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明堅持, 把刀撿起來塞回她手裏。


    “必須試一試, 看看哪個更適合你。難道遇到喪屍襲擊時, 你不希望自己多點自保能力嗎?”


    江妙妙想想與喪屍搏鬥就腦仁兒疼, 唉聲歎氣。


    “喪屍力氣大, 速度快,又凶殘, 我拿把小刀怎麽跟人家拚嘛。真遇到襲擊,還不如躺下等死算了。”


    陸啟明皺眉。


    “你真的不試?”


    她眨巴著眼睛,搖頭。


    對方沉默幾秒, 冷淡地站起身。


    “好吧,你太讓我失望了。”


    那一瞬間,江妙妙就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 從頭涼到腳,深深感覺自己虧欠了對方。


    不對啊, 命是她自己的,她躺平等死死的也是自己, 關他什麽事嗎?


    他還失望, 切。


    江妙妙刷牙洗臉, 不理他。


    誰知陸啟明也不理她, 到了八點壓根不提出門幹活的事,自顧自坐在床墊上玩遊戲,屁股都不挪一下。


    江妙妙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他是真生氣了,心情忐忑,走到房間敲了敲本就敞開的房門。


    陸啟明頭也不抬地問:“什麽事?”


    “我還是試試吧。”


    有用沒用先丟到一邊, 她可不想跟自己唯一的室友搞冷戰。


    畢竟幹活的主力是他,提水也是他。


    他不高興的話,以後的生活質量要大打折扣。


    陸啟明淡漠道:“不用。”


    “為什麽?”


    “你根本不想努力活下去,試了又有什麽用?浪費時間。”


    他嘲諷了一番,繼續沉浸在遊戲的快樂裏。


    江妙妙簡直想用根針把他嘴縫起來,省得再說這些刀子一樣傷人的話。


    但是幾分鍾後,她選擇走到他身邊,咬著嘴唇抓住他胳膊。


    “來嘛來嘛,我想試試,你幫我好不好?”


    “不去。”


    “我之前是不想努力,但現在不一樣了啊。”


    陸啟明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過頭,在嘈雜的遊戲背景音樂中問:


    “有什麽不一樣?”


    “這個……”


    她認真思索了一下,如實道:“之前我是一個人,勉強活下來也沒用。受傷了沒人管我,餓了沒人幫我。可現在不同,現在有你了嘛。萬一我真出什麽事,你不會看著我受苦的,對不對?”


    現在有你了……


    陸啟明心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看了眼電腦,退出遊戲關機。


    “走,去給你選武器。”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江妙妙踮起腳尖抱了他一下,隻停留了不到兩秒,就撒手朝樓下跑去。


    這短暫的片刻,足夠讓陸啟明感受到她的體溫,與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也跟著下樓了。


    江妙妙之前沒仔細看,現在打開那個大袋子,才知道陸啟明做了多少準備。


    裏麵武器種類繁多,基本城市裏能找到的都在這裏。


    水果刀、砍骨刀、甩棍、撬棍,還有……


    她拿起一個手電筒似的東西,不解地問:“這是什麽?”


    “防狼電擊器。”


    “喪屍怕電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拿誰試?


    江妙妙還沒有問出口,陸啟明便看向關小喪屍的房間,抬了抬下巴。


    她啊了聲。


    “不好吧?它還那麽小……”


    把人家一關關一個月已是無奈之舉,現在再拿這些東西折磨它,給人感覺像虐待兒童似的。


    喪屍爆發前它肯定是全家人的小寶貝,知道它受這種苦,父母怕是心都要碎了吧。


    想想它脖子上的長命鎖,她就下不去手。


    陸啟明說:“別想太多,它的意識早就沒了,現在不過是具行屍走肉。你要真是下不去手,那我們再抓一個?”


