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印在淩晨五點的時候, 接到了陳興然的視頻電話。


    那個時候是國內的晚上九點。


    “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陳興然的語氣裏怒氣值已經要爆棚了。


    梁印打開ad,裏麵全部都是他和周思柔的照片。


    已經在微博“爆”了。


    第一張是他在機場, 周思柔掀開他帽子的場景;第二張是他在考文垂的房子裏和周思柔並肩出門的照片;第三張是他們在超市一起買東西的照片;除此之外, 還有他們一起在商場買禮裙的照片……


    每一張都精心選了拍攝的角度, 照片裏的他和周思柔看起來無比親密。


    “這就是你在上的網課?”陳興然已經快要瘋了。


    梁印冷冷開口:“房子不是你找的嗎?找的時候,是你說的, 房東的妹妹會來住, 你都不介意, 還說不用擔心。”


    陳興然被噎住:“我他媽要是知道那人的妹妹三十歲還這樣,我怎麽可能會允許你們住一處!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周子絕的妹妹!!媽的,現在你本來就醜聞纏身,怎麽可能解決得過來……”


    梁印皺了皺眉:“她是周子絕的妹妹?”


    “嗯, 之前是植物人,那些狗仔都把她的底都扒出來了, 在病床上躺了十五年,他哥一進牢裏, 她就醒了。”


    梁印瞳孔放大,她,在病床上躺了十五年?


    所以,所以她才總是對外界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所以,才對他這張臉和“梁印”這個名字,以及那首他三年前紅遍大江南北的《七月風》毫無反應。


    怪不得, 她會懷著那樣微顫的聲音問他:“我真的看起來很老嗎……”


    梁印閉上眼睛, 不說話。


    陳興然在那邊依舊嘰嘰喳喳說著這件事的利弊:“我勸你現在趕緊回國,澄清和周思柔的事情,說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等過段時間, ‘抄襲門’和‘豔照門’的風頭過去了……”


    他猛地睜開眼,打斷他:“幫我訂飛倫敦的機票,要最快的。”


    “nas, 你要幹什麽?”陳興然問他。


    “找倫敦這邊的媒體攤牌。白頌娛樂能控製國內的媒體,還能控製倫敦的媒體?”


    “你瘋了?你不要dn了?”


    “不止不要dn了,nas我


    也不想要了。”梁印的聲音篤定,“我說過,我之前一開始就說過,等這邊的學業結束,我可能不會再回來。”


    說完,梁印就掛了電話。


    他拿起外套和行李箱直接打車去機場。


    出門的時候,他把周思柔的手機放回到鋼琴凳上,他想,一定要盡力給這個傻子一個安安穩穩的感恩節。


    他十歲的時候被現在的公司白頌選為練習生,和另一個叫“丁一”的男生組了個叫“dn”的組合。


    在他們十四歲那年,dn正式出道,誰能想到呢,兩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竟然能一炮而紅。


    並且一紅就是五年。


    直到三個月前,丁一的個人單曲,副歌部分的填詞爆出抄襲。


    那首歌是丁一的個人工作室找人製作的,但為了博噱頭,填詞人的後麵依然掛了“nas”的名字,因為事實上,由於這兩年他們的工作領域日漸不同,已經很少再合作曲子了,甚至還各自成立了不同的工作室和公司……


    丁一在抄襲事件爆出來的當晚,還爆出了“豔照門”。


    其實說豔照,也沒多豔,就是他與一個女演員在酒店出入的背影,但可怕的是當晚還爆出了他們的“音頻”。


    隻有女演員的呻吟和男演員的喘息聲。


    丁一和梁印的身形、聲音都相似。


    最後白頌公司在抉擇下,選擇保丁一,棄梁印。


    他們共同的經紀人陳興然的解釋是:“諒解一下,他畢竟是老板的兒子……”


    梁印無所謂,反正從剛出道的時候,他就注定要給丁一深厚的資本讓位。他的家庭本來就是普通的工薪階級,粉絲們都說,如果不是和丁一的組合,遇上一個願意力捧兒子的白頌老總,他梁印不知道在哪個角落……


    就這樣,梁印被陳興然送出國避風頭,甚至為了避風頭避得更徹底,隻能在英國的考文垂上網課。


    ……


    好在考文垂的這段時間,他早就聯係好了倫敦這邊的經紀人何柳。


    何柳早在去年就給他遞過名片,想要邀請他到歐洲來發展。


    梁印花了一天的時間和何柳談判。


    他不管何柳采用什麽方法,隻要幫他和白頌解約。


    飛機在氣流的影響下變得顛簸。


    他情不自禁地想,為什麽就不可以再忍


    忍呢?


