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舉起錘子, 不顧一切地砸過去。


    對方抬起手, 輕而易舉地擋住她, 表情驚訝。


    “這麽恨我嗎?”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 不由得看了眼, 震驚。


    “陸啟明?!”


    陸啟明挑眉,“原來不是故意要謀殺我。”


    江妙妙一臉懵逼, “你不是早就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我……”他本來想編個借口,比如外麵喪屍太多,比如自己生病需要休息兩天再走等等。


    但是看著她的眼睛, 他突然不想撒謊了,決定實話實說,往地上一坐道:


    “我不走了。”


    “為什麽?”


    “怕我走了之後, 沒人給你開煤氣罐啊。”


    他抬著頭,嘴角有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因為在地下室住太久, 膚色比以前更白淨了,看起來濃眉大眼的。


    江妙妙沉默了好半晌, 不確定地問:


    “你真的不走了?”


    “嗯。”


    “那你朋友呢?”


    “說實話, 我本來就不確定他們現在在哪個位置, 需要專門去找, 搞不好留下來活著的機會還大一些。”


    江妙妙盯著他的臉,反複確認他不是在說謊,心髒終於落回原位,有種輕飄飄的,不真實的舒適感。


    陸啟明看看周圍, “我走之後你出去過嗎?”


    她搖頭,沮喪地回到被子上躺著。


    “出去幹嘛呀?找死?”


    陸啟明摩挲著下巴,那裏有一層淡青色的胡茬——他隨身一向隻帶三樣東西,煙,打火機,刮胡刀。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一棟房子,屋頂上有太陽能板,應該是裝了太陽能電力係統。”


    江妙妙哼哼兩聲,“那又怎樣?我手裏還有太陽能充電寶呢,根本沒啥用。”


    “這跟你的充電寶可不是同一級別的,看它太陽能板的麵積,帶動整個屋子的家電不成問題。”


    她眼睛一亮,坐了起來,期待地看著他。


    “真的?”


    陸啟明點頭,表情並不是很輕鬆。


    “不過那棟房子距離這裏比較遠,裏麵究竟是什麽情況我也沒有弄清楚。如果比這邊好的話,我們可以搬過去住。”


    江妙妙站起身,衝他伸出手,“那還等什麽?我們走吧。”


    那裏有電呀!


    要是有人問她臨死前的願望是什麽,她一定會回答——吹著空調,看著電視,玩著遊戲,冰箱裏有冰淇淋,用電磁爐做飯,洗澡時有浴霸,房間裏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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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末世裏能過上這麽安逸的日子,她少活十年都樂意!


    陸啟明皺眉,“你準備這樣出去?”


    江妙妙困惑,“是啊,你不是說外麵喪屍已經少了很多嗎?”


    看他進出挺自由的,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吧。


    陸啟明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少是少了,但仍然有。我沒被它們咬,是因為我跑得快。你這種速度的人出去,一咬一個準。”


    “我……我短跑很快的。”


    她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迎著對方的目光,氣勢弱下來。


    “那怎麽辦?你一個人去那邊住嗎?我不想待在這裏,這裏太臭太悶了。”


    她表情可憐兮兮的,像條即將被人遺棄的小狗。


    陸啟明歎了口氣,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金半臀還在不在。”


    江妙妙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讓她塗金半臀的血。


    這種事著實惡心,經曆過一次就不想經曆第二次。


    不過要是真能搬去有電的新房子,別說塗,哪怕讓她喝兩口,她估計都能硬著頭皮答應。


    陸啟明出去了,她緊張地守在門邊。


    沒過多久他回來,對她搖了搖頭。


    “它不見了。”


    估計是跟喪屍大潮一起走了。


    江妙妙啊了一聲,順著牆壁滑下來,無比沮喪。


    陸啟明沒管她,在地下室轉來轉去找東西。


    他肯定準備走了吧,有好房子住,誰願意窩在髒兮兮的地下室呢?江妙妙心裏很難受,抱著膝蓋小聲說:


    “你拿別的可以,把口香糖給我留下好不好?我想臨死前再嚐一嚐橘子的味道。”


    陸啟明撇嘴,“胡說八道什麽?沒事就過來幫忙一起找東西。”


    她不解,“你要找什麽?”


