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毓的意思很明白，之前季常開罪了人家，自然不能幹等著龍女來找，作法不過是走走過場，以示自己登門造訪的誠意，不要再拖了。
季常被他道破心思，便沒有再遲疑的道理，果然停住了腳步，卻不是作法，卻先猶豫了一下，開口叫道：“沐兒，不用走了。回來罷！”
胡沐聽他喚，也沒有應，隻是很快便折回來，他一回來，狐狸也隻好跟著過來。
季常抬頭看了看，目光越過層層林木，日光照在上麵潔白無瑕的雪峰上，竟有些耀眼。
他取出龍女先時給狐狸的玉鐲，輕輕舉起，閉上雙眼，對著麵前的雪峰念念有詞，漸漸的，他的黑髮微微飄動，周身被一片祥光籠罩，趙毓輕輕拉了胡沐和狐狸，向後退了幾步，示意他們不要驚動季常。
漸漸的，草原上起了一陣清風，帶著奇妙的微香，除了季常，三人都覺得那清風好像自衣領而入，隻感遍體一涼，渾身一凜，通通透透。不消說，這便是龍女要來了。
胡沐和狐狸還在茫茫然中，不知向哪裏看才好，眼睜睜瞅著趙毓向西南雪山處行了個禮：“雲家小姐，可還記得中原趙毓麽？”
兩個少年眯著眼睛看去，隻見雪山上飄起一陣似霧霧的東西向他們飄來，飄到近處，越飄越低，漸漸化作幾個人形，等到了跟前，已是幾位白衣美人婷婷而立。
為首的一個，向前幾步，也向趙毓微微回了個禮道：“小女雲淩，承趙大人還掛念著！”
趙毓微微一笑：“瑤池一別，已是數百年光陰。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雲淩並不忸怩，落落大方：“數百年對趙大人來說，還不是彈指一揮間？大人風流倜儻，不減當年。我們下界，倒是幾番變換哩。”說罷，目光落在一直站在一邊的季常身上。
趙毓哈哈大笑，走到季常身邊，拍拍他道：“你看看，季常見了你，都說不出話來了。”
龍女“哼”了一聲，道：“他是嚇的。趙大人，你不知道他之前躲我躲得緊哩。”
趙毓又拍了一下季常，這回加大了力道，打得季常差點晃一晃。隻聽趙毓又賠笑道：“哪裏哪裏，他上次是有要緊事找我，才不告而別。你看，這不是來找你賠不是了麽？沒有他喚，我趙毓哪有麵子請小姐出來！”
季常再不能不開口，上前一步作輯道：“雲妹妹，我那時的的確確有要事在身，身上法力不足，也有些心慌，不是有意冒犯。”
說完，卻等不到龍女接話，不禁抬頭看去，隻見她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季常摸不透女人心思，隻道該說的也說了，接下來還要怎麽樣才好，卻被趙毓從身後一推，又上前了幾步，直衝到龍女跟前，他隻好站定再柔聲說：“雲妹妹，我真的錯了。你難道……還要生我的氣麽？”
這話說得傻，卻別有一番動聽，聽得雲淩本來還繃著臉，這會兒真是開顏一笑：“我逗你的，季哥哥，我後來想想，也信你是真有急事。”
不等季常回答，她又轉頭看趙毓：“連趙大人也驚動了，怕不是什麽小事罷？”
趙毓“咳”了一聲道：“也不是什麽大事……”
龍女笑道：“既然不是什麽大事，幾位若不嫌棄，便先到我那裏坐坐，好好計議計議。”
趙毓點頭，便示意季常跟上他。
一行人騰雲駕霧，向雪山飛去。
胡沐看季常同龍女站在一塊，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昨晚那麽一吵，光是季常叫他“滾”，就讓他傷透了心，說不怪季常，肯定是假話。所以心中矛盾，剛才才一句話都不同他講。可這會兒見他和龍女在一起，卻隻盼他快快回到自己身邊才好。可若季常終究不能和自己一道，他回來，自己隻會更長久地擔心害怕。
他發覺，心裏那個洞，又空虛起來了，空得他難受，他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不禁去拉狐狸，狐狸一把拉住他的手看下麵那些飛快掠過的深綠色的參天古木林。很快，林木也看不見了，飛過一段草地，便到了雪線以上。
胡沐覺得前麵寒光一閃，不禁失聲道：“那是什麽？”
龍女順他目光看去，道：“那是冰川。在崑山深隙之中，年紀比我們一族還要大上許多，崑山山麓的大小河流，都靠它們和積雪化水補給。我們現在便要到那裏去。”
