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傷得很嚴重。


    脖子和肩膀處的皮膚被玻璃割出許多細小的傷口,那些碎屑卡在她的傷口裏,陸啟明打著手電筒,足足清理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幹淨。


    手臂上有十多個被熱油燙出來的水泡,他把別針燒熱後挑破,疼得她齜牙咧嘴。


    江妙妙在末世來臨前囤了些簡單的藥品,創可貼、退燒藥、消毒水等等。


    陸啟明幫她做了包紮,看著那些慘不忍睹的傷口,表情嚴肅。


    “隻貼創可貼不行,傷口太多,天氣又變熱了,會發炎的。”


    江妙妙趴在床上,氣若遊絲,“那怎麽辦?”


    “我出去找藥。”


    他說著就要走,她連忙拉住他。


    “你瘋了?現在喪屍那麽凶,跑出去不是找死?”


    “沒關係,我抹上金半臀的血。”


    江妙妙想了想,還是不同意。


    她固然也希望自己的傷快快好,可如今的喪屍太可怕了,剛才那恐怖的畫麵還曆曆在目,萬一他出去被咬死,自己一個人留在別墅,還不是死路一條?


    不如留下來,起碼有個依靠。


    想到這兒,她抓著陸啟明胳膊的那隻手更用力了。


    “你別走,就待在這裏,哪兒也別去。”


    陸啟明聞言不禁笑了笑。


    “你該不會舍不得我走吧?”


    江妙妙念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懶得計較,隻說:“反正你不許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去給你倒水喝。”


    他推開她的手,去客廳倒了杯涼白開端上來。路過窗戶時,聽到外麵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喝完水,兩人經過之前的搏鬥都有些疲倦,各自打起瞌睡來。


    陸啟明趴在床邊,江妙妙躺在床上,即便在睡夢中都不肯鬆開他的胳膊,生怕他逃走一樣。


    她又痛又累,一閉眼就睡了三四個小時才醒。


    房間窗戶被封死,分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江妙妙想找手表看時間,卻發現自己手中空空如也。


    陸啟明呢?


    她無比緊張,忍著身上的刺痛滿屋子找,找遍每一處都沒發現他的蹤影。


    他去為她找藥了嗎?還是已經走了?


    江妙妙趕緊跑到關金半臀的房間裏,看見它的傷口又多了些,愈發不安。


    偏偏這時又有喪屍爬到牆上,躍躍欲試地撞擊著玻璃。


    她抄起拖把,心如死灰地盯著那裏。


    門外傳來動靜,江妙妙頭皮發麻。


    一個喪屍她都夠嗆,要是兩個同時進來,那就更完蛋了。


    嗚嗚,怎麽辦?


    門鎖哢噠響了一下,她如同受了驚嚇的兔子,拔腿就往樓梯跑。


    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


    “你醒了?”


    江妙妙回頭,看見陸啟明從外麵走進來,反手鎖上門。


    “是你……”


    她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緩緩坐到地板上。


    陸啟明瞥了眼被撞擊著的窗戶,把一個櫃子推過去擋住,然後將她拉到臥室。


    他手裏有個塑料袋,裏麵裝滿各種應急藥物。


    找出消炎噴霧和止痛藥,他倒了杯水。


    “把這個藥吃了。”


    對方身上塗滿了金半臀的血,散發腥臭難聞的氣味。但眼下江妙妙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乖乖按照他說得做,吃掉止痛藥。


    陸啟明坐在她身後,為她噴噴霧。


    她忍不住問:“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陸啟明動作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


    “很不好,喪屍數量增加了至少三分之一,而且明顯比之前更有攻擊性,好幾次都差點認出我。”


    江妙妙憂心忡忡,“那該怎麽辦?”


    “暫時不要出門了,盡量保護好自己。”


    這是末世啊,又不是出門逛街,哪裏是說保護好就能保護好的?


    江妙妙想到原文中,男女主經曆無數驚險,常常九死一生的情節,實在不想變得像他們一樣,於是塗完藥就跑下樓,看著煤氣罐猶豫不決。


    開吧,她寧願舒舒服服的死,也不要受盡痛苦的活著。


    她伸出手,抓住煤氣罐的閥門,正要轉動時,陸啟明也下了樓,見狀立刻擋住她,滿頭黑線。


    “你在做什麽?”


    江妙妙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並且說道:


    “我不會強迫你也跟我一起的,要是你怕會誤吸,就幫我把罐子搬到臥室去,我關好門再開煤氣。”


    陸啟明皺眉,“你還真打算去死?開什麽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想得很清楚。”


    他懶得說服她,抬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振作點,我們不至於走投無路。”


    江妙妙捂著額頭憤憤道:“還有什麽辦法?你說。”


    “別墅的牆體還是太單薄了些,經受不住它們的攻擊。但是我們可以搬到地下室去,隻要把出口封好,不信它們能挖到地底下。”


    她聽得眼睛一亮,然而沒過三秒,就想到這個辦法的弊端。


    “我們在地下室該怎麽生活?出來肯定是不方便的,到時食物吃完了,豈不是要活活餓死在下麵?”


    陸啟明對此頗有信心。


    “這個你不必擔心,喪屍的主要目的是南下尋找食物,不會在這座城市逗留太久。一旦我們撐到它們離開,就贏了。”


    江妙妙半信半疑,然而除了相信他並沒有別的辦法。大不了先按他說的做,等食物吃完了,再考慮要不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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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她慫。


    陸啟明見她沒有異議,準備開始往地下室搬東西。


    首當其衝的是水。


    兩人用了這麽久,江妙妙當初囤的水還剩下一百多桶,起碼能再撐一個月。


    陸啟明左肩扛一桶,右肩扛一桶,正要往地下室走時,她忽然低低地驚叫了聲。


    “你受傷了!”