    “塑料袋、床單,都可以。”陸啟明手裏已經有一根繩子,“既然金半臀走了,那我們就再抓一個金半臀。”


    這年頭,喪屍可是取之不盡的資源。


    江妙妙聞言立刻開心了,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幫忙一起找。


    塑料袋沒找到,床單也沒有,兩人把被子上的被套拆下來,準備用來套喪屍的頭。


    隻要把它嘴擋住,就不擔心它咬人了。


    但捕捉喪屍依然是件難事。


    外麵的喪屍大多是三兩成群的,密集度大,不像之前落單的金半臀一樣好解決。一旦對其中一個動手,旁邊的喪屍肯定會圍攻,到時自身難保。


    最好讓它們分開,隻對付一個。


    陸啟明看著浴缸,想出一個辦法,拿來錘子和小鏟,在浴缸後麵開始挖坑。


    江妙妙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做事,因此非常殷勤,一會兒給他遞杯水,一會兒給他送吃的,時不時問一句:“要不要幫忙?”


    陸啟明看著她的細胳膊細腿,感覺她走路快一點都會折斷骨頭,更別說幫忙挖坑了。


    在地下室挖坑不是件容易的事,光刨開防潮層就用了一天的時間。


    第二天他挖出一個半人高的坑,跳下去試了試,估摸著喪屍掉進來後沒那麽容易掙脫,就把浴缸挪開一條縫,站在黑暗裏守株待兔。


    待會兒隻要進來一個,他就把門關上。


    那喪屍掉進坑裏,一時半會兒爬不上來,正好有時間套住它。


    隻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兩人腿都站麻了,也沒有喪屍進來。


    “這年頭的喪屍真不敬業!”江妙妙出主意,“我們喊兩聲怎麽樣?”


    陸啟明看了她一眼,張嘴便喊:“喂!”


    江妙妙也喊:“過來啊!這裏有人!”


    “人肉吃不吃?不新鮮不要錢!”


    兩人比賽似的喊了半天,外麵依然靜悄悄。


    江妙妙泄氣,都想直接走出去了。


    陸啟明突然拿起刀,往他胳膊上劃拉。


    她大驚失色,連忙攔住,“你幹嘛呀?我都沒自殺。”


    “誰說我要自殺了?”


    他翻個白眼,割了淺淺一刀,用紙巾吸滿血,丟進坑裏,然後找出之前江妙妙受傷時,他從藥店拿回來的止血噴霧與繃帶,把傷口包紮好。


    江妙妙看著坑裏鮮紅的紙巾,恍然大悟。


    “原來你是想要血,為什麽不跟我說?我過兩天就……”


    她臉一紅,不好意思說下去。


    陸啟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門外響起“嗬嗬”聲,如同老頭在吹一個破喇叭,沙啞又刺耳。


    喪屍們聞著味兒來了。


    兩人屏氣凝神,集中注意力看著門。


    幾秒後,一隻手伸進來。


    陸啟明等它完全走進來,立刻推浴缸,關上門。


    江妙妙拿起被套要套,找半天卻找不到目標。


    “頭呢???”


    陸啟明低頭一看,十分意外。


    “喲,是個小喪屍。”


    約莫五六歲的樣子,隻有成年人一半高,掉進坑裏蹦都蹦不出來,卻張牙舞爪地衝他們嘶吼。


    他從江妙妙手裏接過被套,敲了敲小喪屍的頭。


    “別吵了,老實點。”


    對方氣得要死,恨不得一口咬斷他脖子。


    陸啟明無情地套住它腦袋,用繩子捆住手腳,在後脖頸那裏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提溜出坑,扔在地上。


    江妙妙還從來沒近距離看過這麽小的喪屍,好奇地蹲在它旁邊。


    小喪屍脖子被咬斷了,因此腦袋是歪著的。五官保存得還算完好,如果膚色正常,必定是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


    它脖子上掛著一個黃金的長命鎖,上麵刻著祥雲紋路,和“歲歲平安”四個字。


    江妙妙有些心疼,因為想到它家人送它長命鎖時,肯定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陸啟明是個沒有感情的屠夫,擦了擦刀刃,要割它的動脈。


    江妙妙道:“真的要用它的血嗎?它還這麽小。”


