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麵積為十六平方公裏, 隻需要幾個小時, 就能從南到北的走一圈。


    島嶼四麵環海, 西邊有座小山。


    山下一邊是耕地, 用來種植土豆和番茄, 一邊是個很小的淡水湖,湖畔這邊是原住民的居住地。


    房屋約有一百多棟, 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條小小的村莊,村莊中間是街道。


    街道兩旁, 有醫院學校、餐廳酒吧、商店酒店、教堂博物館等,各種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場所。


    住民皆是上世紀由英政府統一送進來的,因此建築保留著濃濃的英式鄉村風格。


    大多采用原木與磚石搭建而成, 簡約自然,與環境融為一體。


    屋中家具使用質樸素雅的胡桃木製成, 配以碎花、條紋、蘇格蘭圖案點綴,看上去充滿生機和情趣。


    這座島的風景本來就很美, 又擁有這麽多美麗的建築, 想必在末世之前, 是個很適合休閑度假的好地方。


    可惜江妙妙來得不太是時候, 島上寧靜的氛圍被病毒打破。


    醫院的白牆,餐廳的胡桃木桌子,商店的碎花格子布,都濺滿了血跡,在漫長的時光中凝成了黑色, 可怕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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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運的是,他們用了半天的時間將小島巡邏完畢,沒有發現漏網之魚。


    島上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活物。


    因為此前圈養的牛羊雞鴨,島上的野生動物和昆蟲,都被無法出島的喪屍大軍們找來吞吃入腹了。


    陽光燦爛風景優美的小島,卻布滿了血跡,沒有活人,碼頭處堆滿殘肢斷臂,真是拍恐怖片的絕佳場所。


    江妙妙越想越覺得滲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陸啟明放下槍,從餐廳後廚找來幾桶食用油,朝岸邊走去。


    江妙妙見狀也搬了一桶,跟在他後頭。


    抵達以後,陸啟明把油潑在破碎的屍體上,盡量潑得均勻,然後摸出打火機。


    她問:“你要把它們燒掉嗎?”


    “屍體腐爛容易產生細菌引發瘟疫,燒掉比較安全,也省得汙染空氣和水源。”


    “好吧,你燒。”


    江妙妙不想看,也不想回到那鬼片似的街道上,於是往旁邊走了一點,抱著狗遠遠地站著。


    陸啟明點燃屍體,在食用油與海風的助力下,火焰躥得老高,劈裏啪啦地燃燒著。


    空氣中充滿了蛋白質燒焦的味道,掩蓋住原本的臭味。


    要是不去想那些東西是什麽,居然還挺香,像烤肉一樣。


    江妙妙背對著火焰,望向前方的房屋,琢磨該住在哪裏。


    自己重新蓋一棟顯然太麻煩了,可是那麽多房子,該怎麽選呢?


    大火燒了三四個小時才熄滅,岸邊一片烏黑。


    陸啟明沒有管它,反正等到漲潮時,海水自然會將它衝洗幹淨。


    他走到江妙妙身後,後者還在糾結住所的事,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他看著她糾結的小臉,突然想嚇她一嚇,學做喪屍的樣子,嗬嗬地朝她後背撲去。


    江妙妙果然被嚇到,尖叫聲衝破雲霄,端起狗轉身就往他身上砸,活生生用江肉肉的肥屁股,把他這個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砸得毫無反擊之力。


    “汪汪!”


    江肉肉率先認出他的味道,大叫起來。


    她後知後覺地看清他的臉,累得氣喘籲籲。


    “怎麽是你?我還以為……”


    陸啟明哭笑不得,“本來想嚇嚇你,反倒把我嚇得不清。”


    這麽凶殘,喪屍見了都害怕啊。


    她恍然大悟,叉腰道:


    “好啊,原來是想嚇我,活該!肉肉去,咬他兩口。”


    江肉肉誰也不咬,站在兩人中間搖尾巴,迫不及待要去新家了。


    忙碌了一天,夕陽西斜,金紅色的晚霞染紅了天空,也染紅海麵,連空氣都是淡淡的紅。


    他們猶如伊甸園裏的亞當和夏娃,沒有別人,隻有彼此。


    陸啟明揉揉被砸痛的鼻子,勾著她的肩。


    “走了,回家!”


