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驍霆沒寫其他的,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寫著重複的兩個字。


    顧晚的手緩緩鑽出他的指縫間,他轉而捉住了她的手指,不願跟她分開。


    她沒去掙脫他,隻是不想讓他再寫了,怕自己又陷入他的陷阱裏,很討厭對他動心後,又被他傷害那種汨汨的隱痛。


    她不是受虐狂。


    顧晚坐在了傅驍霆身側,端著奶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聽著傅亦司向傅驍霆講述最近發生的事。


    小家夥正在繪聲繪色描述那天商場碰到傅涉南,很多人打鬥的場景。


    然後他得意的揚起手中的電話手表:“爹地,我召喚出武士,保護了媽咪哦。”


    顧晚想起那天幫她的寸頭男,是被小家夥當成自己召喚出來的了?


    傅驍霆在捧場:“亦司很厲害。”


    顧晚也任由小家夥誇張的形容那個寸頭男,說他和樹一樣高,力氣有幾噸……都是小孩的形容詞。


    傅驍霆認真的聽著,偶爾開開小差,和她玩手指遊戲,他喜歡在她手背上摩挲,顧晚覺得他色色的。


    她想罵他,捧著他的手,準備寫個王八蛋,轉念,又不想讓他發現她知道他在她手心裏寫了什麽,於是拿出口紅在他幹淨的指甲蓋上塗紅指甲。


    傅驍霆有時候很乖很聽話,他沒動,隨她塗。


    顧晚塗完,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沒想到這雙漂亮的手塗紅指甲還挺好看。


    她欣賞了一會,埋著頭,笑起來,又舉起傅驍霆的手,放在他臉側,拿出手機,懟著他的臉拍照,留下他的黑照。


    傅亦司看到傅驍霆的紅指甲,又看到顧晚的美甲,對顧晚撒嬌:“媽咪,我也要。”


    白紙一般的小手遞到顧晚麵前,顧晚哭笑不得,還是拿出口紅,幫他一點一點塗著。


    塗完後,傅亦司喜滋滋的朝她做小貓爪子,嗷嗚嗷嗚的。


    顧晚看向傅驍霆,冷不丁問:“小貓呢?”


    傅驍霆深邃的黑眸中一抹驚訝一閃而過:“以為你忘了。”


    他聲音低低沉沉的,又道:“養在咖啡館,過年我帶回來。”


    “哪個咖啡館?我自己去帶回來。”


    顧晚喝了一大杯奶茶,喝不下了,投喂傅驍霆,她經常喂他什麽,他吃什麽。


    傅驍霆喝得很快,奶茶見了底,隻剩下一些珍珠和芋圓。


    顧晚收回奶茶,他才回道:“金築咖啡館。”


    這個咖啡館顧晚有所耳聞,就在她家那個別墅區裏。


    聽說老板娘是個大美人,吸引了不少優質男,傅驍霆跟那個老板娘居然也有一腿,偷吃都偷到她家門口了?


    顧晚不說話了。


    離開科技館,與傅驍霆分別,傅亦司黏在傅驍霆身上黏了很久,眼睛紅了一圈。


    回顧家時,顧晚的車正好路過金築咖啡館,她牽著傅亦司走進庭院,裏麵小橋流水,很雅致。


    進了咖啡館,接待他們的人是個年輕的女孩,顧晚說自己是來領貓的。


    女孩說去請他們老板出來。


    走出來的是個高大的男人,抱著一隻半大的橘貓,橘貓肥嘟嘟的,養得很好。


    顧晚一眼就認出男人來,是上次在商場折斷傅涉南手腕的人,傅亦司召喚出來的“武士”。


    男人也認得顧晚,對她很恭敬:“顧小姐,這是您的貓。”


    “你是……”在商場的事肯定不是偶然,顧晚想問他跟傅驍霆什麽關係,問了一半,又沒問了,隻是道了謝。


    男人送她和傅亦司出門,顧晚問他:“以前的老板娘呢?”


    男人回道:“不知道,前些天我把店盤下來了,之後沒跟她聯係過。”


    顧晚沒再多說什麽,帶著傅亦司離開。


    晚上,家裏來了不速之客。


    李洋泡了茶過來,就退下了,顧晚跟傅項浩客套的寒暄了幾句,傅項浩問顧晚:“你知道驍霆沒死嗎?”


    “不知道。”提起傅驍霆,顧晚十分冷漠,還表現出了抗拒,這樣傅家人就不會總找上她。


    她又道:“二叔,我已經跟傅家沒關係了,不想談他的事。”


    “難道你隻甘心拿走一個億的財產?驍霆的身價不可估量,隻要你願意爭取,翻幾百倍都是有可能。”


    傅項浩想用金錢誘惑顧晚。


    顧晚眼睛確實亮了亮,又歎口氣:“爺爺讓我簽了財產分割協議,這個您應該知道,我可不會不識好歹。”


    傅項浩繼續說服:“現在你跟驍霆還沒有離婚,隻要你找到驍霆出軌素素的證據,二叔可以幫你。”


    無事不登三寶殿,顧晚若有所思:“無功不受祿,二叔為什麽要幫我?”


