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病好了?」鄭軒問。


    「嗯,沒什麽事了,別擔心。」黃少天答,帶著笑讓對方放心。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該想的不該想的也都在夢裏想過了,他該回復狀態繼續往前走了。黃少天帶上耳機,投入訓練。決賽那場他和喻文州沒有去現場,和大家一起看電視轉播,嘉世再一次奪下冠軍。葉秋很強,想要贏他們就必須更強。喻文州贏了魏琛,可他沒有,那就說明不足的地方還有很多。


    方世鏡在晚飯時把夜雨聲煩的帳號卡拿走,說要給研究部門的人好好推敲一下各種屬性。


    「現在隻有你一個人,我就直說了。」方世鏡和黃少天趴在窗台上,手裏夾著一根煙,是魏琛最喜歡的牌子,不貴,但是好抽,也是艱苦奮鬥時期養成的習慣,買別的牌子他還鬧騰著不要。「魏琛怕給你太大壓力一直不明示,但我想你應該明白,藍雨是留給你的。」


    「方隊也抽菸啊。」黃少天手肘撐在窗戶滑軌上,十指交疊,用指甲摳手心。


    「我抽得少,都快戒了。」方世鏡說。


    火星在夜色裏很明顯,紅和金色混在一起,燒出白煙,像冬天呼出的熱氣,緩緩散開。魏琛說要走的時候,他比黃少天還憤怒,甚至想拿根繩子把人捆在藍雨。他覺得對方不負責,當初孤注一擲把藍雨拉起來,現在又甩手不幹。但同時也明白老友心中的難過,為了戰隊發展,他們遲早要犧牲自己。


    「少抽點。」黃少天說。「萬一哪天魏老大殺個回馬槍,你會被罵的。」


    「臭小子!」方世鏡學著魏琛罵了一句,手往黃少天後腦勺上薅,煙從他嘴裏掉出來,摔在地上。他想了想,收回想再拿一根的手,用鞋子把煙攆滅。


    也是,萬一呢?不抽了。


    黃少天覺得喻文州是千裏眼順風耳,不然怎麽會知道方世鏡跟他說了什麽,還猜出對方抽菸。


    「你衣服上有煙味,不是方隊難道是你抽的?」喻文州說。


    「喻文州同學,從今天起,請把你的腦子放在戰術上,不要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費智商。」黃少天猛戳對方額頭。


    小獅子在長大,牙齒一天天尖利,從蹣跚學步成長到能埋伏狩獵的時期。和喻文州與王傑希的那次交流讓他學到很多,他需要更敏銳的觀察力,精益求精的操作。一開始他覺得還有時間讓他慢慢學,而藍雨的現狀迫使他改變想法。每一次從技術部門拿回夜雨聲煩的帳號卡都會發現提升,哪怕是很細節的地方。偶然有一次他去早了,聽到工作人員在討論銀裝打造問題。是魏琛走之前親自交代的,要把夜雨聲煩放在第一位,超越索克薩爾的第一位,甚至方向都已經確定好了,隻需要照做。


    隊徽,現場門票,裝備升級,魏琛鋪好路,就等黃少天一步步往前走,去拿他心心念念的,屬於藍雨卻不能再屬於他的獎盃。


    「文州,我要是跑快點,你還能追上麽?」黃少天躺在床上,直勾勾盯天花板。


    「你跑多快都可以,不用向後看,不用考慮多餘的事,我一定在你後麵。」喻文州把身邊人的手握住。


    「還有,我可以把腦子放在戰術上,智商用在榮耀裏。」


    喻文州翻身把黃少天壓住,四目相對。


    「你能不能允許我把心放在你身上,情商用在追你這件事裏?」


    第34章


    寢室裏不止他們兩個,喻文州這麽露骨的行為不是深思熟慮之後的,就是腦子充血一時的,看起來是後者,那麽自己這塊鐵得讓對方趁熱打。


    「我覺得我表現得夠明顯了,不介意和你吃喝拉撒睡都一起,帶你去我家串門加我爸媽的好感度,組隊永遠選擇你,讓你拉手......還讓你親過。」黃少天由對方壓著手,不但不掙紮,還擺出一副任其宰割的神態。「結果你告訴我你現在才開始追?那之前你都在幹什麽啊,喻文州同學?」


    「我以為你隻想我做你哥哥。」喻文州脫口而出,饒是處變不驚的他也在黃少天如此直白又真情實感的話裏敗下陣來,頭腦短暫空白。


    黃少天從喻文州放鬆的禁錮裏逃出,將雙臂環到對方脖子上,微微抬頭拉進距離,唇輕啟:「那文州哥哥又想我做你的什麽呢?」


    唇紅齒白,厚積白雪裏一隻艷麗新梅。為了不驚動室友而壓低的聲音在喻文州的特有濾鏡下染上□□,呼吸打在臉上,肌膚相貼處是夏天還沒消散的灼熱。


    「男朋友。」


    喻文州低頭吻上對方,不敢大動作,隻是唇貼著唇,連舌頭也縮在口腔裏。剛剛還氣勢逼人的小獅子閉上眼,睫毛顫抖,手心冒汗。約摸半分鍾,聽到隔壁床的響動,估計是室友洗漱完準備爬梯子上來了,兩人才慌張撒手,各自躺好。黃少天用小指頭戳喻文州,得到的回應是主動握上來的手。


    「我準了。」黃少天說,把頭偏到一邊,他本來想調戲喻文州的,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暴擊紅字一招斃命。


    「晚安,我的小男朋友。」喻文州把黃少天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吻。


    除了因為興奮而沒睡好,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之外,確認關係的兩個人並沒有哪裏不一樣。起床,洗漱,訓練,吃飯,喻文州這時才回過神來,黃少天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示好,甚至越界的行為。對待心尖上的人,他過於小心翼翼,過於敏感,結果什麽都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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