    二人一狗走向房屋,在裏麵挑選起來。


    房屋結構基本大同小異,兩層的小樓,有兩三個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


    江妙妙在看了許多家後,選定了位於餐廳旁邊的一棟房子。


    原因很簡單,那棟房子裏的地毯看起來很漂亮,繡滿粉色的小花朵,踩上去就像踩在一片玫瑰花園裏。


    而且血跡也相對比較少,好清潔。


    時間已經很晚了,島上的電力係統已被損壞,沒有燈。


    於是他們暫時沒做別的,拿出幾袋軍糧填飽肚子,隨便洗漱一番,就準備睡覺了。


    這棟房子裏有三個臥室,樓下一間,樓上兩間。


    江妙妙站在木製樓梯下,問:“我們怎麽睡呀?”


    陸啟明不解,“怎麽睡?”


    “對呀,是睡一間房,還是跟之前似的一人一間。雖然到新地方有點害怕,不過你要是想自己睡的話,我也沒關係。”


    陸啟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二話不說把她往肩上一扛,直奔二樓的主臥而去。


    江肉肉跟在後麵,正要進房間。


    房門貼著它的鼻子關上,把它擋在外麵。


    它在門外孤零零地站著,尾巴一動不動,很快聽到裏麵傳出嬉鬧聲,眼中充滿向往,用爪子撓了撓門。


    可惜門仍然沒有打開,它站久了有些無聊,轉身找了個角落趴著,蜷縮成一團。


    房內,江妙妙從陸啟明的身體底下艱難地往外爬。


    “讓開,你好重啊,壓死我了。”


    後者問:“還說不說分開睡的事?”


    “以前不是你堅持睡兩間房嗎?隻許你提,不許我提?”


    陸啟明振振有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有什麽區別?”


    “區別就是……”


    他湊近她,笑嘻嘻的,眼裏有光。


    “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江妙妙臉頰一熱,推開他坐起身。


    “我看看肉肉去,它害怕一個人睡,得讓它進來。”


    “回來。”


    陸啟明長臂一伸,把她拉回原位,霸道地摟著她。


    “不許去,我也害怕一個人睡,你走了我會哭的。”


    “你哭啊,有本事就哭。”


    快五十歲的小老頭了,還學人撒嬌,不害臊!


    他當真掩麵而泣,滿床打滾,腿太長把枕頭都蹬飛了。


    “嗚嗚嗚,妙妙愛狗不愛我,我好傷心嗚嗚嗚……”


    陸啟明滾了一圈,回到她身旁,下巴擱在她胸口,眨巴著眼睛說:


    “你得安慰我,不然我就不起來。”


    “……”


    “我還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


    “……”


    “你再不說話,我就把那條狗的毛全拔了,讓它變禿驢。”


    江妙妙忍無可忍,“說實話,他們是不是給你注射了結核杆菌?”


    “結核杆菌?”


    “讓你得了腦膜炎。”


    變成一個智障。


    陸啟明氣鼓鼓地看著她,活像條河豚。


    她噗嗤一笑,揉亂他的頭發,右手伸向他腰下。


    陸啟明戒備地按住自己褲腰。


    “你要做什麽?”


    “你又不讓我出去,我又睡不著,那就做點別的事啊。”


    他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兩人吃飽喝足,體力充沛,環境安全,最適合做點羞羞的事。


    江妙妙本以為這是順理成章的,誰知陸啟明卻搖頭。


    “不行。”


    她麵露擔憂。


    “你那裏真的掉了嗎?”


    怎麽辦?掉哪兒了?上哪兒找?找著了怎麽接回去?


    陸啟明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崩。


    “就那麽希望我變成太監?”


    “你沒有掉?”


    “當然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肯……”


    他正色道:“我怕傳染給你。”


    江妙妙想了想,發現還真有這個可能。


    原文中,就有因為接觸到喪屍唾沫而感染的人類,隻是數量很少,微乎其微。


    因性接觸而感染的應該沒有,畢竟憑喪屍那副樣子,除了戀屍癖以外,正常人都下不去嘴。


    但陸啟明現在隻是被疫苗抑製住病毒活性,本身依然是感染狀態,等同於喪屍。


    他們要是近距離接觸,搞不好真的會傳染給她。


    手裏倒是還有疫苗,然而總共就九支,陸啟明一個人都不夠用,再加一個她,那不更麻煩了。


    好不容易逃出來,卻什麽都做不了,唉。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陸啟明親親她臉頰,“對不起。”


    “沒事。”她收回手,靜靜地抱著他,“睡覺吧。”


