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姓甄,犯了為尊者諱的規矩。”


    孫妙青耳邊傳來這句話,身體習慣性的繃直。


    孫妙青心裏:這是又夢到選秀當日的場景了嗎?可是這場景實在是太真實了,比那十來年的夢魘要真實太多了。


    接著,孫妙青就看到身側跪著的素衣女子開口:“稟太後,臣女父親當年入朝為官,聖祖看到父親的姓名,曾說姓甄好,聽起來像忠貞之士,還勉勵父親。”


    孫妙青自從在選秀時,被皇帝開口說殿前失儀,並且下令永不許再選秀,孫妙青的人生就完了。


    皇帝金口玉言,殿前失儀說大了是不敬之罪,說小了就是沒有女子的教養。


    皇帝一句話,孫妙青落選後,不能像別的落選女子一樣婚嫁自由。


    皇帝一句話,孫妙青整個家族的女子都難再說上好人家。


    皇帝一句話,孫妙青被族中下令以死謝罪。


    幸虧孫妙青的哥哥孫株合,是真的疼愛她這個妹妹。


    使了大筆銀子,找人提前在水塘裏等著,在沉塘的水塘裏把孫妙青給救了回來。


    此後,孫妙青改名換姓,背井離鄉去了千裏之外。


    往後的十幾年裏,孫妙青帶著路上撿到的孤兒,兩人相依為命的活著。


    日日夜夜裏,孫妙青都會做同一個夢。


    那個夢就是現在,就是這個選秀的現場。


    每一回,夢裏的孫妙青都會被宮人拖出選秀的場所。之後就轉場到被困在豬籠裏,被族人沉入水塘裏,窒息著醒過來。


    “你走上前來。”


    太後的聲音將孫妙青的思緒拉了回來,孫妙青看向往前走了幾步的甄嬛。


    接著就看到太後身後的小太監端著茶上前,走到甄嬛跟前將茶水潑到她的腳下。


    接著,一個嬤嬤抱著白貓,貓躍到了甄嬛的麵前。


    孫妙青就默默的看著,這個場景已經重複到數不清的次數了。


    孫妙青想動彈一下身子,身體卻僵硬的作不出任何反應來。


    孫妙青沒注意的是,太後見孫妙青沒有反應,看向了皇上。


    皇上與太後對視一眼,兩人又看向甄嬛。


    太後見甄嬛落落大方,並沒有被驚到,稱讚道:“還算端莊大方。”


    皇帝滿眼放光,接著太後的話說:“嬛嬛一嫋楚宮腰,那更春來香減玉消。宮中風水養人,定不讓你玉減香消。”


    孫妙青垂著眼簾,心頭沒有任何感覺。


    剛開始做夢的時候隻覺得皇帝真不要臉,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說豔詞。


    後來,孫妙青心裏滿是嘲諷。


    皇帝果然雙標,這樣豔詞大庭廣眾之下隨口可說,別人受了驚就下那麽重的旨意懲罰。


    年羹堯受皇帝器重,朝堂上有哪一個臣子不巴結年羹堯。


    皇帝拿孫家撒氣,不過就是見孫家沒有靠山罷了。


    選秀場景無數次的重演,孫妙青的心裏再無半分波瀾。


    太監高聲唱道:“秀女甄嬛,留牌子,賜香囊。”


    接著,甄嬛跪地謝恩:“臣女謝皇上,謝太後。”


    孫妙青還等著呢,就等到太監唱道:“秀女孫妙青,賜花,撂牌子。”


    接著,領著眾人進殿的嬤嬤向左轉身,一列秀女都齊齊轉身跟著嬤嬤離去。


    孫妙青的身體無意識的跟著眾人的動作,緩步走出了殿選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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