偷給這幫人下了藥,導致他們今天全都下不了地。


    而方小歡也因為惡意對同事下藥這件事被關了禁閉。


    蕭北冥帶走方小歡的時候很緊張,他生怕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哪天不高興了也給他下藥,畢竟下藥這玩意防不勝防啊。


    單有福,大理寺主簿,負責記錄現場的書吏。


    這個人看起來最正常,蕭北冥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整理檔案,聽說要組隊,他有條不紊的交接完手中的工作這才跟蕭北冥走了,成熟又穩重。


    最後一個,伏塵。


    如果說前麵幾個雖然奇形怪狀了些但至少還是大理寺自己人,可這個伏塵隻是個瓜農,一介白身,蕭北冥不是很明白為何要找他。


    但一聽到伏塵的名字,呂安和方小歡表示他們都聽說過此人,據說之前和大理寺合作過幾次,但跟他們不熟。


    唯有年齡稍長的單有福認識伏塵,對其辦案的能力是讚不絕口。


    這引起了蕭北冥的好奇,於是他讓方小歡先去驗屍,自己則帶著呂安和單有福去找伏塵。


    京都城郊,蕭北冥在出城的時候就看到了遠處升起的黑煙。


    出城三四裏有一片小樹林,伏塵的院子就坐落在樹林中央,當蕭北冥三人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簡陋的小院,小院中有一棟簡單的木屋。


    木屋房門大開,一個披頭散發,衣著邋遢的青年正坐在一張桌案前看書。


    蕭北冥縱馬來到木屋前,目光探究的看著木屋後還未散盡的黑煙。


    “在燒什麽?味這麽大。”


    “自然是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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