    累了一天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陸啟明的體內有兩種藥物做鬥爭,對體力消耗極大,聞言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進入夢鄉。


    江妙妙睡不著,等他入睡以後,悄悄開門出去,把江肉肉也抱進來。


    胖乎乎的狗在床下盤成一個毛絨墊子,終於安心了。


    江妙妙躺在床上,一隻腳搭著陸啟明,一隻腳踩在狗身上,宛如左擁右抱的女皇帝,幸福而滿足。


    島嶼上的夜晚很安靜,隻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第一夜很快結束。


    清晨,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穿過碎花蕾絲窗簾,落在江妙妙的臉上。


    她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愣了許久,才想起他們已經離開冰天雪地的避難所,來到一座安全的小島上了。


    呼,真好。


    江妙妙深吸一口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抱著枕頭想多睡一會兒。


    身邊的人也醒了,爬過來,在她鼻尖上親了口。


    她軟綿綿地揮揮手。


    “別鬧,髒,沒刷牙。”


    “我不嫌棄。”


    “我嫌棄。”


    “是嗎?”


    下一秒,陸啟明朝她鼻子上吹氣。


    江妙妙簡直服了,用枕頭蓋住臉,聲音從底下傳出來。


    “你精力太多就去跑步,跑個十圈八圈的再回來,別煩我好不好。”


    她身上穿得是一件昨晚隨手從衣櫃裏翻出來的大t恤,沒穿褲子。


    抬手時衣服跟著往上縮,露出白白的腿和纖細的腰。


    內褲是淡粉色純棉的,有一圈蕾絲花邊,看起來很可愛。


    陸啟明掐了把她的腰,表情嫌棄。


    “你真瘦。”


    明明大家吃得分量都差不多,卻不長肉,不知道消耗到哪兒去了。


    江妙妙把衣服往下拉,哼哼道:“流氓。”


    “這就流氓了?來,給你摸摸。”


    陸啟明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衣服裏塞。


    指尖碰到光滑健康的皮膚,肌肉充滿彈性,觸感令人著迷。


    江妙妙情不自禁移開枕頭,睜眼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脫掉上衣,將近乎完美的軀體展現給她看,抬了抬下巴,大大方方地說:


    “請盡情的對我耍流氓吧。”


    這麽囂張,以為她不敢麽?


    吃不到,那就摸個夠。


    江妙妙來了個猛虎下山,撲過去將他按在被子上,準備上下其手時,頭頂傳來一陣哈氣的聲音。


    二人疑惑抬頭,江肉肉正趴在床邊看他們,狗嘴咧出一個燦爛的弧度,渾身的白毛在陽光底下發著光。


    陸啟明翻了個白眼。


    江妙妙放開他,跑去寵幸自己的愛犬。


    “肉肉啊,你醒啦,早上好。”


    江肉肉舔了她滿臉口水,而她一點也不嫌棄,笑得花枝亂顫。


    陸啟明對比一下自己的待遇,無比憤慨,任勞任怨地穿上衣服下樓去。


    島上本來有自來水係統,將水從湖裏抽出來過濾,然後送進民居裏。


    但該係統已經損壞,水龍頭裏放不出水。


    於是陸啟明提了兩個桶,去湖邊打水。


    屋裏許多家具都積了灰,他找來抹布和拖把,開始搞衛生。


    一個多小時後,他已經弄完客廳和廚房,準備擦樓梯。


    江妙妙打著哈欠下來,看見他愣了愣。


    “你已經開始幹活了?我以為你真跑步去了呢,怎麽不叫我啊?”


    陸啟明道:“誰會叫豬幹活。”


    “……去你的,給我塊抹布。”


    他搖搖頭。


    “你沒事做就去弄早飯,我馬上就幹完了。”


    “好吧。”


    江妙妙摸摸狗頭,“肉肉,咱們做飯去。”


