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疼我了。”顧晚蹙眉,有點惱。


    男人不為所動,那雙漂亮的眼覷著她,能將她所有的心思看穿。


    好幾次顧晚想要對他耍心機,都被他輕易識破,所有的心機無所遁形。


    傅驍霆白皙修長的指尖在她臉頰上遊走,如冷血的遊蛇,沒多少情緒起伏。


    她不是第一次跟他鬧矛盾,卻沒見他生氣過。


    傅驍霆說話淡得讓她有種泥牛入海的無力感:“本事不夠,就別任性。”


    顧晚被踩到了痛處。


    她確實沒他有本事。


    可能因為她是學畫畫出身,沒學過管理,所以爸爸不放心把花好交給她,將他的私章給了傅驍霆,意味著傅驍霆才有花好的掌控權。


    沒有爸爸的私章,她很難翻出傅驍霆的五指山。


    可她身上的倔強一分都不想散,她抬著頭不肯低下,想要支撐起自尊心。


    顧晚緊抿著紅唇,不吭聲。


    傅驍霆溫熱的手指放在玩弄著她裙擺上的流蘇,發出輕微簌簌聲,像是危險的信號。


    他見她不說話,眼神玩味:“覺得我髒,所以不回家?”


    顧晚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難道不髒嗎?”


    傅驍霆輕嗤,漫不經心的,笑意不達眼底。


    他居高臨下:“想不想知道你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顧晚不明其意,張著嘴想說什麽。


    紅唇卻被傅驍霆堵住,他吻得深,吻得狠。


    顧晚感覺胸腔的氧氣要被他抽空,被他卷得發麻發痛:“唔……”


    她想推開傅驍霆,被他輕易鎖住雙手,壓在她頭頂。


    “傅驍霆……”顧晚想說什麽,倏然發出驚呼聲:“啊……”


    過了一會,她整個人愣住了。


    結婚三年,兩個成年人每天躺在一張床上,擦槍走火在所難免。


    他們有過很多次親密行為,但彼此取悅後就停手,她很確定傅驍霆沒有破過她的身。


    為什麽她會是……


    難道是在那場車禍中失去的部分記憶裏發生了什麽,還是她體質原因導致的?


    傅驍霆不容她開小差,繼續,她被他堵著嘴,頻頻發出悶哼聲。


    她隱形的腰杆轟然碎了,身上的倔強瓦解冰消。


    傅驍霆在她軟在他懷裏後,停了手。


    他一雙漂亮的眼睛清明無比:“還有話要說麽?”


    顧晚得到自由的手無力地垂著,她說不出話來。


    傅驍霆挑起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微微泛著光,黏黏的。


    他深沉的眸光緊鎖著她,語氣很淡:“晚晚,我不在意你的過去,你也好自為之。”


    是在告訴她,他不是她第一個男人,所以沒資格斥責他出軌。


    顧晚下麵的衣裙淩亂不堪,相比於他的衣冠楚楚,冷靜自持,她顯得極為狼狽。


    她眸光瀲灩,還在喘息,有氣無力地盯著傅驍霆。


    他早就知道她沒有第一次,隻是一直沒提,所以不跟她做到最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覺得她髒?


    如果她的記憶完整,她會理直氣壯,可她的記憶不完整,她沒法子為自己辯解什麽。


    傅驍霆鬆開她,淡然自若:“換身衣服,去餐廳吃飯。”


    說罷,他拿了件西裝外套,離開了衣帽間。


    顧晚頹然地跌坐在地毯上,雙手抱膝坐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婚姻期間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他們不一樣。


    她站起身換衣服,沒立馬去餐廳,而是去了傅驍霆書房。


    顧晚站在一個保險櫃前,循著記憶按下密碼。


    這個密碼是她在傅驍霆身邊花了一年多的心思,才得到的。


    她從裏麵拿出一枚章子,然後把偽造的章子放進去,將拿到手的東西藏了起來。


    傅家餐廳。


    長長的餐桌上按照輩分一一坐好,顧晚挨著傅驍霆坐著。


    餐桌上很安靜。


    飯吃到一半,傅老爺子發話了:“驍霆,給晚晚剝隻蝦吧,這蝦味道不錯。”


    “嗯。”傅驍霆應聲,當做之前的事沒發生過,優雅地給顧晚剝蝦。


    顧晚冷冷的看著蝦,她對蝦嚴重過敏,跟傅驍霆說過兩三次,他又不記得。


    傅老爺子見傅驍霆在剝蝦,對顧晚中氣十足地說:“晚晚,你媽去世後,我們給了你一個星期緩和情緒,誰也沒打擾你。既然現在驍霆給你遞台階,你就不要鬧了。網上那些捕風捉影的事你少信,素素隻是驍霆的妹妹。”


    幾句話,出軌被洗白,傅驍霆沒參與她媽媽的葬禮一筆帶過。


    現在是她在無理取鬧。


    顧晚覺得可笑。


    剝好的蝦被傅驍霆喂到她嘴邊,現在已經不是吃蝦那麽簡單的含義了。


    如果她吃了,傅驍霆出軌的事就此翻篇,維持所有人的體麵。


    如果她不吃,就是不給傅老爺子麵子。


    老爺子在京市位高權重,他發話卡了花好那份批文,意味著他以下的人沒人敢批花好其他手續。


    顧晚在掙紮,她能想象自己吃完的後果,胸悶,心悸,呼吸困難……可能要洗胃。


    她隻誤食過一次蝦,那次去洗了胃。


    那種感覺很難受,吐得滿床滿臉都是,惡心又要命,她很不想再經曆一次。


    這時,餐桌上,傅驍霆的繼母蔣安琪說:“我好像記得晚晚對蝦過敏。”


    她說著溫和地看向顧晚:“晚晚,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蔣安琪向來待她不錯。


    顧晚很感激她,長舒一口氣。


    她自己說出來,就是拒絕吃蝦,不給麵子。


    別人說出來,就不是她拒絕吃蝦,而是真的不能吃蝦。


    顧晚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正想點頭。


    傅老爺子卻不悅地看向蔣安琪:“安琪,晚晚自己都沒說對蝦過敏,你多什麽嘴,是想看晚晚和驍霆夫妻不睦嗎?”


    在場都是明白人,老爺子的話意味著不管顧晚過不過敏,這蝦她必須吃。


    傅驍霆沒有強行將蝦塞進顧晚嘴裏,隻是看她的眼神幾分體貼溫柔。


    在外人麵前,他都是這樣的,看起來真的很愛她。


    他問她:“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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