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夕陽傾灑在傅家軍的軍營閱兵場上,傾灑在那統一穿上喪服,肅幕而立的所有傅家兵身上,衍射著他們臉上的濃鬱悲痛。而軍營外的廣場上此刻正積聚了那些自而來的岩城百姓。他們要為守護家園的英雄表達自己的悼念。


    “嗚——”在一聲盛滿哀痛的號角聲響起,傅威身穿白色喪服,老臉帶著悲痛的登在台麵。


    強壓在內心的悲痛,傅威提聲道:“各位將士應該已經聽到了傅將軍的喪訓了吧!大家一直以為傅雲傑是我傅威認的義孫子,但是,今日我傅威卻要大聲的告訴世人,傅雲傑是我傅威的親孫女,是我的親孫女……”話到這裏成為哽咽。他那個貼心,那個會跟他鬥嘴的孫女再也沒法叫他一聲老頭子了。


    傅雲傑是傅老將軍的親孫女?北將居然是個女子?眾將士隻知道傅將軍被迫害的消息,並不知道她居然是個女子!但是,他們眼裏的詫異很快被悲痛所取代:傅將軍是女子又怎麽樣?她還是那個帶領他們的北將,那個他們最敬佩的傅將軍。


    “我的孫女有何罪?就因為她錯為女兒身?就因為她擁有卓越的才能?京都的暗帝憑什麽逼死我的孫女?”話到最後成為厲喊聲。


    “殺回京都,為傅將軍報仇!殺回京都,為傅將軍報仇!……”


    偌大的閱兵場內回蕩著那悲憤的喊聲。這震天的喊聲傳出了軍營,傳人了那些聚集在外的百姓耳中。他們不自覺地高舉手,同樣悲憤地喊到:“為傅將軍報仇!為傅將軍報仇!……”


    傅威大手一伸,示意他們停止喊聲,高聲喊道:“現在為傅將軍報仇還不是時機。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壯大傅家軍,壯大岩城,到時,我們再名正言順地殺入皇宮,為傅將軍報仇。”


    傅威抽回腰間的佩刀用力地看到擺放在一旁的茶桌。


    “咚——”的一聲,茶桌被砍成了兩半。


    “岩城與景國勢不兩立。岩城以後再也不是景國的一部分。”傅威高聲道。


    “與景國勢不兩立!與景國勢不兩立!……”那悲痛的宣誓聲久久地回蕩在整個閱兵場。


    那日開始,岩城開始作為獨立的州城而存在,不再是景國版圖的一部分——


    深夜的高國皇宮裏的禦書房異常的安靜,靜得連紙張翻動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身著龍袍的霍天瑞正在處理政務。雖然,他已經登基,但是高國還是存在很多反動勢力,需要他處理。


    “呀——”的一聲,連恒推門而入。


    “什麽事?”見連恒就未出口話,霍天瑞放下手中的毛筆,抬問道。


    “剛剛收到來自景國的消息。”連恒猶豫了再三,最終還是開口講道。


    霍天瑞立刻起身,接過連恒遞過來的信函,迫不及待地翻閱。


    傅雲傑居然是個女子?!藍眸盛滿了詫異:那樣卓越,那樣傲然的雲傑居然是女子?!居然是他從來都看不起的女子?!那詫異很快被釋然所取代:雲傑即使是女子,那又如何?他對她的愛意不會減少分毫。她還是自己所喜歡的人。


    那份釋然很快被難以置信的恐懼所取代:雲傑死了?!那樣傲然的雲傑居然死了?!怎麽可能?!


    “不可能!”隨著那喊聲的響起,手中的那封信化成了碎末,高大的身軀豁然就衝了出去。


    連恒連忙上前攔住道:“皇上,您不能去!”


    大手不客氣地劈向了擋在身前的連恒,他厲聲喊道:“朕要去景國!”不定到了那裏,那熟悉的人兒還是傲然的站在那裏,那雙明眸還是會無奈地望向他。


    連恒的功夫又豈能比得上霍天瑞!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已經敗下陣來,撫著受傷的胸口,踉蹌地後退了幾步。


    霍天瑞趁機連忙衝向門口,打開大門。


    “啪——”從天而落的水頃刻間讓霍天瑞成為了落湯雞!


    掛滿水珠的霸氣的臉孔上此刻正盛滿了怒氣瞪著門前那手握著臉盆的宮人。


    那憤怒的目光令那宮人的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清醒了沒有?”低沉卻有非常悅耳的聲音劃破了緊膠的氣氛。


    藍眸難以置信地望著來人。


    連恒拖著受傷的身體,下跪道:“參加太後娘娘!”