    一人一狗跑向廚房,陸啟明看著她愉快的背影,心裏暖洋洋的。


    廚房裏有鍋有灶,灶的燃料來自於島上統一配送的煤氣。


    由於煤氣管道是埋在地下的,到現在居然還可以用,打開就有火。


    櫥櫃裏有許多調味料,橄欖油、黑胡椒、鹽等等,保質期很長,可以正常使用。


    江妙妙從櫃子裏翻出幾袋麵粉和一麻袋土豆。


    土豆全發芽了,葉子長得比菠菜都大,不能吃。


    江妙妙把它們留著,準備有空的時候種到院子裏,專心對付麵粉。


    迄今為止,她唯一還算熟練的麵食是烙餅,用半個小時烙出七八張原味大餅,配上軍糧裏的咖喱醬,早餐硬生生吃出一股印度風味。


    吃飽飯後,兩人各捧著一杯飲料,討論要做的工作。


    連著換了好幾次新家,這些事他們已經做得很嫻熟了,很快便確定目標。


    首先是收集物資。


    雖說眼下整個島都是他們的,但糧食放在眼前更安心,應該把能吃的能用的都集中起來保存。


    要是哪一類不夠,得想辦法補充。


    其次是過濾飲用水。


    淡水湖的地下水並不流通,主要來自於雨水積累,中間可能會有細菌和微生物。


    身邊沒有醫生,萬一喝水導致腹瀉或感染,很可能去掉半條命。


    最後就是享受生活啦。


    這麽美的風景,不多欣賞欣賞,簡直是暴殄天物。


    二人喝完飲料,精神飽滿地出發了。


    第一個目標是島上政府設立的倉庫。


    根據陸啟明之前旅遊時聽說的信息,這裏每隔兩周都會有運輸船過來,給島民們運送島上沒有的食物。


    如牛肉、牛奶、大米、水果等。


    倉庫常年保持滿貨狀態,有專人管理。


    管理的人已經變成喪屍,燒成骨灰衝進海裏,倉庫大門緊鎖著,鑰匙無處可尋。


    陸啟明找來一把斧頭,對著門上的大鎖狂劈一陣,除了火花四濺虎口發麻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江妙妙圍著倉庫轉了圈,發現通風口,忙喊他過來。


    二人撬開通風口上的鐵欄杆,齊心協力爬進去,差點被裏麵食物腐爛時產生的毒氣給熏死。


    空氣嗆得人涕淚橫流,陸啟明脫下上衣撕成兩半,用來捂口鼻。


    兩人眯著眼睛在裏麵翻找,從一堆堆已經風幹的食物殘骸當中,找到十幾箱飲料,幾十袋大米,與許多卷紙、毛巾、衣服被子等,島外運進來的生活用品。


    大門打不開,通風口很小。


    他們便把箱子和麻袋拆開,一點點往外送。


    送了大概三分之一,估摸著夠用一段時間了,趕緊逃出去,坐在地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江妙妙摸著旁邊的物資,心裏美開了花。


    休息幾分鍾,陸啟明找來一輛手推車,把這些東西運去昨天選好的新家裏,堆在用不上的空房間。


    兩人繼續工作,第二站是醫院。


    之前無數次受傷的經曆,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藥品的珍貴,尤其是感冒發燒消炎類的常用藥物,恨不得貼身帶著才好。


    島上人口少,醫院規模也小,相當於鄉鎮診所。


    統共隻有兩層樓,四間病房,四間辦公室,一大排點滴位,與一個很小的庫房。


    喪屍爆發後,島民們大概習慣性的往醫院跑,向醫生求助。


    因此醫院成為狀況最慘烈的場所,牆壁上一大片都是烏黑的血跡,宛如一幅後現代藝術畫。


    他們直奔庫房,陸啟明一腳踹開鎖上的門,裏麵的貨架上放著許多藥。


    江妙妙抖開袋子準備拿,一看藥盒傻眼了。


    盒子上的藥名都是英文的,許多詞匯都不常見。


    她撐死了一個四級水平,看不懂啊。


    在國外工作許多年的陸啟明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給我打下手吧,小文盲。”


    她不服,“你一體育生還好意思說我?”


    “體育生怎麽了?你是不知道幾十年前上大學的難度。能考上的都是萬裏挑一。”


    “切,你就吹吧。”


    江妙妙說歸說,老老實實按照他的指揮,把用得著的藥放進袋子裏。


    她瞥見旁邊貨架上的一盒,感覺有點眼熟,拿起來晃了晃。


    “這是什麽?”


    陸啟明掃了眼,收回視線,語速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江妙妙沒聽清,“什麽?”


    他尷尬地清清嗓子,重複了一遍。


    “短效避孕藥。”


    “是麽?”


    她老月經不調,以前聽說這種藥能調節經期規律,可以試試。


    江妙妙丟了幾盒進袋子,陸啟明陡然瞪大眼睛,想問又不太好意思問,隻好裝作沒看見。


    各類藥物拿了上百盒,酒精、消毒棉、紗布等也裝了幾袋子。


    二人打道回府,路過教堂門口,好奇地走進去看了看。


    寬闊的廳堂裏掛著一幅耶穌像,畫像前麵有十排座位。


    由於建築主體是白色的,一眼望去,很有點聖潔的感覺。


    江妙妙側著臉問:


    “你相信有神明嗎?”