    再忍忍,等到這些風頭避開後,他回到白頌繼續當他的大偶像、大歌星。


    可是他忍不住想到有個女生,她會圍著圍裙,紮著丸子頭,每天晚上給他熬各種各樣的湯。


    她甚至唱歌也不好聽,一點也不好聽,還會跑調。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最開始很討厭她,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


    到後來一天天的相處下,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那樣,把自己活得像個太陽一樣,因為過於用力地照耀溫暖別人,才顯得過於愚笨。


    赤誠的愚笨。


    他今年二十二。


    周思柔三十歲。


    他寫過很多情歌,卻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他覺得自己可能並不能完全懂得什麽叫□□,但他能知道心裏此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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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希望她能好好過一個平安順遂的感恩節。


    車子穩穩停在他們的房子前。


    梁印把周思柔的手握進自己手裏。


    小小的一隻。


    他拉著她進屋,他問她:“剛剛摔痛了沒有?”


    “痛,很痛。”她說。


    “回家給你的膝蓋看看。”


    周思柔進了屋,把厚厚的羽絨外套脫了,露出裏麵的星空吊帶裙,她坐在沙發上。


    裙擺被她撩起來,梁印彎下腰給她檢查傷口,才發現膝蓋處果然破了皮。


    他找到碘伏給她一下一下地擦著:“忍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碘酒碰上破了的傷口,周思柔果然痛得倒吸涼氣。


    可能是疼痛的刺激,她的眼淚又沒忍住,滾了出來,一顆一顆砸到梁印的手背上。


    梁印找到紙巾,替她把眼淚擦幹淨:“怎麽了?”


    “我剛剛在車上搜了。”周思柔別過頭去。


    “搜什麽了。”


    “你就是nas啊。”


    “嗯。”他替她擦眼淚的動作頓住。


    “怪不得你去那家店,人家還會封店。”


    原來根本因為什麽高級會員,他就是那家店的全球代言人。


    周思柔把頭垂得低低的。


    “對不起。”他放下紙巾,把她的臉捧起來,讓這個小小一隻的小姑娘不再逃避,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是故意隱瞞的。”


    她睜著眼睛,睫毛有些無措地眨了眨,她三十歲,可是從來沒有哪個男生離她這麽近,這麽


    近過。


    他看到了她的無措,最後鬆開了手,把碘酒收拾好,和她慢慢解釋。


    從他十歲的時候開始講起。


    一路講到他替丁一背鍋……


    天上的月亮從最開始的又大又圓,到後麵越來越隱入雲層。


    “那,那你要解約嗎?”她問他,還是忍不住氣惱,惱她自己居然還會替這個臭弟弟擔憂。


    “嗯。”


    “那網上的傳聞怎麽辦?他們現在都說我和你在交往。”周思柔聲音小小的,她說,“我怕給你添麻煩。”


    “是我怕給你添麻煩,所以我才下定決心要解約,公告已經在國內發了,我以為那些媒體會把焦點都放在丁一身上,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是跑來你的學校打擾你了。”


    他說完,她還是有些局促不安。


    她說:“那,那些傳聞怎麽辦,需要我出麵澄清嗎?”


    雖然,其實她,心裏隱隱有那麽一絲絲希望它變成真的……


    她想,她完了,她好像,好像,好像真的對這個人,動心了。


    這太瘋狂了,怎麽可能?


    他比她小那麽多歲。


    可是,又怎麽不可能?


    他們朝夕相處了半年,在她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除了周子絕以外的任何男性對她那麽好過。


    她隻是小小的、小小的,心動一下,應該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吧?


    她糾結的問句剛問出去。


    下一秒,她就聽到他說:


    “不用澄清,它就是真的。”


    說完,他扣住她的後腦勺,輕輕地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後又飛快地離開。


    “可以嗎?”他問她。


    周思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在唇上那片溫熱離開後,她才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以嗎?”他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重複了一遍,“周小姐?”


    不是臭阿姨,也不是姐姐,是平等無比的周小姐。


    窗外的雪下得大了,屋內的燈光沒有熄。


    安靜裏,隻能看到玻璃窗戶上模糊的剪影——


    那個女人輕輕地、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這是考文垂這麽多年來下過最大的雪。


    有人說,雪沒有味道。


    但或許,在今夜,它是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給思柔妹妹寫到老啦,她這一輩子已經失去了十五年啦,就讓她長長久久、快快樂樂地活在故事裏吧。晚安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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