    泰墨,一個性情如墨,長相淡漠唯美的男子,正是霍天瑞的母妃,現在高國的男太後。


    泰墨淡漠地道:“清醒了吧!如果你有空去胡鬧的話,還不如接受事實,想想以後怎麽為你愛的人報仇才對。”


    霸氣俊美的臉上原來的沉痛已經隱入了眼底。藍眸從瘋狂中恢複過來。霍天瑞毅然轉身回到禦書房。


    連恒站起身,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擔憂地道:“皇上他……”


    泰墨篤定地道:“放心,瑞兒他會好起來的。因為他是哀家的兒子,高國的皇帝!”——


    京都城郊,一身白衣的任繭綢屹立於一處隱蔽的叢林中,回望了一眼不遠處京都的城牆,眼中帶著悲傷與不舍。


    遠處飛來一身禦林軍打扮的男子。那男子在任繭綢身前停下,而後抬起那張平凡的臉孔,哽咽地道:“他們將樓主的遺體埋在皇陵的恩思院裏。”本來,他打算趁機將樓主的遺體給偷出來,但是,那裏的守衛實在太嚴密了,鑽不了一空子。


    冷豔的臉上閃爍著悲痛:再也無法見到那張英氣的俊美臉孔了;再也無法聽到那凱挑的聲音了;再也……


    感到柔夷被溫暖包圍住,冰眸回,望見那充滿擔憂的眼眸,一個反握,她收起了內心的悲傷,美麗的容顏上染起了堅毅:“健忘,你放心。我沒事。我還要完成樓主交代我的最後任務。”


    當她從富成回來,將樓主要的東西交給樓主時,樓主就將那代表樓主的密令交給了她,並吩咐萬一自己生意外,那麽她就是新一任的樓主。而她成為樓主後的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將天機樓所有的分支給扯掉,去岩城跟傅老將軍會和。她也在得知樓主死掉的消息後,馬上用樓主密令布命令要求遍布在景國所有地方的天機樓成員馬上整裝去岩城。她之所以直到現在還留在這裏的目的隻為了探詢樓主遺體的下落。


    收起內心的思緒,她毅然轉身道:“健忘,我們去岩城吧!”


    真健忘最後望了一眼遠處京都的城樓,也跟著轉身離開。


    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再回來的。到了那一天,他們會名正言順地要回樓主的遺體的。一定會的!——


    景國的皇城此刻正彌漫著沉重壓抑的氣息,讓人連大喘一口氣都不敢。


    自從那日暗帝出現在百官麵前,那冷酷殘暴的形象深入百官心中後,暗帝不再掩藏於幕後,一改暗閣創立的宗旨,名正言順地以攝政王的身份,以保護幼主維持朝堂秩序的名義入主了景國朝堂。


    暗帝在入主朝堂的當日,就公布一批貪官昏官的名單,一下子換掉了近三分之一的官員。當然,那些替補的人員正是暗閣的人。百官麵對禦林軍那森冷鋒利的兵器,是敢怒而不敢言。隨後,其他的官員也被各種名義或廢或貶地趕出了京都。整個朝堂開始成為暗帝的天下。


    皇帝則在那日之後,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變得呆愣癡傻起來,成天輕喃著:“太傅,太傅……”


    暗帝更是趁機坐實了攝政王的名義,開始在皇帝的旁邊堂而皇之擺放了自己的座椅,明目張膽地跟癡傻的皇帝一起麵見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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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縷晨光照射在現在的攝政王府時,暗帝已經身穿那繡著虎王的攝政王官服對著銅鏡整理著。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再戴鬥笠,而是以正麵具示人。端看著鏡中之人兩鬢的白,暗帝不得不感歎歲月催人老。在暗閣裏過著無法見光的日子長達十五年了。終於,他可以名正言順地站立在朝堂,讓世人知道景國能一直保持和平都是他的功勞。


    再次端正了頭上的官帽,暗帝的眼中染起了野心的火焰:這隻是一個開始。他會讓天下人知道他們範家才是景國真正的天子。等日後他一統天下,他們範家就是真正的王者。範氏一族為了景國的安定,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也是時候得到報酬了。


    “碰——”的一聲,大門被人撞開。身穿黑衣的南宮絕喘息地衝進來。


    暗帝的眉頭微皺,冷聲道:“什麽事?”


    南宮啟顫抖著聲音道:“派、派去岩城剿滅叛軍的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什麽?!”暗帝的身軀一震,走去接過南宮啟手中的字條。


    入眼那十萬大軍覆沒已經岩城附近幾個州城被並吞的消息令他的身軀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跌坐在身後的靠椅上。那字條則飄落在地。


    暗帝的眼中閃爍著懊惱與絲絲的恐懼:傅家軍,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傅家軍!他早就知道傅家軍對傅雲傑的絕對忠誠,隻要傅雲傑死亡的消息傳到了岩城,傅家軍必定叛亂。因此,他一早就調動了景國的精銳部隊朝岩城進軍。十萬大軍,數量是傅家軍的兩倍,應該可以滅掉岩城。但是,怎麽也想不到傅家軍居然有如此高的戰鬥力。他的十萬大軍就這麽沒了。


    暗帝的眼中閃爍的決絕:“啟,傳令下去,先封鎖這消息。還有你拿著這令牌去恩思院,將傅雲傑的遺體給送去岩城!”他特地將傅雲傑的遺體擺放在恩思院的冰室保持著屍身的完全,並派人嚴密守護的目的,就是為了應付這一狀況。


    “是!”南宮啟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暗帝,領命離開。


    暗帝的眼裏染起了堅決:他好不容易得到這一切。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的。


    但是,岩城叛變,景國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景國北方的八個州城被傅家軍並吞的消息怎麽可能瞞得了?


