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明如喪考妣的回到王府,心情沉重像在上墳。


    怕什麽來什麽,這兩天一直對他冷臉相待的林星火居然破天荒的派了白芷過來:“殿下,我們公子請您過去用晚膳。”


    “你們公子心情不錯?”付景明小心翼翼的問道,思量著怎麽將這個壞消息和林星火提一下。


    “可不是。”白芷沒有聽出付景明話中的試探,喜氣洋洋的回道,“何夫人生了,是個男孩,母子平安。我們公子送了禮過去,隻可惜…韓夫人和我們公子還有些誤會,隻收了禮,卻不肯見人,若是韓大人在的話…”


    話題往讓人悲傷的方向扭了過去,這樣說來,也不算什麽大喜的事情。白芷也覺得不對,趕忙打住,僵硬的把話題扭了回來:“所以,殿下今天要同我們公子一起用晚膳嗎?”


    別的事都可以瞞下來,但皇帝的態度…總是要和星火說的。付景明一咬牙,應了下來:“去,讓小廚房多準備兩個菜。”


    吃個飯怎麽和上刑似的?


    白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主子之間的事情他向來搞不明白,行了禮便下去準備了。


    好好的一頓飯,付景明吃的提心吊膽,林星火吃的莫名其妙。


    在看付景明第三次將盤子裏的薑當雞腿塞進嘴裏後,林星火終於忍不住了,他打掉付景明手中的筷子,然後在付景明委屈的眼神中,用筷子戳破了那生薑的偽裝。


    付景明心虛的喝了口水,林星火一直等他這口水咽下去了,才漫不經心的問道:“到底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沒…沒什麽。”付景明結結巴巴的回道,還沒想到怎麽開口。


    又是這樣,什麽都不肯說是吧。


    林星火點點頭,將看向了跟在付景明身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順寧:“順寧,你來說,到底是出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事。”順寧將頭埋得低低的,拒收付景明發來的一切信號,“就是聖上將殿下叫到宮中,說了些天地異象的事情,還有就是…”


    “多嘴,出去。”眼見著順寧就要將他的老底全揭了,付景明直接擺出太子架子,開始趕人。


    林星火狠狠瞪了付景明一眼,付景明立刻低頭,將筷子伸向了第五塊薑。


    林星火也不攔著他,任由付景明被辣到表情扭曲,才對站在一邊的順寧揮揮手:“繼續說吧。”


    順寧悄悄瞄了一眼滿臉通紅的付景明,心一橫,繼續往下說道:“聖上說了,殿下要是實在喜歡公子,就給公子個側妃的位置,要是正妃的位置,是萬萬不可能的。”


    ……


    “出去。”剛從辛辣的味道中緩過勁的付景明將杯子重重的摔在桌上,狠狠瞪了眼瑟瑟發抖的順寧。


    任務完成的順寧全速撤退,房間裏隻剩下林星火和付景明麵麵相覷。


    氣氛有些尷尬,付景明忽然想讓順寧回來了。


    “你又想把我趕出去了?”林星火用勺子一圈圈攪拌著碗裏的湯羹,一直到蛋花碎成了蛋渣,才開口問道。


    “我……處境不好,不想你跟我受苦,也不想你受委屈。你知道的,我想把正妃的位置給你,所以……”付景明言辭懇切,“委屈你出去住一段時間,等一切結束,等我登基了……”


    林星火點點頭,摩挲著腰上的玉佩,輕聲問道:“你還打算……”


    “沒有。”付景明知道林星火想說什麽,也知道林星火所求是什麽,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有給過林星火安全感,隻能慌亂的亡羊補牢,“我不會娶妻,更不會納妾,我所求的隻有你。”


    “可是……”


    “沒有可是。”付景明握住林星火的手,力度大到讓林星火的手有些泛紅,“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我心意共通,我怎麽忍心你受委屈,怎麽忍心你落的那樣的境地。”


    “這就足夠了。”林星火低聲呢喃了句,他將玉佩放到桌上,聲音沒有什麽起伏,“娶我,或者……玉佩你收回去,我離開京城,再不回來。”


    “那不行。”付景明條件反射的就將玉佩塞到林星火手中,然後就後悔了。


    現在這個情況,或許讓林星火離開才是更好的決定?


    但林星火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在付景明將玉佩塞給他後,立刻就重新將玉佩戴好了。


    “可是這樣太委屈你了。”付景的越說聲音越小,“現在情況特殊,男妾的禮儀也簡陋的很。不過一乘小轎抬進門,也不能穿大紅色,隻能…”


    “為了你,我心甘情願,不算委屈。”


    …


    林星火這個樣子,付景明越發難受。


    如果可以,誰不希望自己愛的人可以肆意的嬌縱任性,怎麽會願意他受這樣的委屈。


    “可是…”


    “沒有可是。”林星火捂住付景明的嘴,一錘定音,“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剩下的事情你來安排,你知道我最煩這些。”


    付景明嘴唇動了動,終究隻說出了一個好字。他在心中暗暗決定,就算委屈,也…也不能太委屈了吧,等這一切結束,一定一定補星火一個封後大典。


    各地的異象不斷,卻沒有影響付景明和林星火的婚事。


    天佑帝見林星火這樣識大體,自然龍心大悅。對於付景明那些與迎娶正妃無異的禮儀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是榮王一派的人又鬧了一番,再就是林正則也上書,說了些自家兄弟無才無德,不堪嫁入東宮的話。


    不過這些折子都被皇帝一力壓下去了,甚至借著這個機會,皇帝還將榮王已經拿到手上的權利還給了賢王。


    賢王一派喜氣洋洋,迎親搞得和過年一樣,上門恭賀的人不計其數,至於榮王…


    榮王這邊的歌舞就沒斷過,隻不過雲旗對這些千篇一律的東西早就厭倦了。他麵色陰沉的看著下麵的鶯鶯燕燕,在看見高馳色眯眯的看著領頭的那個舞女時,更是狠狠翻了個白眼。


    一曲結束,舞女行過禮之後退了下去,高馳的眼睛也緊追不舍,幾乎被舞女吸走了。“雙目失明”的高馳沒有注意到氣氛不對,自然也沒發現雲旗的麵色不善。


    樂康輕咳了兩聲,高馳都沒有反應,直到樂康咳了第三次,高馳終於…聲音很大的問道:“你怎麽了?別是有什麽隱疾。”


    隱疾,隱疾,我看是你有眼疾。


    樂康做了個你繼續的手勢,將視線移開了。


    雲旗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的火噌噌的往上冒,他忽然有些懷念那假正經的齊光了。


    “你喜歡哪個舞女就說話,別跟被勾了魂一樣。”雲旗的話中帶著諷刺,高馳卻向上一拱手,“多謝殿下賞賜,那我就不客氣了。\"


    雲旗擺擺手,他自詡熟知製衡之道,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他轉頭問樂康:“你有沒有什麽看上的,若是有喜歡的,便一並帶回去。”


    “多謝殿下,隻是臣向來不喜歡這些俗物。”


    雲旗點點頭,也不強求。但若是隻賞高馳總顯得有些偏心,他又補充道:“知道你好高雅,孤庫房裏新得了幾卷前朝的書畫,你拿去玩。”


    一聽這個,樂康也坐不住了,他從椅子上彈起來,直接大禮參拜。


    賓主盡歡,雲旗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他揮揮手讓兩人退出去,自斟自飲,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等殿內空無一人,他才冷哼一聲,低聲喚道:“沒用的人都打發了,也該算算咱倆之間的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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