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待多久?”程千山問。


    “不走了。”陸柏良說。


    程千山微愣, 說,“行,正好學校把我返聘回去, 你過來給我做博後得了。我手底下有個課題, 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第二負責人, 你過來接手一下。”


    他見陸柏良不說話,歎口氣, “放心, 不是需要動手術的案子。你可以的, 柏良。”


    陸柏良沉默著沒說話。


    打破這沉默的是章媛走的時候沒有關掉的電腦上的娛樂新聞。


    窗口跟小廣告似的, 自動彈出一段音頻:


    “我是首電的學生,但我也是首醫大的學生。我熱愛醫療事業,但正是因為熱愛,我才比誰都知道醫療界的諸多不足……”


    陸柏良倏地抬起頭看過去,電腦屏幕裏,那個女人穿著紅色的吊帶裙,一身伶仃,站在台上,無數的長.槍大炮對著她一頓狂拍,她卻毫無怯意,直到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眼裏才有濕意隱現。


    “她變了很多, 是吧?”程千山開口。


    陸柏良收回目光, 說:“沒有,她一直都這樣。”


    “哪樣?”


    “漂亮, 倔強, 聰明。”陸柏良頓了頓, “可能還有點愛哭。”


    程千山笑了下,“看來你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我這個師父,而是為了她?”


    陸柏良搖頭。沒說話。他把鋼筆妥善握好,放進自己的風衣口袋裏。


    “你這是公然從我辦公室裏順東西啊。”程千山飲了口茶,促狹地看著陸柏良。


    “不算順,這本來就是我的。”


    他還記得,六年前,他是如何把這支筆交到她手上的,而後,又是如何輾轉回到他手裏的。


    ——“高考大捷的禮物,歡迎你來到首都醫大,阮胭。”


    她那時候性子愛鬧,陸柏良就送了她這支鋼筆,連同那尾漂亮的孔雀魚一起送給她。


    “你以後要想去外科,想要拿一輩子的手術刀,除了儲備足夠豐厚的醫學知識外,最該講究的就是,落刀的穩與準。觀魚,鍛煉你的眼力;練字,鍛煉你的手力。”


    他沒說的是,更重要的是,可以壓一下她跳脫的心性。她已經這樣聰明了,他卻還是忍不住擔心,擔心她以後會因為這樣的聰明而出事。雖然後來,他的擔心的確應驗了。


    但那時,他還不知道,這種生活裏各種各樣沒來由的擔心,其實還有個別名,叫做關心。


    後來阮胭拿著這支鋼筆練《多寶塔感應杯》,練《顏勤禮碑》,練很多很多字帖,甚至是練著抄那些奇奇怪怪的拉丁文簡寫……


    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最後一次用這支鋼筆,寫出的最後一句話是:


    ——“陸柏良,對不起。”


    這是她頭一次完完整整地寫出他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


    手指因摳著鋼筆筆帽上的小夾子,摳得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


    他把這一切的變換都藏在風衣口袋裏,麵上仍對程千山平靜地說:“我就是回來看看您,如果沒什麽事,我過幾天再來。”


    “嗯。”


    陸柏良開門,要出去。


    程千山忽地叫住他,“等一下,給你個東西。”


    陸柏良回頭,程千山從抽屜裏的一堆藥裏,抽了一盒,把這藥盒遞到他手上。


    藥盒方方正正的躺在他手上。


    沈勁一邊聽顧兆野講阮胭報案的事,一邊任憑護士把要擦的藥膏一一遞給他。


    等到顧兆野說到:“樓下現在有警車在等你,勁哥,警察應該是要帶你去問話了。”


    沈勁已經把手裏的藥盒捏至變形了。


    他皺了皺眉,沉思片刻,然後一把將藥盒扔回到桌子上:“讓他們要麽等著,要麽就跟我們去酒店。”


    “勁哥,咱們去酒店幹什麽?”


