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泰勒小姐!--我真希望她能重返這裏,維斯頓先生怎麽會打她的念頭,這多可惜呀!”


    “我可不能同意你的看法,爸爸,實在不能同意,維斯頓先生是個傑出的男人,那麽詼諧可愛,絕對配得一位賢惠的妻子,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家,難道還可能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容忍我的種種乖僻?”


    “她自己的家!她自己的家有什麽好?這個家比她大三倍。再說,我的親寶貝,你絕對沒有任何乖僻啊。”


    “我們應當經常去拜訪他們,他們應當常常來看我們,我們應當常來常往,我們必須開始這樣做,經快造訪這隊形婚的伴侶。”


    “啊,我的老天,我哪能走那麽遠啊?朗道斯宅子距離這兒那麽遠,我連一半距離也走不完。”


    “怎麽啦,爸爸,誰也不想要你親自步行。我們當然要乘馬車去。”


    “乘馬車,可是為了走這麽點路,詹姆士不會喜歡套車。我們拜訪的時候,可憐的馬兒該待在什麽地方呢?”


    “把它們拴在維斯頓的馬廄裏啊。爸爸,你記得我們早已解決了這個問題啦,昨天晚上我們已經和維斯頓先生談過這事。至於詹姆士,我敢肯定,他永遠喜歡到朗道斯宅子去,因為他的女兒正在那裏做女僕,我不能肯定的隻是除了那個地方他是不是喜歡送我們到其他地方去,那可是你的功勞,爸爸,你給了漢娜那份肥缺,要不是你提起漢娜,誰也不會想到她--詹姆士對你滿心感激呢!”


    “我真高興當時想起了她。真是幸運,因為我不願意讓可憐的詹姆士在任何情況下感到自己低人一等,另外,我相信她會是一名好傭人。她是個舉止得體、言談禮貌的姑娘;我對她的評價很高。不論任何時候,隻要我看到她,她便會以相當優雅的姿態向我行禮請安;而且你叫她來這兒來做女工的時候,我注意到,她從來都用正確的方式轉動門紐,從不摔響門。我能肯定,她會成為一名了不起的傭人;對於可憐的泰勒小姐來說,身邊有個熟悉的人該是多大的安慰啊。你知道,是要詹姆士去看自己的女兒,她就能聽到我們的消息。他會把我們大家的情況都告訴她的。”


    愛瑪不遺餘力地鼓勵父親娓娓道出這些令人愉快的想法,而且還希望藉助一副五子棋,讓父親度過晚上的時光而不感到厭倦,她要把遺憾藏進內心,不願提起任何不愉快的事,棋桌已經擺好,但是立刻就變得毫無必要,一位客人來造訪了。


    奈特利先生是個有理智的人,年紀大約三十七八歲。他不僅是這個家庭親密的老朋友,而且由於他是伊莎貝拉丈夫的兄長,便於這個家庭有一層特殊的關係。他家距離海伯裏村約一哩遠。他是這個家庭的常客,總是受到歡迎,此刻比平時更受歡迎,因為他是直接從倫敦他們共同的親戚那裏來得。外出幾天返回後,今天午飯吃得很晚,現在到哈特費爾的宅子來通報說,住在不倫瑞克廣場那邊的家人全都暗號。這是個愉快的消息,伍德豪斯先生於是興奮了一陣子。奈特利先生的歡樂情緒從來都能讓他感到愉快,他那些關於“可憐的伊莎貝拉”以及關於孩子們的問題全都得到最令人滿意的答覆。之一切結束後。伍德豪斯先生一本正經的評論說道:


    “奈特利先生,非常感謝您這麽晚了還來看望我們。我真替你擔心,怕你在路上擔驚受怕。”


    “根本不會,先生。今晚月光皎潔明亮,而且十分暖和,所以我必須裏你這這爐旺火些。”


    “可是路上一定非常cháo濕泥濘。希望你不至於著涼。”


    “泥濘,先生!看看我的鞋子吧,上麵連一點兒汙漬都沒沾上。”


    “哎呦!這可就怪了,我們吃早飯時這兒下過挺大的雨,有半個小時,雨下的大極了。我甚至想勸他們推遲婚期呢。”


    “順便說說--我還沒有向你們道賀呢。我完全了解你們在體驗著怎樣的痛苦,所以也就不急於向你們道喜了。不過,我希望大家都勇於忍受。讓這是平靜的過去。他家怎麽樣啊?誰哭得最凶?”


    “啊!可憐的泰勒小姐!真是一樁悲傷的事。”


    “請你們原諒,伍德豪斯先生和伍德豪斯小姐,我絕對不會說‘可憐的泰勒小姐’。我對您和愛瑪極為尊敬,隻有在依附和獨立問題上是個例外!不管怎麽說,讓一個人滿意要比讓兩個人都滿意要容易的多。”


    “尤其是兩個人當中還有一個如此善於空想,如此惹人惱火!”愛瑪戲諺道。“我知道這就是你腦子裏的想法--如果我父親伍在場,你肯定會開口這麽說的。”


    “我相信真是這樣的,親愛的,真的,”伍德豪斯先生嘆了口氣說,“恐怕我有時非常善於空想,實在惹人惱火。”


    “我最親愛的爸爸!你不至於認為我真的這麽想,也不會認為奈特利先生會有這種想法吧。多麽可怕的念頭!哦,不是這樣的!我說的是我自己。你知道的,奈特利先生喜歡挑我的毛病--那是個玩笑--全是在開玩笑。我們交談從來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的確,奈特利先生屬於很少幾位能看出愛瑪·伍德豪斯不足之處的人,而且是唯一願意告訴她這些不足的人。盡管愛瑪自己也並不十分喜歡這種還,然而她知道,父親聽了會感到更加不快,所以,她甚至不願意父親稍稍猜疑到大家認為她並不完美無瑕。


    “愛瑪知道我從來不奉承她,”奈特利先生說,“但我並非指責任何人。泰勒小姐已經習慣於讓兩個人感到滿意,可現在隻剩一位可照料。所以她準能從中獲利。”


    “喂,”愛瑪願意放過這事不談,“你要想聽聽婚禮的事,我很高興想你講述,因為我們大家的舉止全都優雅得體。每個人都準時出席,每個人都展示出最佳麵貌。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也幾乎沒有看到拉長的麵孔。啊!不是嗎?我們大家都感到隻不過分開半英裏裏的距離,都相形每天都會見麵的。”


    “愛瑪親親對任何情況都能忍受得了,”她父親說道。“可是,奈特利先生,她失去可憐的泰勒小姐其實非常傷心,我能肯定,她準會想念她的,一定比自己想像的程度深的多。”


    愛瑪扭轉臉,強壯出微笑,卻止不住湧出淚水。


    “愛瑪不可能不想念那樣一位伴侶,”奈特利先生說,“假如她不想念的話,我們以前也不會那樣喜歡她了。但是,她知道這樁婚姻對泰勒小姐有多麽的有益,也知道泰勒小姐這個歲數上,擁有自己的家庭準是求之不得的事,也知道泰勒小姐能過有保障的舒適生活是多麽重要,因此她準不會讓自己的悲傷壓倒喜悅。泰勒小姐的每一位朋友看到她婚姻如此幸福,一定會感到高興。”


    “你忘掉我的一件樂事,”愛瑪說,“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是我本人從中牽的線。你知道嗎,是我在四年前做的媒。當時許多人說維斯頓先生決不會再婚,可我還是促成了這樁喜事,沒有什麽比這事更讓我愜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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