    江妙妙想到抓喪屍時的凶險,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


    “不用了,就用它。”


    都是為了活命,大家都不容易。


    小喪屍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她……她給他多燒些紙錢,讓他在那邊買棒棒糖吃。


    江妙妙還是不想用刀,怕割傷自己弄得血流成河,於是先拿起看似比較安全的電擊器。


    陸啟明為她打開門,小喪屍躺在地上,被床單罩著頭。


    它本在發呆,聽見動靜,不安地躁動起來。


    江妙妙躡手躡腳地靠近它,視線掃過它慘不忍睹的手腕腳腕,心裏既惡心又過意不去。


    那裏被他們放血時割了很多口子,現在天氣熱,皮肉腐爛速度加快,許多白骨暴露在外麵,屋子裏臭不可聞。


    她把電擊器放在它還算完好的肩膀上,按下開關。


    滋滋滋——


    電流傳到它身上,電得它渾身抽搐,嘴裏亂叫。


    江妙妙忙關掉電源,戳了戳它。


    小喪屍挺起上半身嘶吼,比電擊之前似乎更有活力了。


    額……看來是沒用。


    江妙妙丟掉電擊器,拿起甩棍。


    陸啟明把小喪屍頭上的床單拿掉,手腳也鬆開,用一根繩子栓住它脖子,繩子的另一端被他抓在手裏。


    小喪屍看見江妙妙,張著牙都快掉光的嘴朝她撲去。


    江妙妙硬著頭皮抵擋,奈何大部分力氣都使在嗓子上。


    每當小喪屍快咬到她時,陸啟明就把繩子往後拉拉,分開二人的距離。


    饒是如此,江妙妙還是沒能傷它一分一毫,反把自己累得夠嗆。


    中場休息十分鍾,她靠在牆上哭。


    “太難了,我做不到,嗚嗚……”


    陸啟明抓起她細細的手腕看了看,也明白單純依靠體力是太難為她了。


    戰鬥技巧這種需要天賦的東西,更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得出來的。


    還是得從武器的選擇上下手。


    他想了想,把小喪屍重新綁好,拆開一套防護服穿上,抹好血對江妙妙說:


    “我出去一下,你休息吧。”


    江妙妙忙站起來,“你要去哪裏?今天不是不幹活嗎?”


    “回來再告訴你。”


    他說完匆匆走了,留她一個人待在這偌大的別墅裏,空蕩又安靜。


    不對,還有它。


    江妙妙看了眼小喪屍,對它剛才搏鬥時展現出來的力氣感到害怕,連忙關門去了樓上。


    陸啟明中午沒回來,她自己做了飯吃,特地給他也留一份。


    看著盤子裏的飯菜,她忍不住暗罵陸啟明。


    這人真討厭,想一出是一出,出去幹嘛也不說,要是回不來怎麽辦?


    江妙妙拿來手機,坐在客廳地板上,邊玩遊戲邊等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豬,醒醒。”


    她被人晃醒,朦朧地睜開眼睛,率先看見的不是陸啟明的臉,而是一台小電鋸。


    鋒利的鋸齒正對著她的臉,瞬間嚇得她睡意全無。


    陸啟明看了眼電鋸,把它放遠點,說:


    “我給你拿了新的防身武器,起來試試。”


    江妙妙茫然地站起來,走了幾步才想起一事。


    “你吃飯了嗎?我給你留了飯菜。”


    陸啟明正在調試電鋸,聽到這話心頭一暖。


    “待會兒吃,你先試。”


    “哦,好。”


    她伸手去接,拿到手裏猛然一愣。


    “等等!這是……”


    “電鋸。”


    “噗……咳咳……”


    江妙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震驚極了。


    用電鋸防身,她又不是殺人狂,太血腥了吧!