    “找監控。”


    有警察已經趕上來了。他們站在病房外,聽到沈勁的說法後說:“沈先生,不用了,酒店的監控全都被刪除了。您現在先跟我們去警局做筆錄吧。”


    “不,先去酒店。”沈勁理了理襯衫袖口,轉身對周牧玄說,“打電話給公司的林工,讓他來一下。現在我們先去。”


    說完,一行人大步離去。


    隻剩屋內的藥盒子還靜靜地躺在桌上,燈在外麵的塑封薄膜上,折射出微冷的光。


    藥盒子的塑封薄膜被燈折射出微冷的光。


    陸柏良看著它,不懂得程千山的用意。


    “這盒維庫溴銨是上次,我去阮小胭那裏,給他們劇組做醫學顧問時拿的。”程千山笑。


    陸柏良無奈道:“師父,您這才是‘順’吧。”


    程千山眨眨眼,然後向他慢悠悠地說:“我上次跟阮小胭說,麻痹隻是一時的,等到藥效過後,總要去麵對術後的陣痛。你和她,都是聰明的孩子,不管是周思柔,還是後來那個患者的事故,都隻是必須要經曆的陣痛,逃避是維庫溴銨,沒有用。不如坦然接受,更別把自己困在過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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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我已經接受了,不是在逃避。”陸柏良緊了緊手,藥盒的棱角把他手心的肉割得生疼。


    “真的不是在逃避嗎?”程千山注視著他,“柏良,我一直很擔心阮小胭,但她是個聰明孩子,我相信她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好。隻有你,柏良,我最放心不下。你看著是個最溫和平靜的人,但實際上比誰都固執吧。這幾年,你把自己到處流放,從西北,到西南,從華北,到皖南,還專挑條件最為艱苦的地方去,柏良,你究竟是在想什麽呢?”


    陸柏良眉頭緊緊擰著,直到藥盒被捏至變形,他才轉過身準備出去,破碎的聲音從聲帶裏擠出來,“師父,要是以後你再見到她,幫我跟她說,我從來沒有怪過她。”


    “我不說,要說你自己去說。”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她光是聽到我這聲音,會信嗎?我不敢站在她身邊,我怕,怕她難過,怕她自責,更怕她,哭。”


    陸柏良擠出最後那個嘶啞的音節,聲音裏像是吞了沙子,一個字比一個字還要艱難。


    程千山重重地歎口氣。


    兩個固執的人。無解。


    沉默裏,忽然有人敲門。


    程千山看了眼陸柏良,說,進來。


    進來的是個高瘦的男子,麵色很白,戴了個金絲眼鏡,鏡框剛好把眼角的那滴淚痣遮住。


    “程老師好。”


    “是小陽啊,這麽早就過來了?”


    程千山抬頭,看了眼聞益陽,然後轉身跟陸柏良介紹,


    “這是首大計算機學院的博士生聞益陽,跟著他導師江謙,做人工智能圖像識別的……是,是這個名兒吧?”


    隔行如隔山,程千山在醫學界再大名鼎鼎,也對人工智能下屬的諸多交叉領域感到頭痛。


    聞益陽點點頭。


    “他這次過來,就是他們學校,去奇駿組了個實驗室,在策劃和耀豐醫療設計一個人工智能語音修複係統,做唇齶裂兒童的語音修複。”


    “你好。”陸柏良對聞益陽禮貌地笑笑,問他,“唇齶裂語音修複,怎麽不去口腔學院合作,程老這邊還是主要做神經外科的。”


    程千山代替聞益陽解釋,他擺擺手,“嗐,說起來有點複雜,不過主要還是兩個原因,一則,我是考慮到,你要回來了,你要是想做博後,你的情況又不適合做需要高強度、高密度交流的手術,我就把他們那邊的活兒給接過來了,給你騰個位置。第二個原因,比較私人——”


    陸柏良看著程千山,等他繼續往下說。


    程千山湊近了陸柏良,對他眨眨眼,小聲說,“還有個原因是,這孩子和阮小胭有點聯係,他是她以前資助過的一個學生,阮小胭肯定會時不時來看看他的,你到時候就可以……”