    結實的右臂上,赫然有個大水泡,快有半個巴掌那麽大。之前被衣服擋住,她一直沒發現。


    陸啟明低頭看了眼,“沒事,它自己會消的。”


    “那不行,你要是病死了,我不是也要跟著倒黴?你坐好。”


    江妙妙把他按在椅子上,拿來噴霧和燙傷膏,像之前他照顧她一樣,認真仔細地為他塗抹。


    女人的手指細細軟軟的,落在皮膚上觸感微涼。


    陸啟明不知是困了還是不好意思,低著頭不說話。


    江妙妙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對方的身體上滿是傷痕,被熱油燙的、被喪屍抓的、被玻璃割破的,細細算下來,比她還嚴重些,隻是血流得不多,看起來沒那麽誇張而已。


    她十分擔心,“你身上有傷口,又塗了金半臀的血,會不會被感染呀?”


    陸啟明對此並不擔心,倒是挺好奇她的反應。


    “要是我被感染了,你準備怎麽辦?”


    她滿臉糾結和痛苦。


    “不知道,等你變成喪屍了,我肯定是打不過你的。可是在你沒變成喪屍之前就趕出去,似乎也不太好。要不……先把你關起來?”


    陸啟明哼哼唧唧,“好狠心的女人。”


    江妙妙無奈道:“你說怎麽辦嘛。”


    “咱們認識這麽久,你就不能讓我臨死前吃頓好的?古代死刑犯都有斷頭飯吃。”


    “有道理。”她放下燙傷膏,“那我現在去給你做飯?想吃什麽盡管說,別客氣。”


    陸啟明反手又是一個腦瓜崩。


    “傻瓜,這輩子你怕是沒機會做了,下輩子吧。”


    江妙妙被他敲出一肚子火,想反擊,看著他傷痕累累的軀體,不太好下手。


    塗完藥,陸啟明不休息,直接開始搬東西。


    江妙妙也要搬,他嫌她力氣小,讓她別插手,盤算好該搬什麽,不該搬什麽就行。


    她在別墅裏轉悠起來。


    地下室空間有限,放不了太多東西,陸啟明一個人也搬不動太大的東西。


    因此諸如床、衣櫃、桌椅等物是首先被放棄的。


    其次太重的不好搬,如煤氣罐。


    最後派不上用場的也不搬,如空調、洗衣機、電冰箱和那個坑爹的發電機。


    走完一圈,她統計出張單子。


    水、食物、衣服被子,燃料,手電筒。


    都是生活必備品。


    盡管已經是精簡又精簡,但光那一百多桶水就夠搬的。


    江妙妙看陸啟明負傷幹活,自己沒臉閑著,瞥見之前從超市推回來的小推車,靈機一動。


    當陸啟明從地下室出來,準備繼續扛水桶時,她推來推車。


    “咱們把水桶放這裏麵,然後一起推下去吧。”


    推車一次至少能放四桶水,比他用肩膀扛省力多了。


    陸啟明很難得的投來讚賞的目光,把已經抗到肩上的水桶放到推車裏。


    兩人齊心協力,用了近一天的時間,才把水全部運到地下室,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牆邊。


    他們沒精力做飯,各自吃了一盒自熱米飯,躺下睡了幾個小時。


    醒來之後沒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繼續幹活,終於把清單上的所有東西都搬下去了。


    外麵喪屍的動靜越來越大,房間裏的金半臀也格外暴躁。


    偶爾從門外路過,江妙妙能清楚地聽見他在嚎叫。


    接下來是封門。


    地下室的入口位於別墅廚房旁邊,是一扇小木門。


    打開以後就是下去的台階。


    木門質量一般,用得是最普通的複合材料,力氣大點的人估計一腳就能踹壞,指望它防住喪屍不現實。


    陸啟明在別墅裏找了找,目光落在主臥的浴缸上。


    浴缸是鑄鐵的,表麵覆蓋了一層陶瓷,相當結實,同時承受四個人的體重都沒問題。


    而且耐火燒,耐水泡,可以說除非出動挖土機,否則很難把它弄壞。


    當然它分量也重,陸啟明掂量了一下,起碼有90多kg。


    但高度和麵積正好跟小門差不多,是最好的替代品。


    推車是沒法用了,他找來一捆繩子,綁在浴缸上,用力往外拖。


    江妙妙也來幫忙,兩人使出渾身解數,累得滿頭大汗,總算把浴缸拖去地下室。


    陸啟明又拆了一扇房門,用來堵邊角。


    他站在門邊問:“你還有什麽要拿的嗎?沒有的話我現在封起來,在喪屍潮過去前都不能打開。”


    她仔細想了想,該拿的都拿了,於是搖頭。


    陸啟明正要封,想到一個東西,跑到客廳把插著桃花的礦泉水瓶拿過來。


    桃花生命力旺盛,折下來這麽久,隻用水養著,居然沒死,還結出了一些小花苞。


    江妙妙接過水瓶,驚訝道:“你拿它做什麽?”


    陸啟明嘴角微揚。


    “因為它好看,聞起來香,你不喜歡嗎?”


    他們馬上就要過真正的與世隔絕的生活了,連陽光都看不到,有這支桃花在身邊,提醒他們此刻外麵春光正明媚,似乎挺不錯的。


    江妙妙嗅了嗅花香,把它放在水桶上。


    陸啟明最後朝外看了眼,收回視線,把浴缸立起來堵住門,用從房門上拆下來的木條釘死,塗油漆封上,隻留一條比手指還窄的,用來通風的縫隙。


    地下室裏一片漆黑,喪屍的聲音遙遠得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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