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幹淨了,傅老太太冷聲開口:“白素素,驍霆不能生育。你從哪裏找來野種忽悠驍霆的?”


    換做白素素震驚。


    傅驍霆承認了她的孩子,他如果不能生育,怎麽可能會承認?


    “奶奶,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我現在就讓你死個明白。”傅老夫人拿出手機撥了傅驍霆的電話。


    電話接通,免提。


    她開門見山:“驍霆,白素素跟我說她跟你生過孩子,你怎麽看?”


    電話裏沉默起來。


    傅老夫人冷笑,心裏有了底,對白素素訓斥:“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白素素不敢說話了,她腦子不夠用。


    但沒一會,傅老夫人的手機裏卻傳來傅驍霆沉悶的嗓音:“沒錯,我們確實有過孩子,不過流產了,生下的是死嬰。是我對不起素素,沒及時送她去醫院。”


    聞言,傅老夫人整個人僵住,她下意識是看顧晚。


    顧晚垂著眸子,在摳指甲蓋上快脫落的指甲油,以後想討老太太歡心還是得挑時候,比如這種時候千萬不要來,免得被貼臉開大。


    她能預想到這個結果,傅驍霆不可能不管白素素。


    老太太已經動了怒氣,但她沒爆發,隻是對著手機一字一頓:“你能生育,騙了我們。為什麽?”


    “我對晚晚有責任,必須娶她,但爺爺那關不好過,這樣做,還能杜絕我跟晚晚有孩子。”傅驍霆說的很淡,像在說件不痛不癢的事。


    老太太氣得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顧晚都能聽到她喉嚨裏老痰的呼呼聲。


    顧晚忙給她倒了杯熱茶,她喝了一口,喘息聲和呼呼聲漸漸歇了。


    老太太這才再次拿起手機:“你這樣做,對晚晚公平嗎?”


    電話那頭又緘默不語。


    許久之後,傅驍霆反問:“您呢,對素素公平嗎?我想跟她有孩子,是我的錯,不該她承受。”


    顧晚苦笑,傅驍霆果真用孩子的事兒拿捏了老太太。


    他要杜絕跟她有孩子,想跟白素素生孩子,就像白素素的免死金牌,如果這件事傳到老爺子耳朵裏,說不定她離婚有望了。


    有時候失望累積多了,對一個人反而會釋懷,她沒多少心情。


    隻是老太太徹底被惹毛了:“不管你跟白素素有什麽,她永遠別想進傅家大門。”


    電話被掛斷。


    她一雙蒼老睿智的眼看向白素素,滿是怒意:“給我滾出傅家。”


    白素素腦子轉不過彎來,還想問:“奶奶,張總的事……”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嗎?”老太太盛怒之下,拿著茶杯直直砸向白素素。


    白素素嚇得閃躲,還是不願意走,想求饒。


    恰好傅驍霆給她打電話了,她才忙不迭地離開了傅宅。


    顧晚將一切看在眼裏,傅驍霆又贏了,她總見他贏,很少見他輸。


    所以她玩不過他。


    她扶著老太太起身:“奶奶,謝謝你為我做這些,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他要喜歡就隨他去好了,我不在意這些。”


    “晚晚,奶奶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人沒必要自欺欺人,在意就在意了,何必大度。”


    老太太氣色很差,眼底的怒火殘留著。


    她說話的聲音冷極了:“幹一次幹不死對手,那就幹兩次三次,白素素就是隻三百斤的野豬,全憑一張嘴。我放過了她,她還看不懂,跪著求我,這種腦子不好用,不會見好就收的人在驍霆身邊撐不了多久。”


    顧晚不禁失笑,這就是老太太整日在佛堂研究出來的硬道理?


    她說了重點:“那孩子呢?”