    陸柏良歎口氣,“師父,這項目我不能接……”


    “陸師兄……我跟著姐姐這樣稱呼你沒問題吧?”旁邊的聞益陽推推眼鏡,在得到陸柏良的點頭後,聞益陽繼續說,“你也曾經聲帶受損過,曾經嚴重失聲過,肯定比誰都懂得語音受損的痛苦,一些唇齶裂兒童就是這樣,即使做完修複手術,而長期的齶咽閉合不正,導致她們的語音發聲係統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因此,他們除了修複術後的外表不健全會受到別人一樣的眼光時,不少人,在發音問題上也會受到歧視……陸師兄,我相信你是位善良的、有品格的醫者,因此,我無比真誠地希望,你能加入我們,一起參與研發這個係統。”


    聞益陽這番話說完了,陸柏良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沒有立即答應,隻是說了句,“我考慮一下。”


    “好,那麽就,期待和陸師兄的共同合作了。”


    聞益陽推了推眼鏡,看著他,笑意浮在嘴角。


    笑意浮在嘴角。然,隻是眨眼,立刻就成了諷刺。


    沈勁冷嗤一聲,“刪得倒是很徹底。”


    站在他麵前的酒店負責人,幾乎要跪了,欲哭無淚,“這,真不是我們刪的,確實是不知道怎麽,監控就出問題了,那幾天的,全沒了。”


    “你的意思是,這監控的設備出了問題?”


    沈勁盯著監視器,無論如何重新播放,就是少了那麽幾段。


    很簡單,可以肯定就是人為刪除了。


    酒店負責人還是不要臉地繼續說:“應該是設備哪裏出了故障。”


    沈勁聽到,唇角的諷意更濃了,指著攝像頭下麵的一個星形標誌冷笑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牌的監控?”


    “是……華星監控。”負責人吞了吞口水,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那你知不知道訊科是華星的大股東之一。”換而言之,這台設備是沈勁他家的!


    負責人這下真是要哭了,當著人家麵說人產品有問題,這不是自己趕著去觸黴頭嗎。


    “再告訴你一句,這監控的數據提取方法,是我當初和林工一起帶團隊研發的。”


    燈光在沈勁的眉上,打出一盞冷光,在他睫下拓出一片陰影。


    “普通的監控都采用分布式存儲方式。每過一天都會自動刪除磁盤上日期最早那一天的數據,騰出空間,來記錄今天的數據。比如,磁盤能夠記錄一個月的話,今天是4號,就先刪除上個月4號的數據,再立即開始記錄今天的視頻數據。刪除後立即寫入了新數據覆蓋,因此,監控無法恢複保存期更早的數據。同樣的覆蓋原理,人為的刪除圖像數據後,極難恢複,因為係統會判定磁盤未滿,不再刪除最早的數據。新產生的數據會直接覆蓋寫入被人為刪除的部位,寫滿為止。但是,不巧——”


    沈勁頓了頓,外麵趕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他快步走進來,接了沈勁的話往下說,“不巧,我們設計的華星監控,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安防問題,在每個月月初,自動將上個月所有數據遷移到另外的存儲服務器,並且本地磁盤清空。因此,上個月的數據並不會因為新寫入而丟失;本月的數據一旦被誤刪,也不會立即被新數據覆蓋。


    “因此,你們刪了,我照樣,能夠給你恢複得徹徹底底。”


    就像解謎一樣。


    一環扣一環,分布式儲存,我能替你解開這個謎。阮胭。


    “你說什麽?你上哪找一段新的監控?”趙警官問。


    就連助理也怔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阮胭的動作。


    她從包裏掏出一個手機,那是邢清剛剛給她送過來的。


    手機打開,是拷貝過來的一段監控,但是畫質,與趙警官他們剛剛去酒店裏調監控的畫質完全不一樣!


    ——這,說明這是另一台監控設備!