    “二叔為什麽幫你,你猜不到?”


    聞言,顧晚皺了皺眉,讓她猜?


    她猜的是她分走傅驍霆的財產,會削弱傅驍霆的財力。


    但顯然不可能那麽簡單,這隻老狐狸很愛打啞謎。


    顧晚心累,直接拒絕:“我猜不著,二叔還是請回吧,我不想跟爺爺作對。”


    她在送客,傅項浩心中湧出不悅,但沒動怒:“晚晚,你可以再考慮一下,要是改變主意了,隨時聯係二叔。”


    當傅項浩準備出大門時,旋梯上傳來孩子的聲音:“媽咪,我想……”


    顧晚嚇一跳,忙打斷:“小王子,先回臥室等媽咪,媽咪馬上就來。”


    傅亦司肯定是想說想爹地了。


    好在傅亦司聽話,抱著傅驍霆今天在科技館給他買的小公仔回了臥室。


    傅項浩看到傅亦司,明顯露出古怪的表情:“晚晚,這孩子是……”


    顧晚心裏有點慌,老狐狸不是個善茬。


    她沒答,隻道:“二叔,晚上天冷,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傅項浩冷笑了聲,大步離開。


    看著傅項浩上車,顧晚叫來李洋:“等會把家裏打掃一下,仔細點。”


    上次傅驍霆悄無聲息在她身上裝跟蹤器,她怕傅項浩在她家裏安裝什麽監聽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李洋為傅驍霆做了好幾年事,見顧晚的眼神往沙發的方向看,就知道了顧晚的意思


    她將沙發茶幾裏裏外外找了一遍,在茶幾下麵真找到一個監聽器。


    顧晚有點惱,傅家這些狗玩意,沒一個好東西。


    李洋準備拔下來,她搖了搖頭,示意李洋上樓。


    到了樓上後,她才叮囑:“我不在的時候,不要跟亦司提起傅驍霆。”


    “好的,太太。”


    交代完李洋,顧晚給傅驍霆發了兩條信息。


    最後一條是。


    ——我不想亦司被牽連,管好你二叔。


    沒多久,手機叮了聲。


    顧晚以為是傅驍霆,點開居然是周溫瑾,周溫瑾發來一張照片,是張模糊的全家福。


    上麵是她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她和……顧桑。


    附帶一條信息。


    ——明天來你家老宅子拿。


    顧晚想要,但是不想見周溫瑾。


    ——快遞過來。


    沒人回了。


    周溫瑾是非要讓她去,想來她找人去拿,他不會給。


    顧晚回了臥室,小床上,傅亦司睡著了。


    她躺在小床旁邊,想著明天要不要去拿照片,突然微信跳出來信息。


    是傅驍霆。


    回了兩條。


    最後一條是:晚晚,亦司快七歲了,可以一個人睡,我想跟你睡。


    顧晚看著信息,狗男人想什麽,她心知肚明。


    她回了一個字:滾!


    第二天,顧晚還是去了顧家老宅子,到了別墅門口,她告訴周溫瑾她到了,但坐在車上沒進屋。


    大鐵門開了,周溫瑾的傭人出來找她,說是周溫瑾讓她進去。


    顧晚挑眉,周溫瑾想幹什麽?


    傭人見顧晚沒打算下車,又對她道:“林警官也來了。”


    顧晚更疑惑,但下了車,跟著傭人進了門。


    今天難得出太陽,周溫瑾和林羽臣坐在庭院中的一棵枯樹下,在喝熱騰騰的茶。


    這兩人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顧晚走過去,跟林羽臣打了招呼,然後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下,對周溫瑾道:“有事?”


    “先喝杯茶暖暖。”周溫瑾倒了杯熱茶給她。


    顧晚瞥了眼茶色,周溫瑾的手藝一般般。


    這時,枯樹上掉下來一滴水,好巧不巧落在顧晚的茶杯裏,蕩漾著輕微的漣漪。


    她抬頭看了看滿是細枯枝的大樹,上麵潮潮的,估計是早上結了冰,還沒融化完。


    顧晚不記得老宅子有這麽大的樹。


    她問周溫瑾:“這什麽樹?你從哪裏弄過來的?”


    周溫瑾恢複了幾分吊兒郎當:“銀杏樹,不是一直種在這個地方嗎?”


    銀杏樹?


    以前家裏確實種了一棵,在背陰處,一直長不大,爸爸總說要挪一挪,說了好幾年,也沒見那樹動過窩,所以長了很多年,還是一點點大,銀杏樹什麽時候移栽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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