    陸啟明看她接受無能,解釋道:


    “這是台迷你型的,用鋰電池充電,外出時攜帶很方便。而且重量隻有三四斤,你這種體型的也能用。攻擊力強,可以割開三厘米厚的鋼板,正好彌補你體力的不足。”


    江妙妙欲哭無淚,“可是……可是……”


    她害怕呀。


    從小到大連隻雞都沒殺過,現在卻要拿電鋸去砍喪屍,嚶嚶嚶。


    陸啟明隨手拿來一根鋼管,擺在她麵前。


    “別可是了,試試。”


    他把防護服脫掉,由於在外跑了一中午,熱得汗流浹背,頭發都濕了。


    江妙妙看著這樣的他,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動作生疏地端起電鋸,在他的指導下打開開關。


    嗡嗡嗡。


    電鋸轉速飛快,瞬間就把鋼管切割成兩截。


    江妙妙驚豔了。


    “這麽厲害?”


    陸啟明不以為然,找來一根更粗的鋼管讓她切。


    江妙妙來了興趣,再切,親眼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削鐵如泥。


    “隻要你掌握好使用它的辦法,以後再遇到喪屍,就是它怕你而不是你怕它。”


    陸啟明說。


    可她害怕的就是掌握不好啊。


    要是打鬥時不小心割到自己,她這細胳膊細腿怕是堅持不到三秒。


    她不想變成殘疾人。


    陸啟明餓得前胸貼後背,用冷水洗了把臉,吃飯去。


    回來看見她還在對著電鋸發愁,便教了她幾個技巧。


    比如怎樣出刀才不容易傷到自己,從什麽角度切傷害力最大,什麽樣的連招能讓對方無暇反擊。


    她努力地練了一下午,發現果然很有用,起碼不會再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了。


    “陸啟明,想不到啊,你還有這種本事。”


    江妙妙停下來休息,好奇地問:“你以前是不是當過兵?”


    他支著一條長腿坐在窗台上抽煙。


    “沒有。”


    “那你為什麽懂這些?”


    “男人懂這個不是很正常?我懂的東西多了去了,你沒發現而已。餓死了,做飯去。”


    早飯是他做的,晚飯歸江妙妙,這是心照不宣的約定。


    但她中午做了飯,下午又練習那麽久,手腕酸痛得抬不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陸啟明。


    “今天你做好不好?明天我一定做。”


    “你呀你。”


    陸啟明拍拍她的頭,跳下窗台,叼著煙洗米去了。


    江妙妙逃過一劫,美滋滋地上樓休息。


    看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武器,她決定一定要珍惜它。


    搞不好以後這個寶貝真的能救自己的命呢。


    電鋸靠手端著還是不方便,出門時她手裏肯定得拿別的東西。


    於是二人去超市補充食物時,江妙妙特地拿了針線盒與一個斜挎包,回家就鑽進房間裏鼓搗。


    翌日早上八點,兩人穿上防護服,戴口罩手套,抹好血即將出門。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等我一下,給你看個東西。”


    陸啟明皺眉。


    “什麽東西?”


    “你看見就知道了。”


    她跑上樓,再下來時肩上多了個粉色的斜挎包。


    包身一側開了個口子,電鋸的頭從那裏鑽出來,隨著她走路的姿勢搖晃。


    陸啟明:“……你做的?”


    “是啊,很方便吧,以後不管到哪裏我都能隨身帶著了。”


    “方便是方便,就是有點……”


    他想到自己消腫沒多久的腳趾頭,把醜字咽了回去。


    江妙妙毫無察覺,看著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


    “這個包還有很多口袋呢,出門時可以放很多東西。水呀、創可貼呀,要是出遠門中午不方便回來,還可以帶午飯。你要不要也弄個包?”


    陸啟明連忙拒絕。


    “不用,謝謝。”


    “弄一個嘛,還可以用來裝物資呢,省得推車裝不下。”


    “真的不用,快走。”


    他推著她的肩膀,強行把她推出了門。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他們都已經在這座城市裏生活好幾個月了。


    江妙妙看著街上遊蕩的喪屍,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想當初剛穿進書裏時,她以為自己能撐一個月就是萬幸。


    路過一輛轎車,她有點惋惜。


    “要是我們能開車就好了,這樣才能去更遠的地方搜集東西。”


    11路的速度實在有限,他們至今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十幾站路外的超市。


    如果走更遠,一天的時間就不夠打來回了。


    現在食物是吃一點少一點,在他們吃的同時,沒帶回來的食物也因無法冷藏保存,快速變質。


    昨天去超市拿大米,不少米袋裏都長了蟲,很多真空包裝的東西脹包變臭,看得她肉痛不已。


    等周圍超市的食物都不能吃了,他們該怎麽辦?


