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退朝走後,群臣自然也不會停留,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倒是阿爾傑公爵負手站立在朝堂之上,久久不願離去。


    之前那名為萊特的伯爵老人跟在他的身邊,臉色有些陰沉。


    “家主,我們……”


    “這很正常,至少,我們讓那老家夥鬆口了,下個月初……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加緊準備吧。”


    “是,但那老家夥對我們的疑心越來越重了……”


    “不,你錯了,他一直都在針對我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博弈,既然他幻想著在死之前將加拉赫家族拔除,那就看看,一個月之後,究竟鹿死誰手!”


    阿爾傑公爵拍了拍萊特的肩膀,緩緩開口,“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偌大的朝堂之上空無一人,他們的對話,自然無人知曉。


    ……


    退朝之後,國師便帶著黛洛緹斯,向著大殿後麵的書房而去,黛洛緹斯憂心忡忡,反觀國師倒是始終帶著微笑。


    “黛洛緹斯,講講,剛才在朝堂之上有什麽感受?”


    麵對國師的提問,黛洛緹斯看了國師一眼便低下頭去,麵露難色,“感受……感覺不怎麽和平的樣子。”


    “他們說的,感覺都意有所指,但說不上來在哪?感覺都不像是在商量國家大事,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整個朝堂之上,都不像是一體的,就跟相互之間爭鋒相對一樣?”


    國師點了點頭,順勢就將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揉了揉,隻有黛洛緹斯撅著嘴表達著不滿,她剛梳好的頭發啊!


    “你說的很對,遲暮的英雄總是容易遭到針對,別看老虎瀕死,但當猴子挑釁的時候,它依舊會展示自己王者的一麵。”


    “走吧,帶你單獨去見見這隻瀕死的老虎,他應該會很喜歡你……”


    大殿後方,書房。


    國師帶著黛洛緹斯推開直接走了進去,卻發現老皇帝一直看著門的方向,似乎早就預料到兩人的到來。


    老皇帝輕微的咳嗽著,鼻尖傳來一股難聞的藥草味,黛洛緹斯不禁皺了皺眉頭,皇帝病的這麽嚴重,還堅持審批奏折嗎?


    “老師,還有我的小師妹,你們來了。”老皇帝故作精神的給他們打著招呼。


    !


    等等,他剛剛叫我什麽?


    師妹?


    這位年齡看上去老師還大的皇帝陛下,也是老師的學生?


    黛洛緹斯的瞳孔陡然睜大,顯然是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哈哈哈……老師,你沒告訴我這小師妹嗎?”


    “你啊,還是這般的不正經!”國師嗔怪一聲,“最近身體怎麽樣?”


    “身體?還是這樣……咳咳!唉,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老皇帝歎息一聲,然後又轉換了話題,“老師,你還沒告訴我,這麽漂亮的小師妹你從哪裏找到的?”


    “以前年輕的時候讓老師您找個師妹,您不找,等我變成這副樣子了倒是找了個這麽這麽漂亮的,怎麽,老師這麽怕我把小師妹給謔謔了?”


    國師頓時失笑。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調戲你這小師妹為好,這小妮子可是暴躁的很,你小兒子今早上剛被打斷了手,現在估計還在禦醫那躺著呢!”


    “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挨上一拳,怕是整個皇宮都要掛上白條咯!”


    國師跟皇帝開著玩笑,不過放眼全國,敢這麽跟他開玩笑的,估計也就隻有國師一人了。


    倒是黛洛緹斯在一邊紅著臉,今早上那純屬誤會,誰知道那家夥是來叫她起床的,她還以為……


    “這麽嚴重?”


    “那當然,這家夥,可是個龍族……”


    國師的話音剛落下,老皇帝臉上的笑意便瞬間退下了,嚇得黛洛緹斯心裏一咯噔。


    龍族……應該沒招惹這位看皇帝吧……?


    “要塞那邊,跟她有關係嗎?”


    “倒是沒有,她是我另一個學生找到的,特意讓她到斯科萊爾來找我的。應該也是現世最後一位龍族了。”


    “所以就成了我的小師妹?”老皇帝的笑意重新升起。


    “我收徒就是這麽隨性!怎麽?給你收了個小師妹,如今還要來質問我?”


    “不敢不敢,出於好奇,隨口問問。”


    黛洛緹斯鬆了口氣,國師和老皇帝也相視一笑,國師收徒隨性?某種意義上說也確實如此吧,上到皇帝,下到平民,隻要被他看上了,他都收。


    當然,被國師看上才行……


    “要塞那邊,深淵血蝶的來源,清楚了嗎?”老皇帝又問。


    “沒有。”國師搖了搖頭,“但我推測,大概率怕是跟小醜軍團相關了。”


    “還有這次的「虛實」失竊,應該同樣是他們所為了。”


    “小醜軍團才出世不久,他們有這麽大能耐?”老皇帝皺起了眉頭。


    “倒不如說是因為他們有了這麽大的能耐,才會出世的吧?”


    國師負手而立,看向窗邊,“在斯科萊爾,我遇見了他們的軍師,比起百年前,怕是更強了,更何況,他之上,還有一個軍團長,那是個……真正的小醜。”


    “這次「虛實」失竊,罪責確實在我,「虛實」封印之地,必須要我的鮮血才能解開,怕也就是那個時候,被他奪了滴精血吧。”


    “但以國庫的防備等級,怕也不是單就一個小醜軍團能夠滲入的……”


    國師並沒有把話挑明,但老皇帝想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然,一切都隻是猜測而已,這一個月裏,希達城,怕是會橫生許多變故。”


    “小醜軍團想要的,從來都隻是混亂,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一切都尚未可知。”


    老皇帝沉默了,這些他當然明白,為了這個皇位,他的那這些個孩子已經明爭暗鬥很多年了,還有一個月,他就要宣布斯科特真正的繼承人。


    這期間,是可以預料的暗流湧動,如今又摻雜了小醜軍團的變數,局勢會如何發展,沒人能知道。


    沉默良久,老皇帝突然笑了笑,朝著黛洛緹斯招了招手,“小師妹,咳咳……過來。”


    黛洛緹斯走了過去。


    “我聽說,你跟著老師,是因為想要尋找龍族的答案?目前住在卡爾那?”


    “…陛下?”


    黛洛緹斯點了點頭,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是剛剛還在說那些個她聽不懂的大事情,怎麽突然扯到她身上來了?


    “我叫西奧多,西奧多·斯科特,你就叫我西奧多爺爺吧!”


    “……西奧多爺爺?”


    什麽情況?怎麽一下子就感覺她跟皇帝陛下的關係這麽好了?


    “哈哈哈,好!”老皇帝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玉牌,遞給了黛洛緹斯。


    “好不容易有個小師妹,我這做師兄不寵誰寵著?”


    “其他的我這師兄也幫不到你,拿著這個玉牌,整個藏書閣隨便你進,你想幹嘛就幹嘛!”


    “還有,離卡爾住宅不遠處,還有個閑置的花園,景色挺好的,你就暫時住在那吧!跟卡爾那小子住一起,別說你不放心,我都不放心哈哈!”


    聽到皇帝口中這麽好的待遇,黛洛緹斯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轉頭看向國師,直到看見國師朝她點頭的時候,她心裏才有鼓。


    “瞧我這小師妹,倒還害羞起來了,沒事,身為皇宮,就把皇宮當自己家,不用拘謹!”


    不是,誰害羞了!


    黛洛緹斯一把奪過老皇帝手中的玉牌,然後瞪了他一眼。


    “不愧是我小師妹,真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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