    顧晚以為老太太會遮掩一下,沒想到她直抒胸臆:“晚晚,驍霆是我親孫子,我氣歸氣,但他能有後,我是高興的。我不絕了白素素,是怕驍霆跟我對著幹,他什麽手段,你我都清楚。”


    老太太開誠布公,顧晚也說了懂事的話:“我明白,奶奶。”


    得到花好的掌控權是她的當務之急,她的懂事隻限於利益的基礎上。


    至於傅宅的親情也隻是人情世故罷了。


    如果她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她會願意她孫女這樣委曲求全?


    把老太太送回去,顧晚在門口碰到了傅項浩。


    她打了招呼,傅項浩意味深長的說:“聽說白素素搶了你的廠房,你打算就這麽算了?”


    顧晚輕鬆的攤攤手:“二叔能做主?”


    一句話把傅項浩噎住。


    他本來還想利用一下顧晚,沒想到顧晚在傅驍霆心裏這麽沒地位,是他高看顧晚了。


    傅項浩幹笑兩聲:“你老公厲害,二叔做不了他的主。但我們是一家人,在白素素這件事上,我站你這邊。”


    顧晚道了謝。


    傅項浩又說:“你真不打算替你爸翻案?”


    他好像很關心這件事,顧晚這次沒表態,模棱兩可:“二叔相信我爸是清白的?”


    傅項浩雙眼很渾濁,瞧不清底色:“老顧是個穩妥人。”


    老狐狸也不說明白,顧晚懶得跟他猜謎語,笑笑就走了。


    夜深人靜,顧晚一個人躺在大床上,感覺自己像一片在水上漂泊的葉子。


    沒有根,沒有仰仗,隻有自己。


    很累。


    她好想爸爸媽媽。


    她又拉高被子,把整個人埋在裏麵,不知何時淚水濕了眼眶,像是不知向誰傾訴的委屈從身體裏冒了出來,在講給自己聽。


    半夜,顧晚睡迷糊了,感覺被人從後擁著。


    她自然的翻了個身,鑽進那一方溫暖裏,又睡了過去。


    翌日,顧晚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堵肉牆。


    傅驍霆什麽時候回來的?


    為了白素素的事回來的吧。


    她抬眼,男人還在睡,呼吸輕柔均勻,長而直的睫毛緊密地交疊在一起,與他的淚痣相襯,削弱了他清醒時的淩厲。


    自從上次發現他可能是個溫柔的人後,她覺得他或許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不過顧晚不願意待在他的溫柔鄉裏,這一刻是溫柔鄉,下一刻就是審判的詔獄。


    她鑽出他的懷抱。


    他動了動,顧晚沒看他,往盥洗室走。


    身後傳來被子布料的摩挲聲。


    她在洗漱的時候,傅驍霆也進來了。


    他穿了條黑色西褲,沒穿上衣。


    天生的寬肩窄腰,完美的肌肉紋理,一切恰到好處。


    她不知道傅驍霆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應該是脫了襯衫,抽了皮帶,就這麽睡在她旁邊。


    他站在她身邊刷牙。


    電動牙刷的嗡嗡聲就是所有,誰也沒說話。


    隻是傅驍霆空著的手,在她洗臉時,幫她捋了捋散落的發絲。


    她本來想躲開他的手,又沒有。


    學著他,當無事發生。


    “幫我拿剃須刀。”傅驍霆漱口後,對她說。


    顧晚伸手給他拿,遞給他,他不接。


    讓她來?


    她想丟到他手邊,他愛要不要。


    可她又沒有。


    顧晚拿過手邊的剃須泡沫,搖動,幫他塗抹。


    這些她很熟練。


    她幫他刮了胡子,收了工具,準備離開,卻被他捉住了手。


    “有事?”顧晚淡淡的問。


    “嗯。”傅驍霆撈她入懷,俯首吻她。


    顯而易見,這個事就是滿足他的欲念。


    顧晚掙紮了兩下,無濟於事。


    她沒以前強,由著他來,也不回應。


    直到他結束,兩人都輕喘著。


    顧晚盯著他看:“滿意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她眼裏沒什麽光彩,像個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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