    換個區域住嗎?


    她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再說搬家時還容易遇到危險。


    陸啟明沉吟片刻,提議:


    “我們找輛自行車吧。”


    “自行車?那推車怎麽辦?”


    “坐在後麵的人抓著。”


    “喪屍會不會發現?”


    “試試再說。”


    兩人在周圍找了一會兒,還真找到一輛自行車。


    款式很老,後座上綁著個小椅子,估計是爺爺奶奶輩用來接送小孩上幼兒園的。


    陸啟明三下五除二地拆掉椅子,拍拍後座。


    “上來。”


    江妙妙驚訝,“你載我?”


    “難不成你想載我?”


    她看看他高大的軀體,默默爬到後座上,理了理防護服的衣擺,免得它卷進輪子裏,兩隻手抓著推車。


    陸啟明跨上自行車,單腳撐地。


    “坐穩了嗎?”


    “嗯。”


    他用力一踩,自行車躥出去。


    江妙妙身體後仰,驚呼一聲,條件反射地摟住他的腰,推車瞬間被甩得老遠。


    “停停停,推車掉了。”


    陸啟明低聲道:“別說話。”


    她發現周圍喪屍都在看著他倆,連忙閉嘴。


    由於緊張,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


    陸啟明放慢了些速度,小心翼翼地從兩個喪屍麵前穿過。


    它們努力嗅聞,沒有聞到活人氣息,繼續向前走。


    二人都鬆了口氣,江妙妙懊惱。


    “哎呀,剛才沒抓緊。都怪你,騎那麽快做什麽?”


    陸啟明毫不在意,“到超市再找輛新的。”


    “好吧。”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摟著他腰的手,驚覺兩人的姿勢過於親密,觸電一般鬆開,改抓自行車後座的框架。


    陸啟明幽幽地說:


    “推車丟了我不會回頭找,你丟了也別想我停下來,確定不抓緊一點?”


    江妙妙回想剛才的事,還真有點後怕,雙手抓住他的衣服,特意解釋:


    “我可不是對你有意思哦,你別自作多情。”


    他哼哼兩聲,專注地踩著自行車。


    喪屍們沒有理睬他們,貌似挺安全。


    防護服裏的空氣有點悶,江妙妙偷偷把拉鏈打開一點點,涼風灌進去,吹拂著她的臉,格外愜意舒適。


    她摟著陸啟明的腰,腦袋靠在他背上,渾身懶洋洋的,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陸啟明。”


    她忽然說:“你覺不覺得咱們倆特別像神雕俠侶?”


    “有嗎?”


    “有啊,可惜你沒有楊過帥,還比他多了隻手。”


    “……”陸啟明陰森森地磨著後槽牙,“你也沒有小龍女漂亮,還這麽沉。”


    她笑嗬嗬的,一點都不介意,打開挎包的小口袋,摸出幾顆水果糖。


    “你吃不吃?”


    他搖頭,於是她自己剝了顆吃,剩下的小心翼翼地放回包裏,重新靠著他的背。


    “好曬啊,怎麽還不到。”


    陸啟明不動聲色地換了條背光的路,聲音如同他的車技一樣沉穩。


    “快了。”


    江妙妙努力保持清醒,不被瞌睡蟲打倒。


    騎車速度比走路快不少,在她睡著前,兩人抵達超市,找了輛新的小推車。


    食物是消耗品,一次性又拿不了太多,因此時不時就得來補充一下,非常麻煩。


    今天主要補充的東西是油鹽醬醋等調料,打發時間的小零食也吃得差不多了。


    另外豆芽已經吃完,豆苗還在長,蔬菜供應不上,他們得找點脫水蔬菜,再弄些豆子帶回去。


    天天吃豆芽也怪膩的,要是能種點其他的就好了,種菜的鐵架子空間大著呢,不用怪浪費。


    什麽菜長得比較快?


