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醒目的痕跡,老爺子打在同一條手臂上。


    顧晚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傅驍霆被打的地方,他也沒動靜,像是不疼。


    她稍微支起身體,做了件肉麻的事,幫他吹了吹:“有沒有好一點?”


    傅驍霆終於放下了書,給了點回應:“沒有。”


    “要不要我幫你上藥?”顧晚準備起身。


    傅驍霆按住她的肩頭,語氣不冷不熱:“不用。”


    他睡下了,居然沒抱她。


    顧晚揣摩著他的心思。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男人心,海底針。


    她不跟他一般見識,窩在他身側挨著他睡著,裝乖。


    第二天顧晚去了公司,至於傅驍霆該怎麽跟老爺子交代,不關她的事。


    她現在一門心思撲在跟利安爭老大的事上,下午收到一個快遞。


    她打開,先是嚇了一跳,因為是用透明膠粘在一起的死亡證明。


    顧晚看到照片時,腦子眩暈了一下,照片上的人跟她長得很相似。


    她在姓名欄看到了一個名字“sang”。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名字時,她腦子裏立馬鑽出另外一個名字來“桑桑”。


    她把死亡證明細細的看了一遍,這個“sang”竟然是挪威人,雖然很字母已經看不清了,但是有幾個連起來,她是認識的。


    是一個小鎮,奶奶住的小鎮。


    sang是挪威人,而且跟奶奶住在同一個小鎮,這些隻是巧合嗎?


    她回憶著挪威的事,想在記憶裏搜尋有沒有關於sang的事情。


    然而並沒有。


    越想,她反而越頭疼。


    這是失憶後遺症。


    她曾經嚐試去想起在m國失去的那段記憶,也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但她又有了那種感覺,在挪威的記憶裏,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至於是什麽,她說不上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拿著快遞袋往下倒,掉下來一張小紙條。


    ——你不過是傅驍霆選的替代品。


    顧晚愣住,呆呆的看著替代品三個字。


    更加肯定了她心裏的想法,sang就是桑桑。


    她跟桑桑長得很像?


    這是又發現了傅驍霆的秘密嗎?


    怪不得她經常有種他透過她在看其他人的感覺。


    顧晚一時腦子裏麵嗡嗡的。


    以前她起碼還是自己,現在她發現自己都不是自己。


    接受了傅驍霆在外麵有其他女人,難道還要她扮演其他人的角色?


    他每次跟她做都是把她當成了桑桑嗎?


    怪不得他總能裝出很愛她的樣子,原來他是真的把她當成了他愛的人。


    顧晚一時有些消化不了。


    她拿了車鑰匙,跟周婷說她出去一趟,然後就離開公司了。


    她開車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起很久之前,她剛遇到傅驍霆的事情來。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傅驍霆像是每天都會在林蔭道上等她一樣,他早就盯上她了?


    這確實像傅驍霆會幹的事。


    她沒辦法接受她愛上一個人是那個人有意為之。


    顧晚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車子開到半路上突然拋錨了。


    顧晚叫了人把車子運走,她一個人走在馬路上。


    下雨了,她沒知沒覺的,全身濕透了,好像也沒有冷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怎麽的回了顧家,進前庭時,發現種了很多花


    李洋正在搬花,可能是怕花凍著。


    如果不是看到李洋,顧晚可能都忘了傅驍霆讓李洋留在顧家了。


    李洋見她回來,衣服都濕了,忙停了手中的活兒:“太太,您快點進屋,我幫您去拿衣服。”


    顧問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處理,你忙你的吧。”


    她說著進了屋,然後往樓上走,她沒去自己的房間,而是上了閣樓。


    閣樓不算舊,空空蕩蕩的。


    顧晚才恍然,這不是她兒時的那幢房子。


    那幢房子裏麵有很多雜物,她心情很差勁的時候,會在雜物堆裏坐著,翻看老物件,慢慢就會平靜下來。


    而這幢房子是六年前爸爸新買的,爸爸很突然決定的。


    以前的房子本來閑置著,三年前,爸爸出事,變成法拍房賣掉了。


    那時她還沒從國外回來,爸媽沒把她的東西帶出來,現在這個家裏她小時候的照片都很少。


    顧晚找了個角落,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陣腳步聲讓她回過神,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裏麵黑漆漆的,她沒開燈。


    倏然,閣樓的門開了,一道光線照進來。


    顧晚看向門口,一道頎長的身影走進來。


    啪,閣樓的燈開了。


    來人是傅驍霆,他一身黑的高檔西裝皮鞋,看起來成熟穩重,矜貴無比。


    他看到她時,臉色有點沉:“怎麽穿著濕衣服?”


    傅驍霆到了她麵前,脫下外套,往她身上裹。


    當衣服穿在她身上時,她難受極了。


    一想到過去,她在傅驍霆眼裏都不是顧晚,竟然覺得有點可怕。


    她是嚇得條件反射,猛地推開傅驍霆的手,把身上的外套丟的遠遠的。


    可她也沒發火,隻是小聲說:“我不冷。”


    傅驍霆看了眼地上的外套,隻要她丟他衣服,他都不會撿。


    他想抱起她,顧晚又躲開了:“我自己能走。”


    她站起身來,繞開傅驍霆,小跑著下了閣樓。


    傅驍霆站在樓梯間看著顧晚離開,眼神變成了探究。


    這時,李洋從樓下上來:“先生,您怎麽找到太太的?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擔心死我了。”


    傅驍霆神色變淡:“如果下次她心情不好鬧失蹤,就到閣樓找她。”


    “還是先生了解太太。”李洋又歎口氣:“太太可能遇到事了,她是淋著雨回來的。”


    “你準備點驅寒的東西給她吃。”


    傅驍霆吩咐完,去了顧晚的房間。


    她在浴室,但浴室沒有水聲。


    他擰門把手,反鎖了。


    “晚晚,把門打開。”


    浴室裏的人沒反應。


    傅驍霆緊抿著薄唇,一腳將門踢開了。


    顧晚坐在淋浴隔斷間的大理石地板上,因為他踹開門,她又嚇了一跳,但很快垂著眼皮,不看他。


    傅驍霆在她麵前蹲下,冷聲問:“是不是爺爺找你麻煩了?”


    他捏著顧晚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卻看到她在哭。


    他的心瞬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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