季常也回過頭來，卻沒有去看那冰川，隻是深深看了胡沐一眼，兩人目光交纏了一會兒，又各自收了回去。
胡沐見季常又背過身和龍女說話，回味他剛才的眼神，心裏一酸，才感到隨著越飛越高，他渾身已凍得要發抖。趙毓見狀，過來輕輕攬了他，傳來了陣溫暖的仙氣，讓他好受不少。
隻聽龍女說了聲“到了！”，眾人抬頭一看，一座水晶城映入眼簾。它立於峭壁之巔，上倚潔白的雪山，下對巨大的冰川，渾然一體。殿外有兩條飛龍守護，見雲淩率眾前來，便迎上來，化作兩個白衣武服女子，立在雲端行禮。
“你看，”狐狸拉著胡沐咬耳朵道，“連守城的也是女人哩……”
第40章
四十章
胡沐聽他這麽一問，想起狐狸關於雲龍要找季常做上門女婿的頑笑，便打量起眼前兩位女子來，隻見她們同雲淩一樣，生得冰肌雪膚，隻是發色不如雲淩烏黑，連眼睛和眉毛的顏色也要淡一些。大概是生在極寒之地的緣故，身體要比中原女子豐腴，看起來更凹凸有致。
狐狸低聲對他說：“你看是不是那天同我們跳舞的女子？”
胡沐搖搖頭，她們表情寡淡得很，和彼時在闐城集市上的嫵媚形態大不相同。
待眾人按落雲頭，到了水晶宮城跟前，胡沐才看清楚這不過是座石頭城，隻是那白石光可鑑人，從遠處看，才造成了剔透如水晶的錯覺。宮牆高大嚴整，又臨峭壁，讓人頓生肅然。
雲淩站在宮門前，微微做了一個引路的手勢，微微笑道：“這便是了，我們進去罷。”
季常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看了趙毓一眼，趙毓心想已經到此，總不能反悔，便回身攬過胡沐，從後麵推他：“跟上來。”，以掩飾兩人的躊躇。
胡沐向前一步，頓了一下，抬頭看季常，季常伸手搭在他肩上，隨龍女走了進去。
雲淩一邊引路一邊問：“這孩子是誰？同季哥哥寸步不離哩。”
季常笑道：“我朋友的孩子，在江南時，我教他讀書。此番送他回西域，我也順道來玩玩。”
龍女並不真關心胡沐從哪裏來的，隻是順口問問，故聽不大真切，也不追究，隻道：“玩出什麽事來了？要這麽急趕回天庭去？”
季常便把白馬的事同她大略說過一遍。
雲淩點點頭說：“我家如今管不得那麽多山頭，但若季哥哥肯定白馬在這座山裏，我還是能幫上一幫的。”
季常忙道：“勞煩雲妹妹了。”
季常被他道破心思，便沒有再遲疑的道理，果然停住了腳步，卻不是作法，卻先猶豫了一下，開口叫道：“沐兒，不用走了。回來罷！”
胡沐聽他喚，也沒有應，隻是很快便折回來，他一回來，狐狸也隻好跟著過來。
季常抬頭看了看，目光越過層層林木，日光照在上麵潔白無瑕的雪峰上，竟有些耀眼。
他取出龍女先時給狐狸的玉鐲，輕輕舉起，閉上雙眼，對著麵前的雪峰念念有詞，漸漸的，他的黑髮微微飄動，周身被一片祥光籠罩，趙毓輕輕拉了胡沐和狐狸，向後退了幾步，示意他們不要驚動季常。
漸漸的，草原上起了一陣清風，帶著奇妙的微香，除了季常，三人都覺得那清風好像自衣領而入，隻感遍體一涼，渾身一凜，通通透透。不消說，這便是龍女要來了。
胡沐和狐狸還在茫茫然中，不知向哪裏看才好，眼睜睜瞅著趙毓向西南雪山處行了個禮：“雲家小姐，可還記得中原趙毓麽？”
兩個少年眯著眼睛看去，隻見雪山上飄起一陣似霧霧的東西向他們飄來，飄到近處，越飄越低，漸漸化作幾個人形，等到了跟前，已是幾位白衣美人婷婷而立。
為首的一個，向前幾步，也向趙毓微微回了個禮道：“小女雲淩，承趙大人還掛念著！”
趙毓微微一笑：“瑤池一別，已是數百年光陰。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雲淩並不忸怩，落落大方：“數百年對趙大人來說，還不是彈指一揮間？大人風流倜儻，不減當年。我們下界，倒是幾番變換哩。”說罷，目光落在一直站在一邊的季常身上。
趙毓哈哈大笑，走到季常身邊，拍拍他道：“你看看，季常見了你，都說不出話來了。”
龍女“哼”了一聲，道：“他是嚇的。趙大人，你不知道他之前躲我躲得緊哩。”
趙毓又拍了一下季常，這回加大了力道，打得季常差點晃一晃。隻聽趙毓又賠笑道：“哪裏哪裏，他上次是有要緊事找我，才不告而別。你看，這不是來找你賠不是了麽？沒有他喚，我趙毓哪有麵子請小姐出來！”
季常再不能不開口，上前一步作輯道：“雲妹妹，我那時的的確確有要事在身，身上法力不足，也有些心慌，不是有意冒犯。”