    蘿卜?白菜?


    江妙妙一邊思索一邊找,路過蔬菜攤位時,驚喜的對陸啟明招手。


    “快來快來。”


    陸啟明拿著兩瓶辣椒醬走過來,她舉起一顆土豆道:


    “你看,都發芽了。”


    土豆爛成了灰黑色的,上麵布滿斑點。頂端卻長出一簇綠油油的小嫩芽,葉片皺巴巴的蜷縮著,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長成一顆小苗。


    陸啟明也很意外,看了幾眼拿來一個塑料袋。


    “多裝些回去,種在家裏。”


    江妙妙也有此意,把發芽的土豆挑出來,有十幾個。


    其他的諸如大蒜、生薑、花生等,也有不少發芽的,全都拿了些。


    根據記憶,這些東西的生長周期都挺長,一時半會兒吃不到。


    要想長得快,還是得挑綠葉蔬菜。


    尤其是韭菜,一種一大盆,割完一茬又長一茬,特別省事。


    超市裏蔬菜種子是放什麽貨架的來著?


    兩人在昏暗的光線裏滿滿搜尋,角落裏忽然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們立刻停下。


    江妙妙渾身緊繃,聲音壓得極低。


    “你聽見了嗎?”


    “嗯。”


    “不會有喪屍吧?”


    陸啟明也不太確定,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她,準備過去看看。


    她卻突然將東西全部放在地上,掏出挎包裏的小電鋸,端在手裏。


    陸啟明驚訝,“你不害怕?”


    她當然怕,掌心裏全是汗。


    但陸啟明手無寸鐵,赤手空拳的,她好歹有台電鋸,沒道理躲在後頭。


    “我試試,你保護我。”


    陸啟明眼裏閃過一抹柔軟,往旁邊退了一步,讓出位置。


    “你小心。”


    江妙妙抓緊電鋸,屏住呼吸,一寸寸往前挪。


    角落裏果然有黑影在動。


    她咬著牙關按下開關,把電鋸往前捅。


    對方搶先一步,發出一連串驚恐的叫聲。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


    二人對視了一眼,陸啟明從她的斜挎包裏摸出手機,用手機的光亮照著那處。


    一條髒兮兮的小瘦狗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電鋸聲音大,江妙妙怕引來喪屍,趕緊關了。


    她看著身上哪兒都小,隻有頭大眼睛大的狗,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


    “這是……一條狗嗎?”


    陸啟明反複看了幾遍,點頭。


    “這裏怎麽會有狗啊?”


    原文裏的喪屍會吃掉一切活物,包括動物。


    喪屍爆發時,寵物們要麽跟隨主人一起退出城市,要麽被喪屍吃掉,活下來的應該寥寥無幾。


    莫非眼前就是個幸運兒,跟他們一樣?


    陸啟明收起手機低聲說:


    “別管它了,快點拿東西,拿好回家。”


    他們穿上防護服後,安全係數是提高了,但當災難降臨到自己頭上時,概率仍然是百分之百的。


    沒必要為了不相幹的東西,留在外麵浪費時間。


    多待一秒,那就多一分危險。


    他拿起東西要走,江妙妙抓住他的胳膊,用手機照著小狗。


    狗子個頭很小,估計喪屍爆發前才斷奶不久。瘦得可憐,骨頭在皮膚底下支棱著,一點肉都沒有,肋骨根根分明。


    身上還特別髒,毛都打結了,黑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不知道這些日子都是怎麽躲過來的。


    它之前肯定有主人,看到人類明顯想靠近,又因害怕不敢動。


    身體一陣一陣地發著抖,特別無助。


    陸啟明催促,江妙妙問:“我們能不能帶它回家?”