    “它咬你的時候力氣一點都不小。”


    她想想也是,畢竟自己吃烤雞的時候都知道挑嫩的吃,犯不著在這種時候聖母。


    小喪屍成為砧板上的豬肉,任由他們宰割。


    陸啟明熟練地割開它的大腿,放出一小盆血。


    江妙妙捏著鼻子塗抹全身,陸啟明也塗了。


    二人用碎布擋住口鼻,走出地下室。


    這是小一個月來,江妙妙第一次走出那個潮濕黑暗的地方。


    當陽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她激動得都快哭出來。


    如陸啟明所說,別墅損壞得很嚴重,牆壁上到處都是大洞,窗戶和門更是無一幸免,看起來隨時都會倒塌。


    別墅外麵,喪屍的數量明顯比之前少了許多。


    上次去別墅時,走幾公裏的路至少能看到上千喪屍,成群結隊的。現在隻有零零星星的幾個在遊蕩。


    她走起了喪屍步,搖搖晃晃地跟在陸啟明身後。


    路過那片桃樹時,不禁停下腳步。


    桃花已經謝了,樹枝上掛滿了青色的小毛桃。


    她粗略一掃,就發現了好幾十個。


    江妙妙咽了口唾沫,暗自下決定:如果夏天時她還活著,一定要來摘桃子吃。


    “跟上。”


    陸啟明回頭發現她落後好遠,小聲提醒。


    她連忙追過去,與他穿街過巷,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他說得太陽能房子。


    那是一棟位於市中心的湖畔別墅,麵積比她之前租的別墅大得多,外觀也豪華得多。


    樓頂鋪滿了黑色的太陽能板,花園裏甚至有私家泳池。


    小區外麵,前麵是超市,後麵是中學。左邊是商業區,右邊是政府大樓。


    後院連接一條小石子路,走一百多米就是人工湖,湖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簡直是天堂啊!


    江妙妙激動得憋不住,抱住陸啟明開心地親了口。


    後者愣住,臉頰浮起淡淡的紅暈。


    陸啟明咳嗽兩聲,想說話,江妙妙卻已經鬆開手,迫不及待地朝新“家”走去。


    他隻好跟上,進門時想到她嘴唇的觸感和溫度,忍不住摸了摸臉頰。


    別墅院門是鎖著的,江妙妙試了一下,打不開,後退兩步,望著高聳的院牆發愁。


    “我們要不要……”


    話未說完,身邊刮過一陣輕風。陸啟明已經爬到院牆上,蹲在那裏,轉身對她伸出手。


    她目瞪口呆,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後抓住他的手努力往上攀爬。


    陸啟明像拖麻布袋一樣,把她拖了上去。


    “謝謝。”


    她好不容易站穩,抬頭道謝,對方已經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地上。


    江妙妙:……腿長了不起。


    她抓著牆壁,笨手笨腳地往下爬。陸啟明托住她腋下,把她抱到身邊。


    他收回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要是我沒回來,你連這堵牆都翻不過來。”


    江妙妙心中的感激頓時煙消雲散,豎了個中指,抬腳往大門處走。


    走到一半時她看著緊閉的大門,懷疑那扇門也是鎖著的,於是調轉方向,繞到後麵的窗戶外,從窗戶爬了進去。


    陸啟明跟在她身後,輕笑。


    “總算長點腦子了,孺子可教也。”


    江妙妙實在受不了了,蹲在窗台上回頭道:


    “你要麽閉嘴,要麽找你朋友去,自己選。”


    她希望留下來的是一個得力夥伴,而不是囉囉嗦嗦的蒼蠅精。


    陸啟明嗤笑:“你是心虛,才不準別人說。”


    她瞪圓了眼睛,一副要啃人的模樣。


    他隻好做了個ok的手勢,一把將她抱進去,自己單手撐著窗台,輕鬆地翻進屋子裏。


    江妙妙已經在幻想住進新房子後的美好生活,誰知進去後四處看了看,宛如被人當頭潑了盆冰水,激動的心髒被澆了個透心涼。


    “這裏……怎麽什麽都沒有?”


    轉來轉去都是四麵白牆,別說啥豪華裝修了,連張小板凳都看不見!


