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在哪?”


    “殺豬巷子最裏麵的那戶人家。”


    殺豬巷因為血腥味濃鬱腥臭,還因豬叫聲太大怕吵到貴人,所以在皇城最偏僻的地方。


    這裏的地上都是血,隱隱有野狗野貓跑到這裏來覓食,更有老鼠時不時的竄出,惡心至極。


    這裏隻能當屠宰場,根本不能睡人,因為濃鬱的腥臭味讓人作嘔。


    陳煌站在巷頭,就站住了腳步不想往裏走。


    他嫌棄這肮髒的地方會髒了他的鞋。


    可姚炳樹豈能讓他如願,拉著他強製往裏走。


    陳煌咬牙,拳頭緊握,忍了又忍,才忍住沒給姚炳樹一拳。


    “嘔。”一個寺丞沒忍住,衝旁邊將早膳吐的一幹二淨。


    他這一吐,瞬間引來野狗。


    “嘔。”陳煌被這一幕直接惡心到了。


    姚炳樹擔心再待下去,他們所有人都得在這裏吐了。


    趕緊將陳煌拉著,幾乎是小跑著,去了巷尾。


    巷尾的房子是一個夾角,窄小,憋屈。


    若不是萬不得已的人,不會住在這裏。


    尤其,這裏如此惡心。


    房門緊閉。


    姚炳樹一個眼神。


    四個寺丞破門而入。


    “你們是誰?怎麽如此無禮,竟敢擅闖陳半仙的家?”


    姚炳樹正欲進屋,就被屠夫手拿砍刀圍住了。


    “本官乃大理寺卿,當朝三品官,爾等,是要造反?”姚炳樹臉色一沉,威嚴的眸光一掃。


    駭人的氣勢,尊貴的身份,令那些凶神惡煞的人,惶恐的退開。


    踏進門檻。


    本就窄小的房子因為進了幾個人,顯得擁擠。


    正對大門的地方,擺放著祭台,上麵有燃過的香燭,不過祭台上擺放的東西不見了,隻留了一個印子在那,應該不是特別大的東西,留下的底座印子,也就巴掌大小。


    “大人,看樣子是跑路了。”寺丞查看了一番,很多東西都不見了,應該是知道事情不妙跑路了。


    “去戶部查一下,看是誰租賃的這裏,去問問屠夫關於這個陳半仙的長相,畫成畫像,懸賞。”


    “是。”


    再次慢一步,姚炳樹有些煩悶。


    踏出門檻就欲走。


    陳煌卻是杵在那看著屠夫分肉。


    屠夫一身腱子肉,下手幹淨利索,


    陳煌看了好一會兒,屠夫才發現他。


    “你有事?”屠夫神色不善。


    陳煌並不怕他,而是默默的掏出一百兩銀票。


    有錢能使鬼推磨,


    屠夫當即靠近了陳煌,伸手就要去拿那一百兩銀票。


    “誒,出來混,規矩都不懂?”陳煌將銀票往後收了收。


    “你問。”屠夫瞥了眼旁邊的屠夫,生怕有人來搶他的銀票。


    一百兩,他不知要賣多少頭豬,才能賺上一百兩。


    姚炳樹看著那一百兩銀票神情複雜。


    他當官一年,也才一百兩左右的俸祿。


    這玩意兒直接用一百兩買消息?


    “將你知道的說給我聽。”陳煌不在乎這一百兩,反正是太子的錢,而且太子坑他出來辦事,他浪費點他的錢怎麽了?


    屠夫沒有絲毫猶豫“這陳半仙來這裏也就幾個月,他留著胡子,帶著漁夫帽,帽簷壓的很低,讓人瞧不清楚正臉,因為胡子瞧著年歲很大,但看皮膚又覺得他很年輕,他的正臉估計沒有人看清楚過,不過來找他的人也不介意他不露正臉,反而覺得高人就該像他這樣神神秘秘,我之前還問過一句,問他怎麽找這麽個地方,像他們這種半仙,不應該找個風水極佳的地方嗎?他回我說,這就是風水極佳的地方,我那時候還納悶呢!這地方,天天都是腥臭腥臭的,哪裏風水佳了?”


    “看過他供奉的是什麽神像嗎?”


    “看過,供奉的他自己,一樣的帽子,胡子,瞧不清楚正臉,就連裝扮都是一樣的。”


    “他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麽?”


    屠夫搖頭“我好幾天都沒看見他了。”


    “還知道什麽?”


    屠夫很沒用的搖頭。


    陳煌蹙眉。


    “真的不知道了,這陳半仙一回來就關著門,平時也不主動跟我們打招呼,我們跟他打招呼他也經常當沒看見,還是偶爾有人來找他,我幫他跟人約了時間,他才跟我多說兩句。”


    陳煌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還是將一百兩銀票給了他。


    屠夫大喜,歡天喜地的將銀票揣好,又去分肉去了。


    姚炳樹等陳煌靠近,這才問他“可問到有用的消息了?”


    “這陳半仙多半不是以真麵目示人,要想抓到他,估計難。”陳煌大步往巷頭走去。


    待出了巷頭好一段距離。


    他還能聞到濃鬱的血腥氣。


    他暗地嘀咕,回去搓掉一層皮應該不會臭了吧?


    “不能找到,就得有不少的人再受他禍害。”


    陳煌不想理這事了。


    他忙碌了一晚上,真的累。


    翻身上馬,陳煌往蕭家而去。


    姚炳樹也回了自己的家。


    剛回到家,就見自己的老娘坐在前廳,沉著一張臉。


    熬了一宿的姚炳樹身子一頓,這才上前見禮“給娘請安。”


    “又忙一宿?”姚老娘蹙眉。


    姚炳樹點頭後上前坐下,喝了一口水道“兒子這位置,幹的就是忙碌的活,下麵那麽多人盯著,懈怠了就可能被人拉下馬,你希望兒子從三品官往下跌?”


    身為查案的好手。


    姚炳樹自然知道如何攻老娘的心。


    果然


    姚老娘剛剛還沉著的臉散開,變成了無奈“那你也不能不顧終身大事啊,老娘讓你騰出時間相看,你就當真忙到擠不出半個時辰?”


    “倒也不是不能,不過是耽誤點時間,晚點再去向皇上複命罷了,現在吧,現在就去相看。”姚炳樹起身信誓旦旦的就要走。


    姚老娘看著他,先不說向皇上複命要緊,就說他現在這副樣子?


    熬夜後一臉憔悴的麵容,淩亂的發絲,身上還有一股臭味。


    就這?


    她當娘的都嫌棄。


    人家姑娘能看得上他?


    “案子結了沒有?”姚老娘壓下火氣又問。


    兒子有出息,是三品官,她該高興才對。


    可她實在笑不出來啊。


    快三十的人了,無妻無妾的,她當老娘的還沒死呢!


    他就奔著光棍去?


    這不是要氣死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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