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榮王能鬥得過賢王?”瑤華奪過齊光手中的酒杯,也不管裏麵還有沒喝完的酒,直接扔到了桌上,“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賢王登基了,你怎麽辦?你這麽著急站隊榮王,賢王能放過你?”


    見齊光無動於衷,瑤華深吸一口氣,繼續勸道:“退一萬步說,就算那蠢貨真能坐上那個位置,你就這麽肯定,他不會卸磨殺驢?他是個什麽東西,你不比我清楚?”


    “賢王鬥不過他的,他也不會……卸磨殺驢。”齊光將酒杯扶正,苦笑一聲,“他以為我不敢反抗,他還要留著我給他幹到死呢,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動手。”


    “你憑什麽說賢王鬥不過他,賢王監國六年,比他…”


    “也許吧。”齊光搖搖頭,顯然是對這件事不報以任何希望,他抬頭看向窗外,輕歎一聲,“若是賢王能順利登基,無論是秋後算賬,還是罷官流放,我都心甘情願。”


    …


    我不願意。


    可是,我不願意。


    瑤華看著齊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管外界怎麽說,怎麽評論,齊光就是他心中最好的人,他希望齊光能一直一直順遂下去。無論是權侵朝野,還是卸甲田園,隻要齊光開心,瑤華都樂見其成,可現在…


    因為那個該死的雲旗,因為不願將這個世界交於那人手上,可能還有殺父之仇,齊光步步為營,一步一步的將路都走絕了。


    這樣雲旗登基他未必能有好報,但賢王登基他必然不得善終。


    得想辦法給齊光留條後路…


    “趙明德是去了禦馬監嗎?”瑤華想到了那個和齊光交好的小太監,這件事或許能讓他幫個忙。


    “嗯。”齊光點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這件事沒必要做的太絕,趙公公既然與哥哥交好,不然就讓他幫個小忙。”瑤華的手指在齊光手背上輕輕滑過聲音中帶著蠱惑,“哥哥不要插手,讓大理寺按部就班的去查,到禦馬監這裏隻要稍稍拖一下進度,將事情查清的時間拖到祭祀之後。這樣,目的也達到了,誰也挑不出哥哥的錯。”


    齊光低頭不語,認真考慮瑤華這個方法的可能性。


    “哥哥,我知道你不想走,但…算我求你,走吧。”瑤華的眼睛已經紅了,聲音中也帶上了哽咽,“至少,至少不要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讓自己陷得那麽深。”


    齊光最見不得瑤華這樣,況且瑤華的提議也確實沒有什麽漏洞。他歎了口氣,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哥哥,那些事已經過去了,那些人也與你沒有關係。你就聽我的一次,我們走吧。”瑤華知道齊光不會聽自己的,但還是忍不住祈求。


    “今天也沒什麽事了,錦程想做什麽,我都陪你。”齊光將瑤華拉到自己懷中,手不自覺的收緊。


    瑤華低頭苦笑一聲。


    答非所問,就是答了。


    這一點點的溫存,算是給自己的補償?瑤華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玩世不恭。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享受當下啊,這樣的機會用一次,少一次。今天他偏要與齊光吃最貴的菜,喝最好的酒,放肆到齊光明天下不了床才好。


    林星火從花街出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信件不見了。他趕忙回頭去找,卻是看見花街來來往往的人,哪裏還有剛才那個歌女的蹤跡。


    林星火立刻放棄了找人的念頭。


    那封信給出了錢的去向,但若作為證據,明顯是不夠的。


    現在信沒了,但隻要將這個消息傳到宮裏,再讓大理寺主動接下這件事,之後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但信丟了的事情,還有就是要和韓夫人說一聲,萬一引她和韓子佩因為這個起了誤會,或是有人因為這個事搞些無風起浪的東西,他們也好早做準備。


    林星火低頭趕路,轉進一個巷子,就看到一幫家丁模樣的人堵在前麵。


    林星火剛想出手,就見白芷從人後轉了出來,直接跪在地上:“公子,家主說了,今天就算您將我打死在這,這林家您有合適要回的。”


    若是不認識的家丁,林星火還勉強能出手,打上幾個來回,但白芷往這一跪…


    下不去手,告辭!


    林星火掉頭就跑。


    林家的下人沒料到林星火會是這個反應,就呆呆的看著林星火閃出巷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芷先反應過來,喊了聲快追,後麵的人才反應過來,拎著白芷追了上去。


    “這輕功還是好用啊。”林星火扶著巷子的牆,平複有些急促的呼吸。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林星火轉了個圈,又回到剛才的巷子。


    你看,現在就…


    “把人給我捆了,他皮實的很,不用手下留情。”林正則不知道從哪裏轉了出來,將喘勻氣的林星火直接綁了。


    這些家丁有些臉生,動手毫不留情,捆綁的手法分外嫻熟。


    林星火的手腕瞬間被勒出了紅痕,那些人卻還是不放心,直到將林星火綁成一個粽子,才算結束。


    巷子光線很暗,暗到藏了一輛車林星火都沒有注意。


    打包,裝車,派送,簽收,一氣嗬成。


    林首輔教訓兒子喜歡在書房,林正則教訓弟弟喜歡在祠堂。


    林星火在祠堂的地上不斷蛄蛹著,跪在一邊的林正則跪在蒲團上,對身邊的蛄蛹者熟視無睹。


    林星火掙紮累了,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不跑了,你把我放開。”


    林星火在林正則這邊明顯沒有信用了,林正則無視林星火的要求,衝牌位磕了個頭。


    林星火眼睛一亮。


    林正則最在乎這些東西,上次自己拿著牌位,他便不敢對自己出手,這次…


    林星火故技重施,聲音沒什麽起伏,對林正則卻分外的有說服力:“兄弟鬩牆,祖宗看見不好。”


    “林星火,你出息了。”林正則咬咬牙,將林星火身上的繩子用劍割開,“以色侍人,還去那種不幹淨的地方,你知道外麵是怎麽傳你的嗎?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林星火揉了揉自己有些麻木的肩膀,態度輕浮:“兄長看不慣我,就把我分出去。”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林正則氣的臉都變形了,抬手便要打,卻被林星火躲開。


    祠堂的燭火晃了晃,看著整整齊齊的牌位,林正則收回手,臉色依舊難看,他衝跪在地上的林星火沉聲道:“你就好好跪在這,一直到想明白了再出去。”


    祠堂的門被關上,又上了鎖,腳步聲逐漸遠去,很快便歸於寂靜。


    林星火站起身,衝牌位拜了拜,轉身走到屏風後麵,他的手在牆上摸索著,準確的找到那處被封住的窗戶。


    他用手扣住那處縫隙,用力一掰,石板應聲斷裂,露出被掩蓋的窗戶。林星火將窗戶拉開,故技重施的位於外側的石板,從窗戶翻了出去。


    石塊落地的聲音驚動了巡防,林星火兩步便躍上院中的鬆樹,輕鬆的翻過院牆,在巡防打開祠堂門前,已經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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