    陸啟明道:“應該是剛建好沒多久,所以沒來得及裝修。”


    她沮喪地坐在地上,十分失望。


    這裏電是有了,可是沒家電啊,有電又有什麽用?


    陸啟明垂眸看著她,“你不喜歡嗎?”


    江妙妙懨懨地說:“倒也沒有。”


    “那我們要不要搬過來?”


    “搬過來怎麽住?沒床,沒桌椅,沒爐灶,怎麽生活啊?”


    陸啟明早有打算,“我們先將就兩天,期間在周圍轉轉。旁邊都是房子,超市也離得近,有什麽需要的就帶回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滿足正常生活需求了。”


    她啊了一聲。


    “直接去別人家拿?那不是偷嗎?”


    超市裏的食物不吃也會壞掉,所以心裏好接受些。直接像這樣去別人家搬東西,總感覺怪怪的,違背她這麽多年接受的教育。


    陸啟明說:“這就得看你怎麽選了。可以回地下室跟老鼠搶吃的,可以在這裏睡地板。也可以按照我說得做,要什麽拿什麽。”


    她在心裏掙紮,一方麵難以突破道德底線,一方麵實在向往有電的生活。


    幾分鍾過去,後者戰勝前者,江妙妙起身道:


    “聽你的吧,現在去拿?”


    “不急,咱們現在先回去,把有用的東西都帶回來。”


    尤其是那隻小喪屍,體力差,攻擊性較低,最適合留在身邊當血包了。


    兩人又回去,翻牆時江妙妙坦然自若地衝他伸出手。


    陸啟明幫助她翻牆,言語中掩蓋不住的得意。


    “是不是離開我不行?”


    她輕哼一聲,撣撣衣服上的灰塵。


    “當個梯子,瞧把你開心的。”


    陸啟明頓時像吃了屎一樣糟心,話都不願說了。


    江妙妙成功懟了他,回去的路上心情大好,步伐比來時輕鬆許多。


    二人回到地下室,小喪屍躺在地上扭成一條泥鰍,看見有人來更加躁動不安。


    他們沒有管它,推出從超市帶回來的推車,把需要的東西都放進去。


    食物自然得帶上,末日後沒人生產,吃一點少一點,哪怕是一片薯片也非常珍貴。


    水太重,搬不動,好在新家旁邊有湖,應該不會缺水用。


    被子衣服都幾個月沒洗了,髒得要命,她寧願凍死也不想穿在身上。


    收收撿撿半個小時,食物裝了半輛推車。


    陸啟明看著他們的全部家當,難以置信。


    “就這些?”


    “是啊,手電筒、充電寶、紙筆……還有吃的,能派上用場的都在這裏了。”


    好吧,幸虧他們馬上就搬家,否則生活質量連末世前的乞丐都比不上。


    江妙妙推著車,目光落在小喪屍身上。


    “它怎麽帶去?綁在推車上嗎?”


    陸啟明搖頭,從被套上撕下來一根布條,將一頭拴在綁著小喪屍的繩子上,另一頭握在手裏。


    “走。”


    他拽了拽布條,小喪屍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兩步。


    它嘶吼著,顯然不滿意這種待遇。偏偏腦袋被套得嚴實,什麽都咬不到,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跟著布條的節奏,無頭蒼蠅一樣往前走。


    江妙妙推著車,陸啟明牽著小喪屍,拖家帶口地離開地下室,於天黑前趕到新家。


    晚上是城市裏最危險的時候,喪屍們不必忍受灼熱的陽光,感知度最強,很容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因此一進門,陸啟明就把所有窗戶都反鎖,將小喪屍單獨放在一個房間裏,自己則和江妙妙,到二樓沒有窗戶的小房間裏睡覺。


    屋子裏沒有爐灶和燃料,晚飯是一人兩塊幹脆麵。


    天氣變熱了,不蓋被子倒是不冷。但地板太硬,江妙妙身上的傷口又結痂了,怎麽睡都是硌著的,翻來覆去很不舒服。


    陸啟明在黑暗中聽了半天,突然起身,將衣服褲子都脫下,隻留一條小褲衩,鋪在地上說:


    “你睡這裏。”


    她摸了摸,驚訝。


    “你不穿衣服嗎?”


    “我熱。”


    氣溫有那麽高嗎?