    畫質相當不清晰。


    但看得出來,不是在洗衣房拍的,就是在倉庫門前拍的。


    一個女人正貓著腰,拎著兩桶液體走進倉庫裏堆放油漆的地方。


    她將原本放在邊上的兩桶油漆挪開,將這兩個與油漆桶包裝一樣的桶放了過去。


    然後,離開。


    隻是,轉身的瞬間,攝像頭,剛剛好地拍出了她的臉——


    正是這位裝瘋賣傻說“不是我”的宋筠助理。


    助理的臉已經變得煞白,“不可能,你怎麽會有這個監控,不可能!這不是我!!”


    她的話一說完,連宋筠都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沉默裏,她的臉色越來越白,而後,怨毒地看著阮胭:“你搞我?這兩桶燒堿水不是我讓她換的!阮胭,是你,你故技重施,你像上次攝像機出事的事一樣,故技重施!故意害我,是你自己換的!!”


    “不是我,是你。”阮胭定定地看著她,無比鎮定。


    宋筠瘋狂搖頭,高壓之下,徹底崩潰——


    “真的不是我,我隻是讓助理倒一些細的玻璃渣在油漆裏,讓你在首映禮上出醜,痛一下而已,連個傷口都留不了!我怎麽可能會放燒堿水!那是犯法的事,那是故意傷人,我怎麽可能會去碰這條線!阮胭,你個賤人,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那兩桶摻了玻璃渣的油漆!”


    阮胭笑了下,這次她沒否認,“嗯,關於那兩桶油漆,我的確是早就知道了,你助理做事不幹淨。”


    早在前幾天,她搬家的時候,日光過於激烈,她抬手,遮住日光,手機裏,微信界麵隻有邢清發的幾條信息:“後天的首映典禮上,宋筠會來。”


    “今天有保安在酒店裏查到了兩桶摻了玻璃的油漆。”


    “小心。”


    阮胭放下手,在日光的眩暈裏,一絲白光乍現,她回道:


    “混了玻璃渣的油漆已經堂而皇之的被放進來了,說明酒店信不過。你去,重新拿買一個微型的監控,放到旁邊隱蔽的位置,他們要潑油漆,當天一定會回來取,酒店監控肯定會‘被丟失’,因此,我們必須要自己自備一個監控,將這個人的臉錄下。”


    邢清回她:“你不怕搞砸?”


    阮胭:“玻璃渣很小,不會傷人,隻會痛;我會讓方白準備好備用禮服,身上要是被潑髒了,隨時換掉。”


    她一開始就做好了拿這次機會宋筠徹底拉下馬的準備。但她也一直沒看監控,也沒想到,宋筠的助理,會回來將油漆換成燒堿水……


    “有這監控又怎麽樣呢?沒拍到這兩個桶裏是否就是傷你的燒堿水。”一直打量著阮胭的沈崇禮忽地抬眸看著她,“萬一,人家就是進去送兩桶油漆呢。玩具小姐。”


    他把最後四個字咬得曖昧。


    阮胭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按住反胃的衝動,“那也夠了,剛剛宋筠自己已經承認了,油漆桶裏放玻璃渣是她自己做的。這也夠了。”


    “可是,這樣,玩具小姐就沒辦法追究法律責任了。畢竟,潑油漆稱不上故意傷人。”沈崇禮抖抖已經燃盡的煙灰,看著阮胭。


    “誰說我一定要追究法律責任?”


    阮胭下巴抬起,眼裏有光芒乍現,堅定,篤定。


    她把包裏的手機打開,屏幕的“錄音文件已保存”七個字現出來——


    “有這個就夠了,她自己親口承認的,我把它放出去,就夠了。身敗名裂,這可比你們用手段將這事壓下來,低調地判她拘留幾日的懲罰重多了,是吧?”


    “阮胭,你個賤人,你一開始就詐我!從你在酒店裏說要報警開始,你一點一點把我逼崩潰,騙我說出這個事,你一開始就是詐我是不是!!”


