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種估一直低頭不語,楊大也逐漸的失去了耐心,對外擺了擺手,隻聽‘鏗鏘’一聲,門外重甲士卒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鋼刀,架在了種診的脖子上。


    楊大起身,來到門前,手舉起,就勢要落下,可又想起了當時主君來西北的時候,種家也是支援了一千多匹上好的戰馬。


    戰馬在大宋可是稀罕物!


    一千匹,怕是種家當時也不過就兩三千匹吧,直接就這麽給了主君,雖說是看在了老侯爺的麵子上。


    可有恩就得報,這事情主君在自己來的時候還一直念叨呢,不然讓自己跟著來幹什麽,顧廷燁這小子的武藝也不差啊!


    想到這裏,楊大手懸在半空,回頭又問了句:“種估,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知錯了嗎!!”


    種估見楊大接二連三說這話,也是反應了過來,要殺的話,自己怕是和自己的隨從那般,在門口便被一刀砍死了,哪裏會讓自己安安穩穩的坐在屋子內!


    抬頭看了眼楊大,又看了眼在自己身旁坐著的種諤,以及被鋼刀架著脖子的種診,頓時爆發了求生的意誌。


    緩緩從椅子上起身,一步一蹣跚的走到楊大身前。


    在屋內眾人的注視下,‘撲通’一聲,種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了地上,而後雙手抬起,向地麵俯身趴下。


    “種估,知錯!”


    楊大眼神中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態,懸在半空的手也對士卒揮了揮。


    士卒見狀,連忙將鋼刀收起,把種診拖進了屋子中,而後對楊大拱手行了個禮後便退了出去,隻留下了癱坐在地上,劫後餘生的種診還在大口的喘著粗氣。


    楊大習慣性的對顧廷燁揮了揮手:“行了,該你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如今壞人自己當了,下麵好人該顧廷燁了…


    隻是明明自己才是不想他們死的人,唉,真不知道主君為什麽要這麽安排!


    顧廷燁本來還在和海如東笑著寒暄呢,聽了此話臉色一冷,但是又很快恢複了笑意。


    對海如東點了點頭,起身來到了跪伏在地上的種估和種診身前,從袖子中取出徐壽賜下的金牌令箭,柔聲道:“念種估認錯及時,且未釀成大禍,死罪,免!”


    聽聞此話,種估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還剩下一半是因為害怕後麵還有一句“死者可免,活罪難逃…”


    果不其然,顧廷燁接下來便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隨軍入順天府,擔從六品軍事監監丞!


    種診為從犯,罷兵馬鈐轄,入軍事監,為從八品博士!”


    從六品…自己本身是正二品,這一下子,一生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種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顧廷燁,半晌,苦笑一聲,滄桑道:“臣,領旨…”


    倒是種診已經從剛剛的恐慌之中走了出來,聽見自己被貶為從八品,忍不住抬頭大叫道:“從八品?”


    顧廷燁本來都已經收了金牌打算回去繼續與海相公寒暄了,聽了種診此話,回頭冷聲道:“不願當,你可以自己去死!”


    說吧,好似自言自語道:“軍事監祭酒是官家,司業是太子,當博士委屈你了,別人想進去還進不去呢!”


    自己在官家剛設立軍事監的那日就自請去那邊做事,可卻被官家給拒絕了。


    原因是自己雖說自幼習武,可畢竟除了禹州那次之外,未曾經曆過太大的戰陣,去教學生難免誤人子弟了…


    若是普通的六品八品倒也罷了,可如今朝堂掌權的人是一群五六品的內閣成員,這軍事監難免不會成為下一個內閣!


    這話雖說是自言自語,可又像是說給大家聽的一樣,果不其然,在聽到官家和太子為祭酒與司業後,種估兩兄弟的臉上頹然之色驟然消失。


    如果說陛下是祭酒,那軍事監的臣子便是天子近臣,這是個好差事啊!


    都怪官家,怎麽不在聖旨中解釋清楚了,不然自己哪裏會反啊…


    不,不對,官家怎麽可能會有錯呢,這都怪自己,是自己不能理解官家的微言大義,都怪自己,是自己愚笨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欣喜,點了點頭,齊聲道:“臣,謝陛下!”


    顧廷燁沒好氣道:“行了,回去收拾行李吧,兩日後帶著家眷,跟我們一起回順天府!”


    說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讓一隊士卒跟著種家幾兄弟回去了。


    種家眾兄弟的時候,楊大覺得在這裏也無聊,也跟著種諤一起去了種家,說是監督也好,說是解悶也罷,總之楊大是官家的親信,隨他去吧。


    幾人走後,顧廷燁又與海相公聊了一會兒,海相公終於沒忍住,問出了那個折磨了他幾個月的問題。


    “顧侯,我女婿盛長柏…無事吧!”


    雖說是徐壽登上了皇位,可盛長柏畢竟是在桓王反叛之時於幽雲為官,遠水解不了近渴,徐壽再厲害也是鞭長莫及。


    自己隻能祈求長柏當時可以委曲求全,假意投靠桓王,這樣還能餘下一條性命。


    顧廷燁聽了這話卻是大笑了兩聲:“則誠無礙,而且他現在被陛下安排進內閣帶著那些小官去了,在汴梁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那就好,那就好!”海如東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放下心來。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海如東拍胸脯的手一停頓,轉頭問道:“內閣…是什麽?”


    在內侍口中也聽說過內閣,顧廷燁口中也有內閣,自己還聽說現在聖旨已經繞開了中書,由內閣起擬。


    這內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誰知顧廷燁聽了此話,卻是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將這問題給岔開,看向四周問道:“元若呢,汴梁一別也是數年未見了,海相公能否將他叫來,齊國公來之前托我給他帶個話…”


    海如東見此情況,也不好再問,隻能向身後的仆役招了招手,讓他將齊衡請來。


    沒一會兒,齊衡便跟隨仆役走了過來,見到了顧廷燁,也很是開心,但還是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給海相公作了個揖才對顧廷燁開口道:“舅舅,你怎麽來了?”


    齊衡的母親平寧郡主是襄陽侯獨女,顧廷燁又是襄陽侯繼子,齊衡叫他叫一聲舅舅也是應該的。


    顧廷燁笑著對齊衡招了招手,讓他先坐下,而後對海相公笑而不語。


    見這二人似乎有什麽話不能讓自己聽到,海相公隻能尷尬的起身,對二人道:“你們聊,我去讓人安置一下士卒的飯菜…”


    待到海相公走後,顧廷燁麵色嚴肅的開口道:“元若,姐夫讓我給你帶個話,你認真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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