說完，卻等不到龍女接話，不禁抬頭看去，隻見她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季常摸不透女人心思，隻道該說的也說了，接下來還要怎麽樣才好，卻被趙毓從身後一推，又上前了幾步，直衝到龍女跟前，他隻好站定再柔聲說：“雲妹妹，我真的錯了。你難道……還要生我的氣麽？”
這話說得傻，卻別有一番動聽，聽得雲淩本來還繃著臉，這會兒真是開顏一笑：“我逗你的，季哥哥，我後來想想，也信你是真有急事。”
不等季常回答，她又轉頭看趙毓：“連趙大人也驚動了，怕不是什麽小事罷？”
趙毓“咳”了一聲道：“也不是什麽大事……”
龍女笑道：“既然不是什麽大事，幾位若不嫌棄，便先到我那裏坐坐，好好計議計議。”
趙毓點頭，便示意季常跟上他。
一行人騰雲駕霧，向雪山飛去。
胡沐看季常同龍女站在一塊，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昨晚那麽一吵，光是季常叫他“滾”，就讓他傷透了心，說不怪季常，肯定是假話。所以心中矛盾，剛才才一句話都不同他講。可這會兒見他和龍女在一起，卻隻盼他快快回到自己身邊才好。可若季常終究不能和自己一道，他回來，自己隻會更長久地擔心害怕。
他發覺，心裏那個洞，又空虛起來了，空得他難受，他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不禁去拉狐狸，狐狸一把拉住他的手看下麵那些飛快掠過的深綠色的參天古木林。很快，林木也看不見了，飛過一段草地，便到了雪線以上。
胡沐覺得前麵寒光一閃，不禁失聲道：“那是什麽？”
龍女順他目光看去，道：“那是冰川。在崑山深隙之中，年紀比我們一族還要大上許多，崑山山麓的大小河流，都靠它們和積雪化水補給。我們現在便要到那裏去。”
季常也回過頭來，卻沒有去看那冰川，隻是深深看了胡沐一眼，兩人目光交纏了一會兒，又各自收了回去。
胡沐見季常又背過身和龍女說話，回味他剛才的眼神，心裏一酸，才感到隨著越飛越高，他渾身已凍得要發抖。趙毓見狀，過來輕輕攬了他，傳來了陣溫暖的仙氣，讓他好受不少。
隻聽龍女說了聲“到了！”，眾人抬頭一看，一座水晶城映入眼簾。它立於峭壁之巔，上倚潔白的雪山，下對巨大的冰川，渾然一體。殿外有兩條飛龍守護，見雲淩率眾前來，便迎上來，化作兩個白衣武服女子，立在雲端行禮。
“你看，”狐狸拉著胡沐咬耳朵道，“連守城的也是女人哩……”
第40章
四十章
胡沐聽他這麽一問，想起狐狸關於雲龍要找季常做上門女婿的頑笑，便打量起眼前兩位女子來，隻見她們同雲淩一樣，生得冰肌雪膚，隻是發色不如雲淩烏黑，連眼睛和眉毛的顏色也要淡一些。大概是生在極寒之地的緣故，身體要比中原女子豐腴，看起來更凹凸有致。
狐狸低聲對他說：“你看是不是那天同我們跳舞的女子？”
胡沐搖搖頭，她們表情寡淡得很，和彼時在闐城集市上的嫵媚形態大不相同。
待眾人按落雲頭，到了水晶宮城跟前，胡沐才看清楚這不過是座石頭城，隻是那白石光可鑑人，從遠處看，才造成了剔透如水晶的錯覺。宮牆高大嚴整，又臨峭壁，讓人頓生肅然。
雲淩站在宮門前，微微做了一個引路的手勢，微微笑道：“這便是了，我們進去罷。”
季常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看了趙毓一眼，趙毓心想已經到此，總不能反悔，便回身攬過胡沐，從後麵推他：“跟上來。”，以掩飾兩人的躊躇。
胡沐向前一步，頓了一下，抬頭看季常，季常伸手搭在他肩上，隨龍女走了進去。
雲淩一邊引路一邊問：“這孩子是誰？同季哥哥寸步不離哩。”
季常笑道：“我朋友的孩子，在江南時，我教他讀書。此番送他回西域，我也順道來玩玩。”
龍女並不真關心胡沐從哪裏來的，隻是順口問問，故聽不大真切，也不追究，隻道：“玩出什麽事來了？要這麽急趕回天庭去？”
季常便把白馬的事同她大略說過一遍。
雲淩點點頭說：“我家如今管不得那麽多山頭，但若季哥哥肯定白馬在這座山裏，我還是能幫上一幫的。”
季常忙道：“勞煩雲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