    她摸摸肩膀,心想有東西墊總比沒東西好,躺了過去。


    陸啟明裸著身體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沒一會兒便響起輕微的鼾聲。


    江妙妙以前覺得吵,現在卻越聽越安心,很快也湧出困意。


    她的上下眼皮逐漸合攏,還差一點點就能沉入夢鄉時,身上突然壓過來一個沉重的軀體。


    男人結實的手臂搭在她胸口,呼吸聲那麽近,貼著耳畔,溫熱的氣息吹得她耳朵也變燙了。


    江妙妙嚇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警惕地問:


    “你想做什麽?耍流氓嗎?”


    回答她的是一連串輕微的鼾聲。


    他的皮膚冰冰涼涼的,像夏天被井水浸泡過的西紅柿,靠上去非常舒服。


    由於抹了喪屍血,沒條件洗澡,他聞起來很臭。不過江妙妙也臭,兩人是五十步比百步,誰也不能嫌棄誰。


    沒枕頭怪難受的,她摸摸他胳膊,發現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替代品,便躡手躡腳地換了姿勢,枕著他的胳膊睡覺,順便把他另一條胳膊也拉過來,搭在腰上蓋住肚臍眼,這才放心地睡了。


    翌日清晨,陸啟明醒來。


    透過門縫外照進來的微光,他看見女孩躺在自己的臂彎裏,睡得香甜,嫣紅的嘴唇隨著呼吸微微張合。


    他屏住呼吸,輕輕靠過去。


    江妙妙忽然睜開眼,看著天花板愣了好久,仿佛才想起自己身材何處,小貓似的伸懶腰。


    陸啟明趕緊閉上眼睛,裝作仍在睡覺。


    她坐起身,拍拍他的臉,“醒了醒了,你是豬嗎?睡得早醒得晚。”


    他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看著她說:


    “你是不是半夜裏偷偷把我的手剁了?”


    “啊?”


    “不然我為什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江妙妙老臉一紅,支支吾吾。


    “可能是你睡姿不好吧,我也老這樣,我幫你揉一揉。”


    她殷勤地湊過去,抱著他的長胳膊用力揉搓。


    血液逐漸流通,陸啟明握了握拳,肌肉硬邦邦的。


    兩人打開門走出去,特地在拐角處暫停了一下,探聽外麵的動靜。


    還好,窗戶和門完好無損,夜裏喪屍沒進來。


    陸啟明去查看小喪屍的情況,江妙妙趴在推車上翻食物當早餐。


    好吃的都已經吃完了,剩下的不是餅幹就是方便麵。


    說真的,平時當零食打牙祭還行,一連吃幾個月,她現在看了就想吐。


    翻出兩包紅燒牛肉麵,和兩袋香蔥味的蘇打餅幹,勉勉強強算是有葷有素。


    二人盤腿坐在空無一物的客廳裏,吃完這幹巴巴的早餐


    江妙妙痛苦地捂著脖子,“我喉嚨都要割破了……”


    昨天應該搬半桶水來的,太傻了。


    陸啟明也吃得很費勁,剩下半包餅幹實在咽不下去,丟在一旁起身說:


    “走吧,幹活了。”


    “去哪兒?”


    他環視一圈,鎖定不遠處的一棟別墅,抬了抬下巴。


    “先從那裏開始。”


    江妙妙抹抹嘴,先往身上補充了一點喪屍血,然後隨他前往目的地。


    和他們的新家不同,那棟房子是有人住的,而且走得時候應該很匆忙,門都沒鎖,大咧咧敞開著,車庫裏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x5。


    陸啟明先去看車,轉了一圈沒找到鑰匙,頗為惋惜地歎了口氣。


    他回頭,發現江妙妙已經進屋了,也跟進去,看見她期待地站在一台雙開門冰箱前,眼睛亮的像裝滿星星。


    下一秒,她打開冰箱,怔了兩秒,彎腰狂嘔。


    冰箱斷電一兩個月,裏麵的雞蛋、麵包、肉、魚蝦、水果等等,在堪比溫室的冰箱裏儲存著,早就開始腐爛。


    臭味一直散不出去,憋在裏麵,越憋越臭,打開來的一瞬間狂湧而出……


    那味道,絕了!


    江妙妙簡直後悔自己長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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