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哥,帶我去找元凶吧,是那個吸血鬼對吧?”霧雨滿臉的笑意,歡快地向我揮手。


    我沒有回應,隻是沉默。


    “喂,說話啊易小哥,不就是被我賭對了麽?下次你再把場子搶回來就是了嘛~”霧雨大概還是在自說自話誇耀自己這一次的勝利,驕傲的情緒簡直可以滲出來了。


    才不是因為這個,隻是那矛盾的謊言…


    原本那不算是謊言,那隻是她的希冀,她的一廂情願,畢竟我沒有答應,隻是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盡管模棱兩可,我沒必要買單,可我還是…


    算了啊!易!無妨的吧,所有的事情!!!


    我站起身,長舒一口氣,說:“知道了。”


    “喂喂,你這幅樣子真的沒問題嗎?”霧雨擔心地說。至少我聽上去是這樣。


    “啊~你沒必要擔心我,不過…說來聽聽,什麽樣子。”


    “敗犬的樣子。”


    哈,敗犬?也對,孤什麽時候不是呢~


    烙印。


    “比起這個,你更該去找蕾米莉亞吧?霧雨,博麗可是快通關了呢。”我說。


    霧雨有些吃驚的樣子:“靈夢也來了?”


    “就是這樣。”我悠悠地說道。


    “我本來還想著那家夥在睡懶覺好去在她之前把異變解決掉來著…”


    很苦惱的語氣,不過有大半是裝出來的吧。


    “你是在搶她的工作嗎?”


    “差不多吧。”


    “那還不趕緊跟我走。”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易小哥你呢~”


    好肉麻。


    “為什麽?”


    “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麽。


    “你知道嗎?你最近可是喪到不行哦。”


    “孤知道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誰會不知道啊啊啊啊!不過,遮遮掩掩的,無趣到炸!”


    “喔!還不錯還不錯,能說一說是因為什麽嗎?”


    我本來就有些喪吧,其實。


    不對,喪倒是算不上,或許該說,我是那種樂得清閑還自找麻煩的家夥。


    也略微帶著點頹廢,但是我戴著所謂熱血的麵具,所以,當我頹廢的那一麵側露出來還極力掩飾的時候,她才會覺得不對勁吧。


    至於因為什麽…算了,無妨的,說就是了。


    “啊,我是這裏的守關boss對吧?”


    “算是吧,那又怎麽了?”


    “可我還是人裏的一員…”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什麽嘛!易小哥你也會被這種事情纏住心緒嗎?”


    “說起來就是我很不擅長拒絕,不,”我搖了搖頭,“我是個很不擅長背棄約定的家夥才對,總是跟著…我還想著兩全,然後自己給自己來無限循環,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呼,說出來就好了。


    心情暢快多了。


    “就這樣?”


    “就這樣。”


    “噗!哈哈哈…”霧雨捂住肚子放聲大笑,聲音一遍遍地回蕩著。


    我不大理解她笑的意義。


    不過看她挺開心的樣子。


    那就由著她來吧。


    等到她笑的差不多了,我才開口:“喂喂,別笑了啊…”


    霧雨直起身子,向我擺了擺手:“抱歉抱歉,可是真的很好笑…”


    “哪裏好笑了啊,baka。”我扶住額頭,歎了口氣。


    “不好笑嗎?你這樣散漫的家夥也會有如此認真的一麵。”霧雨伸平了雙臂,在原地慢吞吞地轉了兩圈。


    芭蕾什麽的麽?不倫不類。


    隻是抒發一下情緒吧。


    “所以,你下一步是什麽打算,不去找蕾米莉亞了麽?”


    她拉了一下帽簷,說:“啊,不去了,我要是過去的話…你會很苦惱吧。”


    “確實。”


    “那我就不去了,反正靈夢也可以解決…”她像是做了很大的犧牲一樣,當然是裝的,“對了,你到底答應了那家夥什麽啊,能把你逼成那個樣子。”


    我甩了甩手,說:“沒什麽,就是我把她認做是主君了而已,就這樣。”


    真是羞於啟齒的論調。


    霧雨稍微愣了一下,又問:“有什麽原因嗎?”