    他怔了怔,“你是說這條狗?”


    “是啊,咱們家那麽大,隻有兩個人,多冷清啊,多個成員熱鬧一點。”


    陸啟明果斷搖頭。


    “不行。”


    “為什麽?”


    “誰知道它有沒有被感染,帶回去咬你一口怎麽辦?”


    “那我們就先把它隔離,關在小房間裏,確定沒被感染再放出來。”


    陸啟明仍然拒絕。


    “它太髒了,就算沒被喪屍咬,也有可能攜帶其他的傳染病。”


    江妙妙仰著臉央求。


    “我保證看好它,有問題立刻趕走,好不好?”


    她一直很想養條狗,可惜以前沒機會。


    現在到了末世,有吃有喝的情況下遇到這麽一條狗,幾乎是老天爺在幫她實現願望,不抓住機會太可惜了。


    陸啟明態度堅決,語氣冷漠。


    “不準養,回家,不然我自己走。”


    她不敢獨自一人穿過那麽多喪屍回別墅,因此隻好放棄這條狗,戀戀不舍地看了它好幾眼,才轉身離開。


    小狗嗚嗚的叫聲從後麵傳來,像在挽留他們。


    江妙妙心髒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又壓抑又沉悶,沮喪得連綠豆都沒心情找了。


    陸啟明一直在偷看她,過了會兒低聲問:


    “你真的很想養?”


    她點頭,隨即懨懨道:


    “問這個做什麽,你又不肯讓我帶它回去。”


    陸啟明在旁邊的貨架上翻了翻,找到一卷垃圾袋,撕下一長條,拉著她的手腕往回走。


    江妙妙滿頭霧水,“你要做什麽?”


    他不說話,徑直走到剛才的角落裏。


    小狗仍蹲在那裏,看見他們來抖得更厲害了。


    陸啟明鬆開她的手,展開垃圾袋,往狗身上當頭一罩,提了起來。


    小狗落入袋中,驚慌地往外爬。


    他手速飛快,又套了好幾層,然後遞給江妙妙。


    “沒洗幹淨前不準摸它。”


    江妙妙驚喜。


    “你同意讓我帶它回去了?”


    “不然呢?”他沒好氣地說:“不把這條狗帶回去,某人怕是又要給我好幾天臉色看。”


    她本來是有這種打算,被他揭穿後很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幹笑。


    “哪兒有那麽誇張。”


    陸啟明撇撇嘴,往前走去。


    江妙妙抱著狗,跟在他後麵。


    小狗起初不停掙紮,後來感受到她的體溫,慢慢安靜下來。


    垃圾袋不透氣,她怕它憋死,特地打開一個小口子。


    小狗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觀察她,眼神很靈動,明顯沒有被感染。


    陸啟明把東西都放進推車裏,用一根登山繩將推車與自行車後座綁在一起。


    這樣隻要他在前麵踩腳蹬,推車也會跟著一起走,省事很多。


    “上來。”


    他拍拍後座。


    江妙妙坐上去,注意力全在小狗身上。


    小東西太可憐了,這段時間肯定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瘦得叫人心疼。


    回去該喂它什麽?


    喂臘肉是不是不太好?狗子吃太鹹貌似容易生病。


    江妙妙拍了下腦袋,哎呀一聲。


    陸啟明問:“怎麽了?”


    “早知道剛才帶包狗糧回來了。”


    “……”


    回到家,江妙妙第一件事是脫防護服,第二件事是抱著狗子進衛生間,給它洗澡。


    陸啟明徹底被無視,心情差得一批,點了根煙靠在衛生間門口,幽幽地說風涼話。


    “你給自己洗澡都沒這麽積極。”


    “你嫌它髒嘛,我當然要給它弄幹淨點。”


    江妙妙把小狗放在一個大臉盆裏,放水進去。


    不巧的是,放到一半花灑就不出水了。


    她甩了甩,沒用,求助地看向陸啟明。


    自來水早停了,別墅用水是件麻煩事。需要從湖裏提水過來,倒進頂樓的大水桶裏,供應洗澡做飯的生活用水。


    這種體力活一向歸陸啟明幹,作為補償,她也會在洗衣服時順手把他的衣服洗掉。


    兩人一直相得益彰,但今天陸啟明不幹了,故意裝傻。


    “看我做什麽?”


