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關上那一刻,顧晚心裏發涼。


    她瞪著他:“你能別滿腦子都是黃色的調調嗎?”


    傅驍霆怔愣,反應了一下。


    “嗬,黃色的調調?”他冷嗤了聲,挑起她的下巴,戲謔:“本來沒有,你這麽一說就有了。”


    他的指腹描繪著她軟軟的紅唇:“這輛車隔音效果不錯,要來嗎?”


    顧晚又氣又鬱結。


    這個打樁機就是不要臉是吧。


    顧晚也沒打算要這張臉了。


    她不氣了,攤攤手:“我無所謂,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她反其道而行,去掰那皮帶的金屬扣。


    傅驍霆玩味的看著她:“這麽火急火燎,癢病又犯了?”


    “是啊,癢死我了。”顧晚的聲音是嬌氣的。


    皮帶被她抽出來。


    突然,她開了車窗,把皮帶往大街上丟。


    車外正站著司機,看到一根皮帶孤獨的躺在地麵上。


    這兩祖宗在幹什麽,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大街上。


    有路人看到車裏扔皮帶出來,駐足了,看向司機。


    司機尷尬得腳指頭摳出三室一廳,幹笑,裝作不認識:“這車裏的人真沒素質,亂丟東西。”


    剛撇清關係,老板的領帶也被丟了出來。


    他做了老板三年司機,這還是頭一次見老板這麽奔放。


    怪不得老板娘是老板娘,其他人當不了老板娘。


    以前老板帶緋聞情人參加酒局,但凡在車上有像蛇妖一樣往老板身上纏的,都會被老板扔下車。


    隨時隨地扔的那種,高速服務區扔過,去農家樂的山區裏扔過……


    就連現在最受寵的白小姐,有一次上車犯矯情也被扔在了機場。


    司機正想著,車裏扔出一件白襯衫,他老板上半身坦坦蕩蕩。


    刺激!


    已經有人舉著手機在圍觀,就等著打上馬賽克上負麵新聞。


    車內,傅驍霆卻淡定的看著丟他領帶皮帶襯衫的女人,她正摳著西褲紐扣。


    是要扒光他的衣服,都丟到馬路上去?


    傅驍霆坐著沒動,她隻能把他的西褲退下一點。


    正在使勁的顧晚發現脫不動了,她挑眉:“不是要來嗎?不脫幹淨怎麽來?”


    此時她正傾身向他,兩人靠得很近。


    傅驍霆修長的雙臂環住了顧晚的腰身,那大掌在她的後腰處輕輕地施加了幾分力道,仿佛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磁力,使得顧晚不由自主地與他靠得更近。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光丟我的衣服,你自己的呢?”


    他不是吃虧的主,上下掃了眼穿戴整齊的她。


    顧晚的晚禮裙是開叉的,那開叉的位置高得恰到好處,仿佛將她的腿部線條巧妙地延伸,又在朦朧的車燈光下引出無盡的遐想。


    他溫熱的食指挨著在裙擺的開叉設計處,漫不經心的挑了挑。


    黑色打底褲露出一點,邊緣帶蕾絲,被傅驍霆摸到了,他喜歡她穿鑲蕾絲的東西,俗的不得了。


    顧晚察覺到他更來勁了。


    既然他這麽來勁,她就更勁爆一點。


    顧晚身上還披著傅驍霆的西裝外套,她取下來:“你別急,我一件一件來。”


    就看誰先扛不住,再不濟,一起死。


    顧晚把他的外套也往外扔,她看到外麵有路人在遠遠的圍觀。


    她更大膽,趴在他在暖烘烘硬邦邦的胸膛上,引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後脖頸。


    “我夠不著,幫我拉一下拉鏈,順便脫了一起扔出去。”


    傅驍霆卻似笑非笑,閑適得宛若在自家床上般自在。


    顧晚其實臉皮都在發麻,卻倚著他,在戳他的喉結玩弄。


    這種活色生香的場麵,最尷尬的居然是被傅驍霆點名的司機:“陳立,幫我把衣服撿起來,謝謝。”


    陳立無語凝噎,他為什麽要在這裏!


    而車廂裏,因為老板沒動手幫忙拉拉鏈,老板娘還要搞事情。


    老板娘嬌媚的說:“你不幫忙,我自己來咯。”


    她緩緩的拉拉鏈。


    美女脫衣,觀眾都想看,齊刷刷的視線在車窗擁擠著進入車廂。


    到底是自家老婆,老板關了窗,不給其他人看。


    陳立無奈,去撿地上的衣物,沒擠進車廂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如芒在背。


    車裏,顧晚拉拉鏈的手被傅驍霆拍開:“你是我的,脫光了隻許給我看。”


    他把她的拉鏈往上提。


    拉鏈回歸到原來的位置,傅驍霆的手也就留在了那裏。


    顧晚見他似乎還有想法,還要去開窗:“我想給誰看就給誰看,我說了算。”


    傅驍霆押著她的脖子,捏了捏:“非要這樣?”