    沒有直接問我因為什麽呢~是考慮到我的性子了?


    “沒有。”我悠悠地說。


    蝕狼被我插在了地上,我靠著牆坐了下去。


    冰冰的還不錯,讓人清醒。


    是呢,說什麽我是為了固有的資料,是為了自己的過往之類的,其實都是屁話,我隻是覺得那家夥還不錯罷了。


    比吃飯喝水還要自然,比心髒跳動血液流淌還要自然。


    “你還真是個隨性的笨蛋。”


    霧雨撇了撇嘴巴,幹澀地笑了一聲,然後開始四處張望。


    “哎?這裏的東西呢?”


    你才注意到嗎?


    真是baka。


    現在這裏已經撐不起圖書館的名頭了吧,且不說書架,桌子,連椅子也不見了,整個場地就是浩大的空空蕩蕩。


    “算了,不管了。”


    她把掃帚一橫,那掃帚就浮在空中了,然後她就坐了上去。


    坐在這不會舒服吧,應該。


    帕老爺子說的對,水銀柱什麽的也差不多。


    雖然這裏是幻想的家園。


    我想了想,開口嚷道:“喂!帕秋莉!該出來了吧?”


    下一刻,書架桌子椅子什麽的都回來了,還有帕秋莉和她的使魔。


    “妖刀使敗退了呢。”


    帕秋莉進場的第一句話就把我嗆住了。


    不愧是博學之人,不,隻是簡簡單單小孩子都能學會的挖苦而已。


    問題是你這家夥哪兒來的資格挖苦我啊?


    “喂喂,你不是也一樣嗎?”我有些不滿。


    她豎起食指,懶洋洋地回答說:“不一樣哦,我是在精密的計算結果之後,覺得麻煩就自行退出了。”


    所以呢?說得就像你劃水很有理一樣。


    “我隻是大意了。”


    霧雨皺了皺眉頭,衝我叫道:“易小哥你那可不是什麽大意,你那根本就是輕率啊…”


    我用後腦勺撞了撞牆,又用雙手扭了扭脖子。


    “呐霧雨,帕秋莉有部分的意思是她放水了呢。”我輕佻地說。


    霧雨疑惑地撓了撓頭,把目光投向了帕秋莉,直勾勾地盯著她。


    我隻是小小的挑撥一下而已,雖然她們也沒什麽羈絆之類的東西。


    “啊不管了,贏了就是贏了,她就算不放水我也可以把她轟到月亮上麵去。”


    ……


    還真是霧雨式的回答。


    小惡魔給帕秋莉搬來了椅子。


    “帕秋莉大人,請坐。”


    像個拘謹的孩子一樣呢。


    “謝謝。”帕秋莉淡然入座。


    “喂喂!我的呢我的呢!”霧雨使性子一樣嚷道。


    小惡魔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入侵者是不能優待的哦。”


    霧雨沒法子或者說沒興趣和小惡魔對峙下去,就跳下掃帚自己搬來一個椅子坐了下去,掃帚飛過去被她抓在手上,靠著椅子放住。


    “這氣氛怎麽說都不算是和諧呢~哼哈哈,哼哈哈…”我不禁笑出了聲。


    “倒是強求活躍氣氛的你才像異類。”帕秋莉隨口說,很像是在總結,但我感覺那是在懟我。


    我索性閉上了眼睛,在嘴角勾勒出一絲無奈的弧度。


    我才懶得理會這個。


    說一點懟回去的想法都沒有就是撒謊了,可我又懟不過她。


    就這樣算了也不錯。


    椅子腿和地麵摩擦的聲音,短短一聲,應該是霧雨起身了,帕琪離我更遠一些,聲音理應更小。


    然後是腳步聲。


    “耗子,別亂動我的書。”


    嗯,是霧雨沒錯了。


    話說大學者也會有底氣不足的時候嗎?