    陸啟明搖頭。


    “為什麽呀?”


    “要是有,他怎麽會任由他的信徒一個個死去?”


    他說完低頭問:“你信?”


    她笑道:“我不信神明,但是信緣分。”


    冥冥之中,是緣分讓他們走到一起。


    遇到他之前,她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年。


    可是見到他以後,她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變得有意義有追求。


    “快走快走,咱們該做午飯啦。”


    江妙妙拉住陸啟明的手,穿過無人的街道,回到漂亮的新家裏。


    手頭有米,可以做米飯吃。


    陸啟明去耕地那邊挖了幾顆土豆和番茄,切塊丟進鍋裏和米飯一起煮。


    一小時後,一鍋香噴噴的蔬菜燴飯出鍋了。


    米飯被番茄染成紅色,點綴著綠色的歐芹葉子,看起來相當漂亮。


    土豆的味道也很香,江妙妙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進嘴裏,滿意地豎起大拇指。


    “真好吃。”


    “真的?”


    “嗯!你不覺得看起來特別像餐廳裏的海鮮燴飯嗎?可惜沒有海鮮。”


    陸啟明:“……你想暗示什麽?”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咱們現在靠海,島上的人本來就是靠海產品為生的,所以你看……”


    他麵無表情地說:“那些骨灰可都衝進了海裏。”


    “沒事沒事,大海那麽大,這麽點東西混進去,毒不死人。”


    “海裏的魚沒有食吃,會吃喪屍的殘骸,搞不好你會從魚肚子裏吃出一根手指頭。”


    “……”


    “有些魚體型小,會把喪屍的屍骸當巢穴,在它腸子裏鑽來鑽去。”


    “……”


    “大龍蝦很喜歡吃動物屍體,遇到喪屍大概會遊過去飽餐一頓吧,你確定要吃這樣的海產品?”


    江妙妙被他說得都快吐了,臉色發青,敗下陣來。


    “行行行,我繼續吃土豆好了吧。”


    陸啟明忍俊不禁,“不過我覺得貝類還是可以嚐嚐的,它們主要吃水草和微生物,不如下午去礁石那邊看看?”


    貝殼好啊,牡蠣扇貝青口貝,都是江妙妙的熱愛。


    今天從倉庫裏找到幾包粉絲,搞不好晚上就能來道粉絲蒸扇貝呢。


    兩人加快吃飯速度,解決完那鍋燴飯後,就從屋中翻出魚簍膠鞋水桶等物,奔向不遠處的海岸。


    由於碼頭那裏昨天才焚燒過屍體,他們特地選了另一個方向,離那片海域遠遠的。


    岸邊布滿了巨大的深色礁石,上麵長滿青苔,看起來毛茸茸的。


    至於貝殼,乍一眼望過去,到時一個都沒有。


    江妙妙從未在海邊生活過,見狀有些狐疑。


    “你確定這種地方有貝殼,不需要下水去撈?”


    陸啟明把膠鞋丟給她,自己赤著腳往礁石去走。


    “等著瞧好了。”


    江妙妙見狀,趕緊換鞋跑過去。


    身後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回頭一看,江肉肉也跟來了。


    “肉肉,回去,別過來。”


    這裏浪可大呢,它又傻乎乎的,萬一一個浪頭把它給卷走了,她哭都沒地方哭。


    江肉肉卻不肯回頭,執著地跑過來,爪子踩進水裏。


    江妙妙打算去抱它,卻見它往水裏一鑽,像模像樣地遊了起來,狗刨的姿勢比她都標準。


    ……好吧,它還有這技術,差點埋沒天分了。


    江妙妙放心地朝陸啟明走去,後者已經蹲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開始尋找貝殼了。


    “咦,這個是嗎?”


    她瞥見一個圓溜溜黑乎乎的東西,撿起來一看,隻是枚小石頭,失望地丟回水裏。


    “你是不是傻?貝殼肯定吸在石頭上,去地上怎麽可能撿的到?”