    宋筠已經徹底瘋了,她從沙發上跳起來,伸手要去搶阮胭手上的手機!她不能讓這個流出去,流出去,阮胭,還有往日裏她得罪的那些對家,一定不會放過她,她會被輿論徹底毀滅——


    趙警官眼疾手快地將人摁住。


    “阮胭,你個賤人,你個心機女,你就是一個蠍子,一條蛇!!”宋筠被死死摁住,嘴裏破口大罵。


    邢清性子急,反口就罵回去:“你可閉嘴吧,如果不是你成天動些歪心思,做缺德事,天天想害人,哪裏至於把自己作死!”


    “玩具小姐,你真是讓我好驚喜,好驚喜。”


    沈崇禮則在一片罵聲裏,含笑看著阮胭,仿佛這所有的混亂與他無關,


    “沈勁還真是眼瞎,拿你當替身……如果我早幾年遇見你,我一定先搶過來,讓宋葉眉給你做替身。”


    阮胭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


    她很厭惡他這種對女人無所謂的態度。


    惡心。


    “可惜,沒能被法律製裁,還是有些遺憾。”沈崇禮笑了下,看向趙警官,“既然沒有涉嫌故意傷人,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


    趙警官笑了下,點點頭。


    阮胭手指掐著手心,雖然心有不甘,但也能接受。


    然而,就在所有人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外匆匆趕過來一行人。


    沈勁站在正中間,他穿著黑色襯衫,走在最前麵,往日裏的痞氣收住,五官冷肅,他一走進來,所有人都齊齊抬頭看向他。


    趙警官、謝丏,還有製片人齊齊對他打招呼——


    “沈總。”


    沈勁看了眼旁邊的沈崇禮,隻是微微頷首,而後,他抬手,身後的林工立刻把電腦送過來,遞給趙警官——


    “這是我們剛修複的監控視頻,您看一下。”


    趙警官愣住,連忙接過來。


    寂靜的大廳裏,隻有屏幕上那道人影——


    這次,地點不再是倉庫。


    而是洗衣房。


    監控裏,清楚地拍下了,助理是如何拿到那兩桶燒堿水,又是如何一路送到倉庫,把它們和油漆桶混合在一起的……


    證據確鑿。


    助理整張臉都白了。


    宋筠已經麵如死灰,她誰也不看,隻是問,“如果我說,那兩桶燒堿水,真的不是我去做的,你們信嗎?”


    邢清冷笑:“你說呢?請個好點的律師吧。這個官司,我們柏良娛樂會和你打到底。”


    無論是誰,現在,宋筠已經完全沒有狡辯的餘地了。


    她整個人已經垮了,蹲坐到地上,趙警官說:“抱歉,宋小姐,今晚你和你的助理可能要先在我們所裏待著了。”


    宋筠冷笑,再不做掙紮。


    沈勁走過去,站到阮胭旁邊,看著風衣裏單薄的裙子,問她:“冷不冷?”


    阮胭搖頭,“你來幹什麽?”


    沈勁說:“來幫你討個公道。”


    “我不需要,我自己能解決。”阮胭說。


    “我知道。”沈勁看著她,剛剛她的話,他在外麵都聽到了,她很聰明,是他從來都不知道的聰明,聰明到近乎迷人,這段時間,他實在是見到了太多太多不一樣的阮胭了。


    勇敢,堅定,聰明,果斷,甚至將人踩在腳底下,把燒堿水往人身上潑的時候,都迷人得不像話。


    那才是真正的阮胭,和這兩年在他身邊乖順的、聽話的,完完全全不一樣。


    “我知道你能贏。”沈勁替她把風衣攏住,將她胸前的雪白遮得嚴實,“但我想你能贏得更漂亮。”


    他話音落下,阮胭有片刻的驚惶。


    他,是什麽意思。


    然而,下一秒,沈崇禮在那邊隻是笑了笑,涼涼地開口,打破他們之間微妙的情緒,“玩具小姐,你很聰明,會錄音,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會錄音?”


    說完,他也把手機打開,一段音頻被放了出來:


    ——“我不喜歡把玩具借給別人玩。”


    ——“玩具?”


    ——“我靠,你小子,還真把阮胭當個玩具?靠,你他媽的比我還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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