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不僅以貌取人,還先入為主。


    在酒吧這種地方,周溫瑾給人在酒裏下料的幾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她才不喝。


    顧晚瞥了眼酒:“這個喝不來,溫瑾叔還是自己喝吧。”


    周溫瑾自來熟,不客氣,把顧晚的包包扔到一旁,大喇喇的在她旁邊坐下。


    他把雞尾酒放下,修長的手臂張開搭在沙發靠背上,翹著二郎腿,嘴裏還在嚼著口香糖。


    他輕佻的斜眼看顧晚:“這麽不賞臉。”


    顧晚覺得他像瘟神,但想走沒那麽容易,隻能陪他喝一點:“不是我不賞臉,是雞尾酒我喝不慣,不如溫瑾叔喝我的酒?”


    她給周溫瑾倒了杯酒。


    周溫瑾接過酒杯,在酒杯上方嗅了嗅:“酒不錯。”


    他主動碰顧晚放在桌上的酒杯:“陪叔叔喝一杯。”


    顧晚端起酒杯,抿了口。


    周溫瑾吐了口香糖,一杯見底,像牛飲。


    他喝完,歪嘴笑,一股子邪魅:“我不是個壞人,你不用這麽防著我。”


    倒是個通透人,知道她在防備他。


    顧晚揣著明白裝糊塗:“溫瑾叔說什麽,我沒聽懂。”


    周溫瑾沒再看顧晚,視線在手中轉著的酒杯上:“聽不懂就算了。”


    他又問:“你看我今天像個好人嗎?”


    顧晚很難評,在她眼裏,他連人都不像。


    她嘴上卻說:“你本來就是個好人,哪有像這麽一說。”


    拍個馬屁保平安,這人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覺摸進她家的危險分子。


    半夜睡床上被他用刀抹脖子的概率都有。


    周溫瑾樂了:“我就說有些人就喜歡放狗屁,說老子不像好人。”


    顧晚隻覺得所謂放“狗屁”的人被罵得冤枉,他明明在說大實話。


    這時宋冉帶著幾個小夥子回來了,見著周溫瑾,先是頂了頂腮幫,她對這老六沒什麽好印象,但也知道不能得罪。


    她一秒黑臉切白臉:“什麽風把周總吹來了,我們這方桌真是蓬蓽生輝啊。”


    連著兩個馬屁把周溫瑾拍舒服了,他是個膚淺的人,咧著嘴笑起來。


    宋冉一來,免不了酒桌上的小遊戲,你一杯我一杯,顧晚六分醉,其他人更是酒話連篇。


    周溫瑾喝酒喝高興了,不時跟顧晚碰杯,顧晚一口一口抿,又喝了一杯,感覺自己的魂在後頂穴上飄著。


    “兩位大美女,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呀?”


    他們正喝著,突然兩個光頭紋身男過來了,指著一桌子的光頭壯漢,看著就危險。


    比起宋冉抱著酒瓶,邊哭邊拉著陪酒男的小手說自己的初戀,顧晚算理智殘留了些,她禮貌的拒絕:“我們馬上就要回家了,家裏有門禁。”


    她想趁機帶宋冉走,其實司機早就到了,她讓人在門口等著,隨時待命,不然她也不敢喝這麽多。


    光頭男被顧晚拒絕,板著臉:“我看你們跟這群娘炮喝得挺起勁啊,怎麽,是瞧不起咱們兄弟。”


    顧晚並不想跟人硬剛,打不過的。


    他們這桌是花美男,有兩個陪酒男看到光頭男鬧事,嚇得做好了隨時跑路的姿勢。


    顧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大哥,您請我們一起去玩,是我們的榮幸,哪有看不起的意思,主要是今天確實不早了。不如這樣,今天大哥的酒錢算我頭上,當我們交個朋友。”


    一旁在摸酒喝的周溫瑾掏了掏耳朵,嗤笑了聲:“晚,這話怎麽那麽耳熟啊?”