    “你非要這樣?”顧晚挑眉。


    他說的這樣是她要當眾脫衣服,她說的這樣是他要在車上亂來。


    傅驍霆沒答話,她等著結果,反正她現在豁得出去。


    終於禁錮她的大手鬆開了。


    傅驍霆用眼神掃了眼自己的下半身:“把你脫掉的都給我穿上。”


    果真誰更狠,誰就能贏。


    他不會繼續,顧晚也不想再惹他,幫他整理褲子。


    傅驍霆冷不丁在她頭頂沉沉的說道:“晚晚,有些漩渦你一旦進去,身邊就不會有一個好人。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很肮髒,唯一能跟人交換的籌碼是利益,但你手頭能置換的利益,還沒進圈就會被淘汰。”


    突兀又不突兀的話。


    顧晚反應過來,他讓司機下車,是為了跟她說這個,不是要跟她幹那個。


    他說的是她爸爸的事,在說她沒能力。


    她是承認的。


    可是沒能力就要當縮頭烏龜嗎?沒能力就讓爸爸永遠背著經濟犯的罪名,死得不明不白嗎?


    身為爸爸的女兒,連她都不作為,還有誰會為他平反?


    她要是袖手旁觀,也不配做個人了。


    顧晚的手在幫他提褲子,語氣淡淡的:“你能查你媽的事,為什麽我不能查我爸的事?不管我得到的結果是什麽,我起碼要做到不愧對我的爸。這不是我有沒有足夠的籌碼決定的。”


    “你爸並不希望你這麽做,你所有的家人都希望你好好活著。你有很好的家人,不要讓他們失望。”


    聞言,顧晚抬起頭,與他對視的目光是堅定的。


    “我不這麽做,就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你覺得我會活得好嗎?因為我的家人很好,所以我不想讓他們受委屈,我想做我該做的事。放心,我不會亂來,更不會連累你。”


    “但願如此。”


    傅驍霆在她整理好他的褲子後,深深看她一眼。


    這就是顧晚,他很了解她。


    變了很多,但底色從未變過。


    他開了車窗:“陳立,上車。”


    顧晚從他身上下來,挨著他坐著,頭疼那一陣已經過去了,隻是她還有車禍後遺症。


    車子沒有開回傅宅,而是送她回顧家。


    在去往別墅區一段偏僻的路上,一輛麵包車攔下了他們。


    車上下來好幾個人,圍著他們的車,為首的不知道在外麵叫囂什麽,他們沒開車窗,顧晚聽不太清。


    傅驍霆說的沒錯,這車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好。


    忽然“啪”的一聲悶響,車窗刺啦一聲,形成了一塊蜘蛛網似的痕跡。


    外麵的人在放槍。


    好在這是防彈玻璃,顧晚心跳到了嗓子眼。


    傅驍霆卻處變不驚,摁著她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腿上,與她十指交扣。


    他冷聲吩咐陳立:“撞過去。”


    陳立也很鎮定,像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踩油門,朝前麵的人和車一起撞過去。


    外麵的人嚇得竄開了,麵包車被撞得朝前一段距離後,翻到一邊。


    他們的車也受到了影響,但還能開。


    陳立在公路上疾馳,他看了眼後視鏡,對傅驍霆道:“傅總,有兩輛車在追。他們有槍,挺粗糙的獵槍。”


    “前麵監控肯定都壞了,他們才會追。找個時機掉頭,別給他們攔車的機會。”


    傅驍霆正說著話,發現枕在他腿上的顧晚小臉慘白,額間在滲汗。


    “晚晚?”他抓她的手更緊,安撫道:“不用擔心,他們沒幾顆子彈。”


    陳立掉頭了,與追車的人擦肩而過,對方瘋狂放槍。


    砰砰砰……都打在車上。


    車窗出現裂縫,外麵的槍聲震耳欲聾,盡管傅驍霆緊緊的護住她,可一股深深地恐懼感從她心底深處冒出來。


    這不是對槍的恐懼,而是對某種東西恐懼,是什麽,顧晚並不知道。


    她又開始頭痛,痛得身體蜷縮起來。


    她緊閉著雙眼,眼前不是一片漆黑,是鮮血淋漓和驚慌失措的麵孔,耳畔還充斥著吵鬧的人聲、沸騰的音樂聲。


    他們並不是在玩樂。


    那些人說著外國話,在嚎叫,呼救,哭泣,祈求上帝……


    顧晚的腦子像是炸開了,她再次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跟著呼喊起來:“周溫瑾,你死到哪裏去了?救救我和……”


    她猛地睜開眼,對上了傅驍霆幽深冰冷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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