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域某處,無名之地,一老一少正在森林中穿梭。老者已經胡子花白,但精神頭很好;少年不過十餘歲,跟在老者屁股後麵一副心事重重。


    “喂老頭,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腳都走痛了。”少年搖晃著手裏的狗尾巴草,一副不耐煩的問道。


    老人一隻手背在後背,身上背著一個黑色褡褳,另一隻手拿起旱煙,巴拉巴拉吸了幾口,隨後悠然的吐著圈圈。


    “沒大沒小,老頭子是你叫的嗎?”


    然而眼裏卻是溺愛。


    老人隨後又回了一句,“當然是去你王叔家了,過幾天你王叔要帶大壯二壯他們去郡上的仙院參加入學考試,你都十歲了,還賴在我身邊幹啥,一個小屁孩,好吃懶做的,幹啥啥不行,打架第一名,吃啥啥不剩,狗都嫌棄。老頭子我是養不起了,隻想著早點把你打發走。”


    少年聽了嘴巴嘟起,隨即一個轉身跑到老人前麵,不滿的說道:“我說老頭,你這樣胡亂說可不對啊,哪次打獵不是我在前衝鋒陷陣。你倒好,隻跟在後麵坐享其成。唯一幹的事就是瞎指揮,唉唉唉,張林悅,前麵有一隻兔子,唉唉唉,張林悅,後麵有一頭石熊。我是完全被你搞得暈頭轉向。你說我那麽辛苦,多吃點你盡然還嫌棄。要是沒有我,我估計你早就被餓死了。”


    老人一杆煙槍敲在少年頭上,罵道:“好小子,你本事長大了啊,敢罵你爺爺了,小心天雷劈死你。”


    少年揉了揉頭,嘴巴嘟成了一條線。


    “誰叫你小子天生神力,力大無窮,跑的又快,打獵這種事你不幹誰幹,難道喊旺財去做?”聽到老人的話,旁邊的旺財立即興奮的汪汪直叫,隨即跑到少年身邊,用頭不斷的蹭少年衣服。


    少年抱起旺財,撫摸狗頭道,“旺財乖,不要跟這老頭一般見識,他就一壞人。”隨後對著老人嚷嚷道:“還是旺財對我最好了,你個糟老頭,隻知道天天罵我。”


    老人聽了頓時鼻孔噴著兩道白煙,氣不打一處來。


    ………………


    森林裏的獵戶居住都很分散,雖然偶爾會有聯係,但平時基本上是不會遇見。畢竟狩獵也是有各自區域的。


    兩人走了整整三天,這才在一座山崖下看到了王獵戶的房子。


    房子不大,標準的獵戶形式,依崖而建,既透風保暖,又兼顧安全,可以有效防止野獸偷襲。


    老人隔老遠就對著正在劈柴的王獵戶搖搖手道:“老王,最近狩獵收獲怎麽樣。”


    王獵戶抬頭發現是張老頭,頓時露出憨厚的笑容。


    “還能怎麽樣,勉強糊口而已。”王獵戶放下斧子,熱情的招呼兩人坐下,隨後端來山泉茶水。


    少年端起一碗,咕嘟咕嘟幾大口喝完,隨即帶著旺財找大壯二壯他們玩去了。看著幾個少年的背影,獵戶無不感歎道,“張林悅都長這麽大了,幾年不見,倒是俊朗了不少,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可不是,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吃的比豬還多,起的比狗還晚,懶得可以自己吃自己了。”老人懶懶的罵道,但是任誰聽了,都是濃濃的溺愛之情。


    老頭隨即又補充道:“你看大壯二壯他們,一看就是一條好漢子,肌肉壯實,塊頭如牛,長大了絕對是位好獵人。”


    哈哈哈,兩人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良久,王獵戶看著吧嗒著旱煙的老人,“張老哥,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是有何事幹?”山中漢子大多性情直爽,說話直來直去,不帶拐彎抹角。


    張老頭將旱煙在石凳子上敲了敲,抖掉煙灰,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確實有事,上次你不是說今年要帶大壯二壯他們去郡裏的仙院參加考試嗎,我算算時間,估計就是這幾天了,所以將悅子也帶來了,想讓他同大壯二壯他們一起去試試運氣。”


    “哎,那小子你是知道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崽,如今我看也有幾兩肉,以後跟著我當個獵戶,屈才了。”


    王獵戶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兒。”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正準備明天就出發,到時帶上張林悅一起,老哥你放心好了。”王獵戶爽快的答應了。


    “那好吧,我也不打擾你了,我跟悅子說幾句就走。”張老頭說完站起來,抬腿就準備去找張林悅。


    王獵戶可急了,一把拉住張老頭,說什麽也要吃了飯才走。最後張老頭拗不過,隻得留下來吃了一頓午飯。


    “悅子啊,你到了仙院可要使勁啊,把你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爺爺我相信你一定能通過考試。”張老頭摸著張林悅的頭,眼裏滿是不舍。“雄鷹長大了遲早要離開巢穴,你也長大了,該出去闖蕩了,不要像爺爺當了一輩子獵戶。”


    張林悅鼻子酸酸的,忍住眼淚,假裝不滿的說道:“老頭,你不是一直說這輩子當個獵戶也不錯嗎,吃飽喝足沒啥追求,混吃等死比神仙過的還快活。”


    張老頭頓時一陣頭大。


    “這…這…話是可以這麽說,但還是要有本事才行,你想啊,要是我們能獵殺一頭龍象,我們就可以一年不用打獵了,躺著就可以過一年,豈不更好。”張老頭說話結結巴巴,差點沒有說清楚,這話如今說來,自己都不相信,但張林悅信了。


    以前他是時常教育張林悅,說什麽混吃等死才是人生最大夢想,大魚大肉才是人生真諦,讓張林悅要像他一樣,為實現夢想而奮鬥。說這些話其實是為了激勵張林悅,同時也是為自己偷懶找借口,沒想到這小子好的沒學去,壞的倒是一點就通。


    張林悅聽了老人的話,眼睛裏有光,仿佛找到了人生信條,一拍手掌,似恍然大悟。“哎呀,我怎麽沒想到呢!”隨後信誓旦旦,“老頭你放心,我一定會認真努力的,等我學有所成,就一起坐吃山空,為實現我們的夢想而奮鬥。”


    張老頭看著突然“懂事”的張林悅,心裏萬馬奔騰,不過還是假裝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一張包裹得十分精致的獸皮,雙手顫顫巍巍的打開,裏麵是一個雨滴型的吊墜,上麵刻著林悅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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