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妖並未死去,而是如殘燭般苟延殘喘,被劇痛緊緊包裹。


    它本以為自己會命喪黃泉。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天道施展神術將她治愈,又如同擺弄玩偶一般將她高高舉起,然後狠狠地砸向地麵。


    “啪”的一聲,這一次,無臉妖險些摔成一灘肉泥。


    可它仍有一絲氣息尚存。


    他不想它死的爽快,用神識護住了它一口氣,這樣就能讓他不斷的體驗死亡劇痛。


    一次,兩次,三次……


    它已不記得自己被摔了多少次,隻知道無盡的驚恐、絕望和悔恨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它死死地瞪著天道,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碎屍萬段。


    起初,無臉妖心中尚有恨意,可到了後來,就隻剩下深深的恐懼。


    恐懼著下一次被摔得粉身碎骨的時刻到來。


    也不知在被摔了幾百次還是上千次之後。


    一縷神識如利箭般強行鑽進它的識海,搜尋著它的記憶。


    無臉妖疼得靈魂都在戰栗。


    天道從無臉妖的記憶中,探尋到了九尾等人的行蹤。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仿佛被烏雲籠罩。


    口口聲聲說著愛,卻任由無臉妖傷害她。


    撤回神術,天道打造出一方堅不可摧的結界,將無臉妖困在其中,然後像扔垃圾一樣將她扔進了寒冰之地。


    夜晚,萬籟俱寂。


    蕭宜回到房間,準備睡覺。


    然而,空蕩蕩的房間裏,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著自己。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難以入眠,終於忍不住皺眉疑問出聲:“天道,你在嗎?”


    天道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麵前,輕聲回應:“我在。”


    蕭宜沒想到他真的存在,額頭忍不住黑線:“過來。”


    天道乖乖地走過去,站在床邊。


    “上床睡覺,別像個幽靈一樣,在暗中窺視,怪嚇人的。”蕭宜躺下,閉上眼睛。


    天道心中一喜,連忙說道:“我給自己施個淨身術,就不用沐浴了。”


    他還清楚地記得上次沒沐浴時,蕭宜那滿臉的不悅,所以趕忙解釋道。


    “嗯。”蕭宜輕輕地應了一聲。


    天道給自己淨身之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再無機會與她同床共枕了。


    躺下後,他猶如渾身有螞蟻啃噬般不停的扭動,他在抱她是否會被打的猶豫中苦苦掙紮。


    他一再弄出聲響,蕭宜終於忍無可忍,回身質問他:“你在幹什麽?”


    天道略顯緊張地解釋道:“沒啥。”


    他緊閉雙眼,身體僵硬地躺著,生怕再弄出半點聲響。


    蕭宜瞧出他的緊張,順勢抽出他的一隻胳膊當枕頭。


    天道倏地睜眼,側過身子,歡喜又順從的將她緊緊抱住。


    抱著抱著,天道的手就像著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地摩挲著蕭宜的腰。


    他雖有賊心,卻無賊膽。


    蕭宜銀牙緊咬,伸手摁住他,問:“你找我?莫非就為了那翻雲覆雨之事?”


    “豈會如此。”天道矢口否認。


    “我找你隻是想與你親近,我擔心你會動怒,可你並未生氣,我便又想更進一步,與心愛的人共赴雲雨,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天道輕撫著蕭宜的腰身,眼底的熾熱仿佛要將她焚燒成灰。


    “那你在此磨磨蹭蹭,難道是想折騰我一整晚?”蕭宜冷哼一聲。


    天道扣住蕭宜的腦袋,與她額頭相抵,輕聲呢喃:“我對你從不敢硬來,我怕你生氣。”


    “什麽事都擔心我生氣,莫非你做了不少虧心事?”蕭宜故意詐他。


    天道趕忙解釋:“我並未欺騙你什麽,若說唯一有的……”


    天道略作沉吟,方才開口:“你曾經貴為主神時,對一隻貓妖寵愛有加。”


    “我與它未能善終,莫非是因為你?”蕭宜追問道。


    “我那時覺得它配不上你,的確從中作梗了。”天道戰戰兢兢地觀察著她的臉色,生怕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怒容。


    然而,蕭宜的神色異常平靜,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她尚未憶起往昔的點點滴滴。


    “今晚傷你的無臉妖,也是因他朋友從中作梗,才致使那無臉妖誤傷了你,我已將無臉妖廢去道行,打入寒冰之地,待你恢複主神的記憶,再由你親自發落它。”


    “聽你所言,這貓妖似乎並非善類?”


    “你為主神時,救了他,他就一直待在你身邊,他如影隨形般跟在你身旁,並未給你帶來太多困擾,唯一一次令你陷入險境,便是被妖邪蠱惑,致使你險些誅殺三千上神。”天道並未對此事有所隱瞞,反正小宜恢複主神身份時,也會憶起所有。


    “從你的言辭中,我似乎洞悉了一切,他渴望與我相依相伴,卻被你屢屢阻撓,最終因你的再三阻攔,他才會被妖邪蠱惑,加害於我,是這樣嗎?”


    小宜的質問如一把利劍,直插天道的心窩。


    天道一怔,確實如她所說,若不是他一再橫加阻攔,貓九跟她不會走到那樣的結局。


    蕭宜奮力掙脫開天道的懷抱,靜靜地躺在一旁。


    “你身為天道,理應對世間萬物秉持公平公正的準則,然而在我的事情上,你卻徇私舞弊……”


    夜,靜謐無聲。


    這一夜,天道徹夜未眠,睜眼直至天明。


    蕭宜也安然無夢,直至黎明破曉。


    清晨,天道如一縷輕煙,悄然消失,返回了太子府。


    他剛離開,蕭宜便睜開了雙眼。


    梁蕊果然如往常一樣,早早醒來。


    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商議著是在馬莊嬉戲玩耍,還是返回太子府。


    六公主興高采烈地提議道:“就在馬莊玩吧,整日待在太子府裏著實無趣。”


    三公主隨聲附和:“好不容易來一趟,再過些時日,入秋之後,寒冬將至,就更沒有樂趣可言了。”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蕭宜。


    他們全然不知,昨夜的蕭宜險些命喪黃泉。


    蕭宜也並未將此事告知他們。


    她暗自思忖,如今天道不在,那些想見她的人,必定會趁此機會,前來此處與她相見。


    “就在這裏玩吧。”蕭宜輕聲說道。


    “好嘞。”六公主喜不自禁。


    一旁的梁蕊凝視著蕭宜,沉默不語。


    待其他人都去玩耍後。


    梁蕊這才緊緊拉住蕭宜的手,眼眶微微泛紅:“真的沒事嗎?昨夜分明發生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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