    上次她以為周溫瑾是賊,也是這麽說的。


    顧晚想要拿東西塞住周溫瑾的嘴,免得他生事端,她隻想破財消災。


    伸手不打笑臉人,光頭男見顧晚態度好,在顧晚臉上摸了一把:“既然妹妹都這麽說了,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顧晚忍了,陪著笑。


    光頭男揩了油,又賺了酒錢,心滿意足要走。


    莫名其妙他一個大馬趴,砸在地上,嚇了所有人一跳,除了周溫瑾。


    周溫瑾端著酒杯起了身,人還搖搖晃晃:“狗雜種,我家晚是你能摸的嗎?”


    他說著一腳踩在紋身光頭男的後背上,還狠狠地碾了幾腳。


    這下炸開了鍋,光頭男那一桌坐不住了,抄起酒瓶子就朝他們這桌走來。


    周溫瑾把顧晚護在身後,一身酒氣:“在m國,是我對不起你,從今往後,我周老六就是你的護身符。”


    顧晚聽著直皺眉,這老六是把她當成什麽人了?不過護身符就算了吧,他隻像個報應。


    她可不想這家夥被打得腦袋開花:“別逞能,花點錢了事。”


    周溫瑾大手一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出來了:“就這幾個小癟三,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他話落,一個小癟三拿著酒瓶就朝他砸過來:“小白臉,活膩了吧,敢踩我兄弟。”


    如果不是顧晚拉著他躲得快,他腦袋得開瓢。


    周溫瑾聽著酒瓶子落地聲,耳朵動了動,一腳踹了出去,小癟三飛出一米開外。


    這下是沒法子收拾了,顧晚看了眼還在對著空氣說話的宋冉,這女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念小青梅。


    顧晚總不能看周溫瑾被人打死,悶了一杯酒壯膽,拎著個酒瓶不知道打誰好。


    周溫瑾跟人打得不可開交,顧晚被人撞來撞去,一群人在那兒看熱鬧,維持秩序的保安過來,場麵更混亂。


    兀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混亂的場麵裏暴躁的響起:“在我的地盤打我弟,當我是個擺設嗎?”


    有人驚呼:“我去,是周三姐,周家的人。”


    “哪個是周家的人?”


    “那個胖女人,打架的誰是她弟啊?”


    ……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但都給她讓了道。


    顧晚抱著酒瓶子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周穎帶著好些保鏢來了。


    周穎也看到了她,立馬拿出手機來,對她擺出要拍照的姿勢。


    顧晚酒勁徹底上了頭,醉得稀裏糊塗,忘記自己在幹什麽,她對著周穎的相機比了個耶,還呲著白牙。


    拍完照,周穎快步走到她麵前,拿了她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一個光禿禿的大腦門上。


    架不知道打了多久,顧晚在人群中像個皮球,被人撞來撞去。


    不知道誰一聲吆喝:“警察來了。”


    眾人打架的,沒打架的,都像是犯了罪似的,四散而逃。


    混亂之中,顧晚被人推倒在地。


    她想爬起來,但剛準備站起來又被人推倒了,還有人踩了她的手和小腿。


    她疼得眼冒金星,當她再次嚐試爬起來時,一條大胖腿帶著浩浩蕩蕩的肉朝她踩了過來。


    顧晚在酒精的麻痹下,有了一點清明,她怕是要活到頭了。


    正當她準備拽住大胖腿的褲腿求生機時,隻見在所有往外跑的人潮裏,有一個男人在用力往裏擠,如逆水而行的魚。


    男人找到了她,衝向她,把她從大胖腿下解救出來,緊緊把她護在懷裏。


    他很生氣,就像上次她丟了他給她的婚戒一樣生氣。


    “你沒長腦子嗎?我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離周溫瑾遠點,你為什麽不聽?為什麽總是要讓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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