    陸啟明回頭,赤|裸裸地嘲笑她。


    她冷笑,“你別笑話我,你找半天了有收獲嗎?自己也是個門外漢,半斤八兩。”


    “急什麽?馬上就有了。”


    陸啟明繼續搜尋,不放過每一個縫隙,很快真的找到一個,舉在手裏晃了晃。


    “你看這是什麽。”


    江妙妙要過去,不料腳底打滑,身體一歪摔了個四腳朝天,尾椎骨磕在石頭上,痛得她眼淚狂飆。


    陸啟明忙過來扶她。


    “你沒事吧?”


    她脫下膠鞋遠遠丟開。


    “這什麽破鞋啊,一點都不防滑。”


    “破皮了嗎?回去擦點藥?”


    她搖頭,心思全在他手上。


    “你到底撿到了什麽?給我看看。”


    陸啟明遞過來一個黑乎乎的玩意兒,粗看也像石頭,但是仔細觀察,就發現中間有條縫,表麵凹凸不平。


    根據江妙妙多年的燒烤經驗判斷——這是枚牡蠣。


    陸啟明找了塊石頭,用力一砸。


    堅硬的外殼裂開,露出裏麵肥美的嫩肉。


    嗚嗚,真的是牡蠣!


    一枚可不夠吃,她還要找。


    江妙妙如同打了雞血般站起來,赤著腳在礁石上攀爬,勢要將這裏的貝殼一掃而空。


    然而對方跟她過不去,苦苦搜尋半天,除了腳板被青苔染成綠色外,一無所獲。


    陸啟明又找到一枚,得意地朝她炫耀。


    “你覺不覺得我像一個偉大的父親。”


    “父親?”


    “用雙手賺錢養家,帶食物回去,喂養自己不成氣的傻女兒,還有貪吃的傻狗。”


    “……少自戀了,指不定誰喂誰呢。”


    江妙妙振作精神,繼續找。


    突然一個濕漉漉的黑鼻子拱到她手上,江肉肉渾身的毛濕透了,嘴一張,放下一枚小扇貝。


    江妙妙:“!!!陸啟明你看!肉肉找的!”


    她激動地舉起來,後者瞥了眼,不屑。


    “這麽小,夠塞牙縫嗎?”


    江肉肉扭頭鑽進水裏,片刻後回來,叼著一枚快有手掌大的牡蠣。


    “陸啟明,你看呐!它好厲害!”


    陸啟明看看自己手裏的小螃蟹,氣不打一出來,將它丟進水裏繼續找。


    江肉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繼而連三地叼回來東西。


    牡蠣、扇貝、海螺,甚至一隻大龍蝦。


    龍蝦很凶,把它嘴都夾破了。


    它憨憨地放在江妙妙麵前,咧著嘴笑。


    “嗚嗚,我的好肉肉……”


    江妙妙感動又開心地抱住它,摸摸狗頭。


    “你別找了,去玩吧,剩下的我們來。”


    它搖搖尾巴,跑去沙灘上刨坑玩。


    江妙妙提著快裝滿的水桶,來到陸啟明身邊,瞥了眼他可憐兮兮的收獲,撞撞他肩膀。


    “偉大的父親?您女兒隻靠您養的話,恐怕要餓死啊。”


    陸啟明怎能忍受這種屈辱?


    起身說道:“你給我等著。”


    然後往水裏一跳,靈活地遊遠了。


    江妙妙聳聳肩,繼續找貝殼。


    時間過得飛快,傍晚大家收工回去,江妙妙把兩個桶都裝滿了,陸啟明隻收獲滿身的鹽粒沙粒。


    回到家中,他拿了毛巾去湖邊洗澡。


    江妙妙用水衝了衝腳,踩著原屋主46碼的人字拖,在廚房裏啪嗒啪嗒地走來走去,鼓搗晚飯。


    貝類太多,一次性吃不完。


    她撿出來一些,剩下的養在水桶裏。


    晚上有三道菜。


    黑椒粉絲蒸扇貝,番茄海螺湯,香煎大龍蝦。


    她以前一樣沒做過,全都是瞎弄,但因為食材新鮮,工序簡單,出來後的味道居然挺不錯。


    從櫥櫃裏拿出漂亮的盤子,把菜肴端到桌上。


    江妙妙揭開另一口鍋的鍋蓋,裏麵的米飯已經熟透了。


    “肉肉,陸啟明,開飯啦。”


    她喊了幾聲,沒人應,走到二樓窗戶朝湖邊望。


    美麗的夕陽下,她的男人和狗,正踏著青翠的草坪,緩緩歸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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