    “沒水了。”


    “哦。”


    “你能不能去提水?”


    “沒空。”


    他扭頭就走,江妙妙舉著濕漉漉的兩隻手追過去,攔在他麵前。


    “食物已經拿了啊,今天沒事幹了。”


    “我要玩遊戲。”


    “晚上玩可不可以?”


    “不行,現在就想玩。”


    江妙妙泄了氣,主動示弱。


    “到底要我做什麽,你才肯去提水?”


    陸啟明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嫣紅柔軟的唇瓣上,一陣心猿意馬,連忙移開,板著臉說:


    “做什麽都不行,自己帶來的狗自己照顧,別來煩我。”


    他插著褲兜上樓去,沒理會在身後氣得直跺腳的江妙妙。


    活該,哼。


    那條狗都醜成鬼一樣了,她到底看上了哪一點?


    因為是活的就喜歡?


    他還是活的呢,怎麽不來給他洗澡?


    陸啟明打定主意不管了,坐在房間打開老年機玩紙牌接龍。


    隻是玩了兩局,他就忍不住下樓翻東西吃,路過衛生間時視線偷偷往裏瞥。


    想看的人不在,隻有一條傻狗躺在盆裏發呆。


    他走到窗邊往外瞧,隔著防盜窗的欄杆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


    江妙妙穿著防護服,手裏提著一桶水,很費力地從人工湖走來。


    水桶不是很大,平時陸啟明單手就能輕輕鬆鬆提回家。


    可是到了她手裏,重的像能把她手腕都墜斷。


    他越看越煩躁,一口咬斷手裏的鹵鴨脖,冷著臉回房間。


    11:30,午飯時間到。


    陸啟明下樓,看見江妙妙坐在客廳地板上,抱著一隻小白狗又親又揉。


    “這是那條狗?”


    “是啊,可愛吧,洗幹淨這麽白,身上也沒有傷口和皮膚病,健康著呢。”


    江妙妙摸摸它的圓腦袋,低頭跟它說話。


    “就是太瘦了,得多長點肉。你叫什麽名字?以後就叫你肉肉好不好?江肉肉,嘿嘿,喜不喜歡?”


    跟動物說話純屬智障行為。


    陸啟明翻了個白眼,準備做飯,揭開鍋蓋一看,裏麵居然已經煮好了麵條。


    江妙妙抱著狗子站起身,拍拍屁股。


    “我早就把飯做好了,吃吧。”


    “你吃過了?”


    “沒有,等你一起吃。”


    “等”這個字聽得他心頭一暖,上午積攢的不快化解了許多,主動給她盛麵。


    但很快他就更掃興了。


    江妙妙抱著狗,用筷子夾麵條,非常溫柔地說:


    “肉肉,張嘴。”


    傻狗還真的張開嘴巴,吃掉她喂過來的麵條,尾巴歡快地搖個不停。


    她繼續喂,陸啟明坐不住了,放下筷子道:


    “它是一條狗。”


    江妙妙不解。


    “我知道啊。”


    “那你把它當兒子養?”


    “我這輩子不一定有機會生孩子呢,對它好點怎麽了。”


    她看看他的碗,以為他怕狗有傳染病,特地抱著狗子去陽台單獨吃。


    陸啟明簡直氣死了,悶頭吃完麵條,把碗筷朝垃圾桶一扔,上樓接著玩遊戲。


    他打定主意了,除非那女人主動過來道歉。


    否則……就讓她跟狗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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