    三天後,這三大震動天下的消息在景國的所有地方傳遍,連帶著北將傅雲傑是巾幗英雄的消息開始傳遍整個景國,傳遍高國。世人皆震撼於這天下居然有如此的傲然,如此卓越的女子,震撼於她曾經製造的那可以開山的利器,讚歎於她巾幗不讓須眉的風姿,更是遺憾於如此的巾幗女子居然被人迫害死了。隨著這些消息的流傳,暗帝的形象開始在世人的心中惡化。


    這是暗帝所無法預料的,更是讓他憤恨卻又無法奈何,因為他無法堵住幽幽眾口——


    蒼州,被傅將軍剛占領的景國州城,並沒有像世人想象的那樣軍隊入城屍橫遍野的悲慘現象,反而顯得異常安寧,街道還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百姓的生意還是照做。


    不準擾民是傅將軍規中的一條。正是因為這一,百姓對於傅家軍入城並不抗拒,相反地非常高興:因為,比起原來的官兵經常做些欺壓百姓的事情,傅家軍不動百姓的東西分毫。即使,喝完粥,也會付錢。傅家軍正義之師的形象開始深入百姓心中。百姓對於那個建立如此軍隊的傅雲傑更是好奇,為了再也見不到如此巾幗英雄而失望。


    “嗚——”的一聲號角聲打破了蒼州的寧靜。百姓在傅家軍的引導下,有秩序地回家了。街道開始空無一人。


    聽到號角聲的傅威連忙走去城樓,望著城下那些景國的軍隊,老臉上盛滿了譏諷與憤怒。


    一身黑衣的南宮啟身騎白馬,顯得那樣的俊美。他驅使著白馬走到城樓下,一擺手,兩個士兵推著一個棺材跟著走到城樓下。


    傅威疑惑地望著那帶著棺材的俊美過火的男子。視線落在那被人心翼翼推著的棺材,一道靈光閃過!難道……


    南宮啟這時開口,清脆的聲音響起:“攝政王有令,隻要傅家軍交出占領的城池,回到岩城,就將北將的遺體交還給傅老將軍!”


    婕兒,他的乖孫女就躺在那個冰冷的棺材裏?!傅威老淚縱橫地望著城樓下的棺材。他恨不得馬上就跳下去,將他的寶貝孫女接過來。


    趕到的任繭綢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飛身上前,趕在傅威答應前,冷聲道:“攝政王能否保證以後再也不派兵圍剿岩城?”這是最主要的。經過這幾次大戰,雖然,傅家軍接連勝利,但是,也付出三分之一的傷亡。傅家軍需要修養。


    “當然。本將身上就帶了攝政王的休戰協議。”南宮啟提聲回道。


    任繭綢在遠望了那不到千人的禦林軍後,對著傅威頭。


    傅威迫不及待地開口道:“開城門!”


    南宮啟隻帶著了那副棺材進城門,其他的人都被留在城外。


    一入城門,傅威就馬上迎上去,走到那棺材前,深吸了口氣,顫抖著大手推開那棺蓋。


    隨著棺蓋緩緩地打開,躺在裏麵的人兒顯露人前。


    老眼望著那因為河水浸泡而已經麵目全非的臉孔,傅威手一伸,抓起那人的右手,撈起她的衣袖,那顯目而熟悉的傷疤令他再次老淚縱橫:是婕兒!真的是婕兒!他的乖孫女!那道傷疤是婕兒在戰場上位了救他而留下了。他多麽希望此刻躺在這放置滿冰塊的人兒不是婕兒啊!


    “婕兒……”一直埋藏在那深沉絕望下的奢望因為棺材的人兒而終於破滅。傅威再也難隱藏內心的悲痛放聲大哭。


    眾傅家軍皆留下了熱淚,為了他們已經逝去的新鎮南關英雄而落淚。


    悲痛的哭聲久久地回蕩著整個蒼州。


    南宮啟神色複雜地望著那躺著的人兒,腦中不自覺地浮現昔日相處的畫麵,秋眸中帶著不舍望著那被傅家軍緩緩推走的棺材。


    那一日,傅家軍與景國簽訂了和平協議。傅家軍歸還被占領的州城,景國承認岩城的獨立。天下的格局不再是高國與景國對峙的局麵。兩國的中間夾雜著實力不容忽視的岩城。


    那一日,那些被傅家軍占領過的州城的百姓自地在自己的屋前掛起白鍛,來表達對北將的敬意與送別。


    全體身穿喪服的傅家軍踩著那掛滿白鍛的街道,肅穆地擁護著自己的英雄回家。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


    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


    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


    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夾雜著濃鬱悲傷的悼亡低吟聲一直回蕩著。


    鈴:一部到此為止了。下一部的題目為浴火重生。現在故事的生地都在景國。想來很多親對於那個男男可以結合,皇帝隻能迎娶男後的高國很是好奇吧!嗬嗬,五部分浴火重生就是以高國為背景的。


    撲倒宰相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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