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韜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店裏的人,不由眉頭微皺,印堂發黑,怨氣纏身,隻怕是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一聽到這人說自己姓易,便想到應該是與剛剛那附身鬼有關係。


    “這人應該就是委托人了,人情世故方麵你比較在行,交給你了。”陳靖韜對陳加吉說道,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了陳加吉。


    易齊略帶驚慌的看著陳加吉,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疑惑,突然一下子就感覺眼前這個人的氣質不一樣了,是錯覺嗎?


    “哥哥,你回來了?”


    附身鬼被送走,晨曦也恢複了清明,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陳加吉在自己的麵前,不由大喜過望,連忙喊道。


    “嗯。”陳加吉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標誌性的笑容,詢問晨曦:“妹妹,你身體沒什麽不適吧?”


    “倒是有點不舒服,不過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這都是正常的。”晨曦笑嗬嗬的說道。


    然後又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俊俏的小臉浮現一抹驚慌,道:“對了哥,剛才我請那個東西上身,好像失控了,他占據我的身體不離開,還要殺人。”


    陳加吉拍了拍晨曦的肩膀,安慰道:“別怕,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個家夥已經被送走了。”


    “真的嗎?”晨曦露出笑容,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和身上,說道,“送走了就好,我就怕他留下什麽東西在我身上,哥你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嚇人。”


    “別怕,哥在呢。”陳加吉道。


    “哥你不是會看相卜卦嗎,你給我看看,我的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麽晦氣的東西?”晨曦兩眼期待的望著陳加吉。


    陳加吉隻是略微暼了一眼,他發現晨曦的身上還隱約有一些黑氣存在,料想應該是那附身鬼被打出去時殘留下來的氣息,很快便會消散,沒有多大的問題。


    “放心吧,沒什麽事兒,待會兒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曬曬太陽就行。”陳加吉說道。


    “行,我聽你的!”晨曦點頭道。


    “你與你這妹妹的感情倒是不錯。”陳靖韜看著兩人說話的樣子,突然說了一句。


    “那當然,畢竟是我妹妹!”陳加吉得意的回答。


    “你倆長得都不像,一看就不是親生的。”陳靖韜淡然說道。


    “呸,胡說八道什麽!”陳加吉罵了一句。


    倒不是陳靖韜胡說,而是陳加吉與晨曦確實長得不像,陳加吉是那種模樣周正,可圈可點的長相,而晨曦則是天生麗質,膚白貌美,氣質出塵。


    兩人的側重點不一樣。


    不過令陳靖韜有些吃驚的是,晨曦的模樣給他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似乎以前在哪裏見過,但一下子也想不起來。


    陳靖韜看著一臉乖巧的晨曦,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從大明來到這個時代,妻子身旁無人照顧,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但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九華山開始,那麽想必答案也應該在九華山。


    看來得找個時間再去九華山探探情況了。


    這時,陳加吉突然問道:“對了,你剛才說我妹妹的體質特殊,是什麽意思?”


    陳靖韜解釋道:“你這妹妹乃是一具僮身。”


    “僮身是什麽?”陳加吉好奇的詢問道。


    雖然他跟隨瞎子師父學過一些東西,可都是一些看相測卦的手段,仍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陳靖韜想了一下,道:“招魂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就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將死者的魂靈招引回來,活人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詢問死者的魂靈一些事情,我妹妹幹的就是這種業務。”陳加吉侃侃而談,賣弄自己的學識,說完嘴角還掀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陳靖韜點頭說道:“你既然知道招魂,那應該也知道招引回來的魂靈可以附著在人的身上,而可以控製由誰來附著在自己身上的人,便是僮身。”


    “是嗎?”陳加吉表情詫異,對這突然學到的新知識感到新奇。


    回想一下以前,貌似妹妹每一次接業務都是招引魂靈附身,所以那時候並不是那些魂靈主動附身於她,而是受她控製而附身的。


    我滴個乖乖,我妹還有這手段?


