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一片,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樣。


    她推開門進去。


    剛走到客廳,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桌子下麵躺著一個人,許是沒想到會有人過來。


    他眯著眼看向來人。


    ″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這裏了?滾,馬上給我滾出去!″


    \"大飛,媽也是關心你,你媳婦呢?她不會是跟人跑了吧?\"


    張大飛猛然從地上站起。


    用力的推搡王芳芳:\"出去,我叫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王芳芳被張大飛粗暴的推出家門。


    拍了拍腿,罵了一聲娘,拿著框子回家。


    ″老張,出大事了,剛剛我去大飛家,沒看到他媳婦,就他一個人喝的醉醺醺的躺在客廳,你說江清清去哪了?不會跟那個野男人跑了吧?″


    “王芳芳,你真是不長記性,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摻和大飛的事情了嗎?″


    王芳芳看著張部長發怒。


    小心的說道:“我也是好心,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當部長也沒有心情烤火吃花生。


    穿起外套出了門。


    去了張大飛的新家。


    剛進門就聞到一股子酒氣。


    張部長麵色不好,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兒子。


    \"大飛,你媳婦呢?″


    ″跟朋友去玩了。\"


    張部長大怒:″放屁!你們新婚的第二天,他能丟下你和朋友一起出去?還不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爸,你就別問了,反正婚禮已經辦了,以後我就住在這裏,不回去,你老也別老過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連老子的話都不聽。\"


    張大飛翻身坐起,回到房裏一躺,拉起被子蓋在頭上。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張部長跟進屋子,看著他這個熊樣氣笑了:


    “你不說我去找廠長。″


    \"讓你別問就別問,問麽多幹什麽?


    你趕緊離開,免得王芳芳又出什麽幺蛾子,這一次他要是敢把我們吵架的事情傳出去,我就和你斷絕關係。″


    張部長心裏咯噔一聲。


    ″真是吵架的原因?那也用不著說這樣的氣話。\"


    張大飛說話了。


    張部長以為是小兩口鬧別扭,不打算插手。待著沒趣,自顧自的走了。


    *


    縣城供銷社


    沈牧野拉著江清清強硬的辦了結婚證。


    直接就來到了供銷社。


    \"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我帶了500塊錢,還有許多票據,喜歡什麽買什麽,就當我出的聘禮了。″


    江清清指了指櫃台裏的解放鞋。


    ″就拿一雙解放鞋,穿著舒服,穩當,適合孕婦。″


    沈牧野聽到江清清懷孕,臉上的表情溫柔眷戀。


    \"從這拿兩雙38碼的解放鞋,要那種帶毛的。\"


    ″給你,5塊8,不要票。″


    沈牧野想也沒想的將錢遞了過去。


    隨後又看了看供銷社上方掛的衣服。


    有一件紅色的毛衣看起來分外的喜慶。


    \"還有那件毛衣拿下來。″


    售貨員拿起棍子將衣服挑下來。


    \"這件衣服是省城的貨,要12塊8呢。″


    \"要了,再給我來一袋富強粉,50斤粗糧,50斤地瓜。″


    *


    售貨員手腳麻利。


    沒幾分鍾就把東西全部抬出櫃台。


    算了一下要100出頭。


    沈牧野給了錢。


    又問道:″同誌,你這裏有手表嗎?″


    \"手表倒是有,飛鴿牌手表要128一塊,還要手表票。″


    沈牧野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手表票。不拿出128塊錢。


    “要了。\"


    售貨員被沈牧野的大手筆驚到。


    “同誌,你很有實力啊, 女同誌有福了。″


    江清清拉了一把沈牧野:″手表可以不要,我有。″


    \"清清,這是聘禮,不能推遲。″


    \"那好吧,我總覺得太貴,不劃算。\"


    沈牧野想著剛剛在張家看到的那些家具。


    那一棟在家屬大院附近很出名的小洋樓,裏頭家具齊全,院子裏的菊花爭相開放。


    處處悠閑,處處雅致。


    而自己一無所有,沒房,沒車,沒聘禮。


    手裏隻有500塊錢。還要給父母留一點。


    要這樣說起來自己實在是不配江清清。


    沈牧野眉頭緊皺,手上動作卻不停,隻見他小心的把新的飛鴿牌手表戴在江清清手上。


    然後後退兩步打量一番:


    \"好看,戴著吧,目前我能給你的隻有這些,但是你放心,以後我都會給你補齊。\"


    小張手裏提著兩袋子糧食。


    時刻關注著沈牧野,瞧著沈牧野文質彬彬,一看就是一個搞研究的學者,幹出的事卻讓人大吃一驚。


    結婚當日把新娘子搶走了。


    偏偏自己還是見證人。


    小張已經在想怎麽寫5000字的檢討。


    *


    買了東西。


    沈牧野考慮到江清清懷孕肚子。


    還想著帶人去國營飯店吃一頓。


    江清清連忙擺手。


    ″你這一次回來要去哪?事情鬧得這麽大,我們出去吃飯不方便。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沈牧野悄悄的扣住江清清的手指,輕聲問道:


    \"之前我沒下鄉,是在一個地方去搞研究,這一次有幾天假期?能陪我去見見我爸媽嗎?″


    江清清想著才出爐的結婚證。


    剛剛就這麽跟人走了,現在回去那一大攤子事情也解釋不清。


    “沈牧野,你到底怎麽想的?″


    沈牧野握著人的手逐漸收緊。


    “反正我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別人,無論如何這頓婚宴都會被攪和,你要是不怕大家的口水把你淹沒。


    盡管留下來!″


    小張搖了搖頭。


    沈工也太狗了。


    “我跟你走還不行嗎?過幾天再回來。\"


    沈牧野微微勾唇,″上車。″


    小張很快啟動發動機,一路去了潢川農場。


    正逢冬日,又是在年節期間。


    這幾天農場也放了假。


    一間簡易的草篷裏。


    沈工捂死命的咳嗽了半天,像是要把命咳出來。


    “老頭子,咳的這麽厲害,沒有藥可怎麽辦?\"


    \"我們出不去農場,雖然這農場裏沒人作踐我們,但是缺醫少藥,生病,活不下去都是命,怪隻怪這個世道……″


    “老頭子,我去求農場長,哪怕有一片抗生素也好,上頭這幾個月一直在照顧我們,求一片藥說不定有希望。″


    \"不要去!\"


    沈母看著有氣無力的老頭子,滿臉是淚:″宋依依做了場長的情人,我去求她。″


    ″我就是死也不會去求她的。那個女同誌,道德敗壞,這些天我們這裏沒人管。也沒人送吃的,你猜是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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