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和平會所,林羽臣就是這身裝扮。


    顧晚站起身,臉上掛著笑:“林隊,找我有事?”


    林羽臣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走進屋,用最快的速度觀察了下四周,又將視線定格在顧晚身上:“林小姐,我來問問崔雲的事,請問方便嗎?”


    “方便。”顧晚讓李洋去泡茶,自己招呼林羽臣坐下。


    林羽臣還是酷酷的表情,不苟言笑,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坐著,筆挺得像棵白楊:“聽崔雲父母說,你在國外對崔雲很照顧,能跟我說說崔雲在國外的生活嗎?”


    崔雲的案子還牽扯到國外的事情了?


    顧晚疑惑:“怎麽了?為什麽會要問這個?”


    林羽臣道:“具體案件我不方便透露,你隻要跟我說說崔雲在國外的生活就行。”


    顧晚也理解,警察辦案貌似都有講究。


    但她無能為力,很坦然:“我不記得了。當年我遇到了恐怖襲擊,受了刺激,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林羽臣本來沒看顧晚的眼睛,此時卻正專注的與她對視:“失憶之後,你見過崔雲嗎?”


    “沒有。”顧晚淡淡的說。


    其實顧晚也覺得奇怪,她跟崔雲既然在國外關係還不錯,她出了那麽大的事,崔雲竟然一次也沒看過她。


    從崔雲一直保存著他們的照片這種情況來看,她應該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才對。


    林羽臣又問道:“崔雲的媽媽說,跟你們一起的還有個男同學,她資料都給你了,能方便提供一下男同學的信息嗎?”


    顧晚就知道會問到周溫瑾。


    “我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問到了告訴你。”


    “好。謝謝。”林羽臣起了身:“我先走了,再見。”


    顧晚留他喝茶,沒留住,他離開了。


    警車上,林羽臣從副駕駛座上拿起一個檔案袋,打開。


    裏麵是顧承恩的案件資料。


    這份資料被看了很多遍,每張紙的白都暗了幾分。


    上次在警察局,林羽臣才知道她是一直想為顧承恩翻案的顧晚,他有幾次看到過提交的材料。


    也正是因為顧晚,他才接了崔雲的案子。


    如果不是封城那邊的案子和他手裏的案子並案,崔雲的案子跟當年那件事有關可能不會有人知道。


    看現在的局勢,徐國坤就是當年顧承恩的角色,出來擋刀的。


    這群人,三年前拿花好的總裁擋刀,三年後又拿百辰的總裁擋刀,勢力不小。


    說不定,崔雲這個案子,會是唯一的突破口。


    林羽臣深沉的看著資料上的一個名字——顧桑。


    名字這一塊起了一點紙屑,他的手指又習慣性在名字上點了點。


    他們不曾見過麵,卻是他讓她出了象牙塔,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


    林羽臣沒再看名字,而是看著擋風玻璃外,從一幢別墅伸展出來的梧桐樹枝,枯萎得沒有一片葉。


    “你比你妹妹靦腆多了。”


    他很輕的說了句,也不需要回答,發車,離開了顧家。


    陽台上。


    顧晚看著一輛警車離開。


    崔雲的死難道跟在m國的事有關聯。


    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宋冉,問到了周溫瑾的號碼。


    電話一撥過去。


    周溫瑾幾乎秒接:“顧小晚,想叔叔了?”


    顧晚一棒子給他打清醒:“警察在問我崔雲在,m國的事,我讓警察去找你?”


    周溫瑾難得默了好一會。


    他沒那麽散漫了:“找我幹什麽?她不是被她老公殺的嗎?我又不是她老公。”


    顧晚不跟他廢話:“你的號碼我會給警察,至於你是崔雲的誰,自己跟警察說去。”


    不等周溫瑾答複,顧晚掛斷了。


    她將手機收起來,雙手撐在陽台的欄杆上,徐國坤在警察手裏了,她並不抱希望能由此能解決她爸爸的案子。


    徐國坤是殺人案,而她爸爸是經濟案。


    接下來她可能隻能查王齊正了,王齊正是周穎的老公,她跟周穎相熟,現在又有合作,說不定能查到點什麽。


    顧晚在家待了很多天,公司的事情也是在家處理的,傅驍霆想等徐國坤的事情徹底結束後,再讓她出門。


    傅驍霆剛開始每天都會回來找她,回來都很早,他們經常一起吃晚飯。


    他也沒管季節,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棵楓樹回來,非要她一起給種上。


    顧晚罵他有病,卻請了專門打理的人過來養護,花了不少錢。


    前兩天,養護的人說樹活了,她莫名的高興了一下。


    這段時間她也問了傅驍霆關於王齊正的事,傅驍霆讓秦帆整理了一份王齊正的檔案給她。


    當顧晚拿到檔案後,他讓她不要輕易去調查王齊正。


    那天初雪,顧晚在門口賞雪,順便問他原因。


    他把她推進了雪裏麵,給她分析:“王齊正的背景很複雜,他跟周家關係密切,又有官場背景,還跟全通基金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你調查他,要是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就看不到這麽漂亮的雪了。他們不是徐國坤,不需要處理屍體,你死在哪裏就是哪裏,他們不怕被人查。”


    顧晚覺得他太誇張,她朝著新種的楓樹那邊走:“這是京市,有人管。”


    傅驍霆跟在她身後,幫她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如果有些事能管,你就不用查你爸的事了。”


    他這麽說,顧晚語塞。


    如果世界真的沒有黑暗,也就沒有光明一說了。


    傅驍霆牽她的手,一起放在他的大衣口袋裏。


    她不要跟他放在一起,他的口袋冰冰涼涼的,沒有她羽絨服的口袋暖和。


    然後他就跟她擠在她的羽絨服口袋裏。


    顧晚罵他也沒用,他臉皮有多厚,她想她應該最有話語權。


    楓樹已經被特殊保護了,不用擔心凍死,顧晚甚至看到了新芽:“這師傅真厲害了。”


    “它在溫室裏。”傅驍霆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看向了她。


    顧晚覺得他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其他人。


    這種感覺並不好,她蹲下身子,他的手從她口袋裏滑出去了。


    她故意的。


    顧晚看著裏麵的紅楓,戳著小溫室,又讓她想起了小王子來,因為她覺得這個像玻璃罩裏麵的玫瑰花。


    也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想到一個點,小王子沒有媽媽,傅驍霆沒有媽媽,她也沒有媽媽了。


    她看向傅驍霆,眨了眨眼:“能跟我說說你媽媽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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