    “別那麽小氣嘛,我就看看,不夠好玩的我也不會拿回去的啦~你要是想攔我的話…就先來一炮吧!”


    槽點很多,不過這很霧雨。


    盡管沒有睜開眼,我還是能猜出那家夥的表情。


    先是一副遷就的樣子,然後變成調侃,再到嚴肅…最後我敢打賭的一點就是,她說最後一段話的時候絕對笑的像個大菊花。


    這樣形容有點怪怪的…嘛,反正很帥很野就對了。


    “能看懂嗎?”我問。


    啊,我個baka,真是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當然咯,我第一次學習魔法的時候…這就是入門了。”


    本來還算歡快的語氣低沉下去了。


    我的錯我的錯。


    大概是吧。


    可為什麽她說到這個的時候…說到初學魔法的時候…


    我有點摸不清頭腦。


    “看樣子你有個不得了的老師呢,”帕秋莉感慨地做著總結,“盡管你隻學了邪門歪路。”


    “才不是邪門歪路喔~”可以想象到霧雨故作認真的樣子,“攻擊的力度才是魔法的全部。”


    “所以才說你是邪門歪路呢…不說了,你也拿了書了,就安安靜靜的看下去吧。”


    “你這家夥啊…”


    走路聲。


    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


    ……


    安靜了。


    隻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了,還有我自己的呼吸聲。


    倒是成了僅屬於她們三個的寂靜之歌。


    可,我呢?


    我暗自歎了口氣,輕輕地把蝕狼抽出來,橫放在膝上。


    右手抬起,張開,再合上的時候,手裏攥著一塊綢布。


    擦刀,姑且當做消遣。


    綢布被我按在刀身上,在既定的血紅路徑上遊走徘徊。


    蝕狼輕微地顫抖著,不像是貓咪的“咕嚕咕嚕”,更像是凶獸進攻前從腹中發出的低吼,不過也就這個地步了,僅僅是發牢騷的程度。


    哈,汝隻是孤的工具,孤掌中的玩物,孤隨意就可以決定生死的蒼蠅罷了,有何德能向孤伸鳴?


    我睜開眼睛,用眼神剜了它一下。


    平靜下來了。


    嘁,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覺啊…大一號的工具就可以不用忍氣吞聲了麽?


    開什麽玩笑。


    牙齒碎掉也給孤咽到肚子裏去!


    啊啊,擦刀擦刀。


    我繼續擦拭蝕狼的刀身,這回它不動彈了,再沒有先前凶獸嗚吠的聲音,如同死物。


    如同死物,呢。


    什麽也沒擦下來。


    倒也是意料之中。


    無妨的,反正我隻是為了這個動作帶來的感覺才去行動的。


    僅此而已。


    借著柔軟體會堅實的感受…


    多少有些飄離虛渺。


    我的手法很生澀,或者說我壓根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綢布破掉就把它扔了再執一棋,手指劃破手掌割破也放任不管讓傷口自行恢複,血液權當給蝕狼的餌食。


    這樣就好,嗯,這樣就好。


    繼續吧…


    ……


    “你在…做什麽?”


    悅耳的童音闖進了我的耳朵,直沁我的心脾。


    盡管如此,我還是有些計較——寂靜,被打破了。


    “你…沒有目嗎?”


    我暫且不想答複,先是最後看了一眼蝕狼,磨磨蹭蹭的。


    刀身鋥亮,我也不清楚是被我擦的還是喝我的血喝的。


    接著,我才緩緩地動彈腦袋。


    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在我的身旁。


    先看到的是染血的綢布,已經堆成了小山。


    然後…雪白而纖細的雙腿…不怎麽長,燈籠褲…白色褶邊的紅裙…


    唔!


    我惶急地抬起頭。


    白色的門把套…帽子才對…金發齊肩短發,短短的雙馬尾…赤紅色的眸子,精致的可愛小臉…枯枝樣子卻掛著七彩水晶的在應是翅膀位置的東西…


    明確了。


    和主君的描述一般無二。


    她的妹妹。


    芙蘭朵露·斯卡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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