    陳靖韜繼續說道:“僮身可以控製由誰上身,但若是法力高強的靈體,便可以無視控製,強行附身。”


    一念至此,陳靖韜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或許可以附到晨曦的身上,借她的身體去調查一些事情。


    不過此事還是不要讓陳加吉知道比較好,否則以他的性格,隻怕會徒生阻礙。


    “強行附身?”


    陳加吉吃了一驚,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情況。


    “像剛才附身鬼那種對吧?”


    陳加吉滿心擔憂。


    陳靖韜點頭回答道:“是的,那附身鬼二十多年的怨念,怨氣極強,道行頗高,以你妹妹的意誌力根本控製不了。”


    “那怎麽辦,以後要是萬一再遇到這麽厲害的家夥,我妹這弱身子骨可扛不住啊,你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陳加吉詢問陳靖韜的意見。


    “沒有。”陳靖韜搖頭,然後說道:“不過你也不必如此擔心,似這等法力高深的靈體也不多見。”


    “不,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得想點辦法,不然我這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妹妹萬一遇到那種十分厲害的家夥,可怎麽辦呐!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要是被附身了,總不能不管吧?”陳加吉滿臉愁容。


    “如果你要是實在擔心,也可以把她留在身邊隨時看著,不然我也沒有其他辦法。”陳靖韜搖了搖頭。


    聞言,陳加吉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想到自己這麽天生麗質貌美如花的漂亮妹妹可能會被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附身,他就越想越煩躁。


    不行,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以後就把妹妹綁在自己身邊,不讓任何壞東西靠近!


    察覺到陳加吉神色的變化,晨曦不由皺了皺眉頭,好奇的問道:“哥你怎麽了,怎麽臉色怪怪的?”


    陳加吉一把握住晨曦的雙手,滿臉情真意切:“妹妹,哥哥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絕對不會讓任何壞東西靠近你的!你就好好跟在哥哥身邊,千萬不要跑遠了,嗷?”


    “……”


    晨曦被陳加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抽出手來摸了摸陳加吉的額頭,疑惑道:“奇怪,也沒發燒啊。”


    “……”


    你才有病!


    陳加吉放開晨曦的手,轉而看向一旁的易齊。


    是時候處理正事兒了!


    此時的易齊站在一旁,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隻能幹楞楞的站在一旁,看著當著自己麵兒上演溫情戲碼的兩人,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時,晨曦開口了:“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在電話裏跟你講過的委托人易齊先生。”


    “易先生好。”陳加吉露出標誌性的商業笑容,向易齊伸手。


    “您好您好。”易齊兩手握住陳加吉的手使勁晃了兩下,態度十分誠懇。


    陳加吉也不耽擱,開門見山道:“易齊先生,我剛從長白山回來,對於您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勞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的告訴我,這樣我才能給您想辦法。”


    “好,好!”


    易齊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之前請這個小姑娘幫忙請來二叔的魂魄詢問,卻沒想到魂是請來了,但二叔一見到自己就暴躁得不行,把屋裏攪得昏天黑地,更是揚言要殺了他。


    自己被二叔給扔出去,砸在木架子上,磕破了腦袋,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這屋裏便多了一個人。


    聽這小姑娘稱呼這個人為哥哥,那想必就是這家店的主人了。


    二叔的魂兒已經消失不見,那想來就是這人幹的。


    能把二叔逼走,那毫無疑問是有手段的高人!


    所以他也不敢怠慢,在聽到陳加吉詢問之後,便毫無保留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告知。


    “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多年前……”


    易齊開口述說著事情的原委,大致的經過與先前附身鬼說的並無二致。


    隻是按易齊的描述,當年他的父親被帶到軍隊後,聽聞父母病入膏肓,嘴裏一直念叨著他,他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想見爹娘的心,這才偷偷從隊伍裏跑了回去。


    原本他想的是回去再見父母一麵,然後便趕回來,可當時夜深,看不清路,他不小心摔到了崖下,所幸被一棵崖邊的樹掛住,這才沒有死。


    等他千辛萬苦回到家裏後,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安上了逃兵的罪名,自己的弟弟被抓去頂替了自己的名額。


    父母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半天,最後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嗓子都啞了。


    而他的妻子剛剛生產完,千辛萬苦才為他誕下了一個孩子,也就是易齊。


    他感恩妻子為他所做的一切,甘願為她當牛做馬,小心照顧她的起居生活。


    一直等到父母和妻子的身體稍微好些,他這才打算回到部隊,將自己的弟弟換回來。


    他不是逃兵,他隻是牽掛的東西太多,被耽擱了。


    可等他再出去時,卻聽到了弟弟已經陣亡的消息。


    更令他心痛的是,他從那些存活下來的人口中得知,在被帶到前線的前一天,弟弟還在念叨著哥哥在哪兒。


    他不想弟弟白白犧牲,便想回到部隊,殺敵為弟弟報仇。


    可人家卻說易家已有一個人參軍,按照規定必須得留下一個人,便拒絕了他的請求。


    他無可奈何,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家鄉。


    待父母詢問起弟弟的情況時,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終,他跪在了父母的麵前,將弟弟的死訊告知了二老。


    二老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昏厥過去,隨後便一直臥病在床,直至歸天。


    他的妻子也勸慰他,人死不能複生,既然弟弟已經戰死,那他就應該照顧好家裏人。


    原本他還在痛心疾首的自責,恨不得戰死的是他自己,可聽到妻子這麽勸慰,又聽到剛剛誕下的孩子那嗚哇亂叫的哭聲。


    他的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事已至此,懊悔也沒有用,不如照顧好家裏,贍養父母,善待妻子,養育孩子,這才對得起弟弟的在天之靈。


    於是,易齊的父親從那時開始便一心一意照顧著家庭,把原本貧窮淒苦的家變成了一個富裕小康的家。


    一生辛勞,直至歸天。


    聽完易齊講述完這個故事,眾人也很敬佩這位堅毅的父親。


    在那個時代被冠上逃兵的罪名,得受多大的委屈。


    更何況弟弟還因為自己而死,這份自責貫徹終生。


    想必易齊的父親到死都對他的弟弟滿懷愧疚。


    隻可惜,無力回天。


    “事情的過往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這些也是父親臨終前告訴我的,他這一生辛勞善良,做人做事無愧於心,隻有對二叔深懷愧疚,到死都還在念叨他的名字……”


    易齊緩緩的說著,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後來呢?”陳加吉詢問。


    如果單純隻是這樣,那易齊不會出現在這裏,他既然願意花那麽大的價錢來請人招魂,那其中一定還有別的事發生。


    “後來……”


    果不其然,被問及這個問題,易齊的神色變得有些驚慌,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連身體都嚇得顫抖不止。


    一看到他這個情況,眾人就知道後麵的事情不會太好,在回憶起那段記憶時,易齊的眼中透露出深深地恐懼,嚐試著好幾次張嘴,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就像是那句話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冷靜點,易先生。”


    陳加吉適時的伸手猛地一拍易齊的肩膀,利用這突如其來的外在影響打斷了他內心深處湧現的恐懼。


    易齊的身子猛的一顫,從驚恐的回憶中醒過神來,感激的看了陳加吉一眼,說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


    陳加吉禮貌的笑了笑,內心跟陳靖韜說道:“看這樣子,這家夥後遺症還挺嚴重的。”


    陳靖韜淡然說道:“應該是過往的事情對他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一想起來就誘發了內心的恐懼,如果不能及時喚醒,隻怕會精神失常,變成失心瘋。”


    “幸虧你剛剛提醒我,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麽辦。”陳加吉道。


    “沒事,你吩咐他簡單講一下發生了什麽事就行,不需要仔細回憶,不然我怕他深陷進去無法自拔。”陳靖韜說道。


    陳加吉點了點頭,囑咐易齊道:“易先生,你不用仔細回憶以前的細節,隻需要把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就行。”


    “好,好。”


    易齊連連點頭,他也不願意再去仔細回憶那些事情,便開口道:“是這樣的,其實我並不是我們家唯一的孩子,我還有五個姐妹,隻是……”


    說到這裏,易齊麵容苦澀,語氣哽咽,繼續道:“已經死了四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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