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楚予策與聖上爭執一番,結果被罰打三十板,即使要被人抬著,也必須按時上朝。


    第二天,楚予策果真由禁軍抬入明光殿,麵對百官,他毫不遮掩地趴在殿上。


    聖上見狀,嚴厲訓斥,區區三十板就如此不堪,將來如何能支撐長公主府上的重任。


    楚予策卻漫不經心答道:“依山吃山,傍水吃水,有大樹乘涼最好,長公主就是那棵大樹。”


    聖上氣得幾乎暈厥,楚予策紈絝子弟、還不甘管教的臭名聲也因此遠播。


    “聽說最近侯府的傳言又和你脫不了幹係?”聖上麵色陰沉。


    楚予策行禮,一臉無辜:“皇舅可別冤枉臣!臣可什麽也沒做。”


    聖上冷哼一聲:“朝堂之上,不得攀親附貴。”


    隨即扔給他一堆奏折:“看看你幹的好事!”


    即便被奏折砸了個正著,楚予策也毫不在意地撿起一本,是侍郎許平的,指責他倚勢淩人,要求聖上嚴辦。


    楚予策轉身,目光掃過群臣中的許平,雖然麵帶微笑,卻讓許平背脊發涼,似乎在暗示,許府將是下一個……


    “諸位大人如此關心楚某,奏折如雪花般送到聖上案頭,卻對安萍縣的洪災、百姓流離失所隻字不提……”


    楚予策的話讓朝堂陷入一片寂靜。


    楚予策的質疑讓那些正揪著他小辮子不放的官員們一時語塞,誰能料到這位平時不理俗務的紈絝子弟,竟會拿國家大事做擋箭牌,此刻誰先開口,誰就成了眾人攻擊的目標。


    “父皇,安慶郎心憂國家百姓自然可貴,但這絕非逃避責任的借口,他倚勢淩人確是事實。”


    秦王坦率直言,“懇請父皇公正裁斷。”


    楚予策輕輕嗤笑一聲。


    秦王與他曆來不對付,一方麵是因為自己和太子交好,盡管自己作為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對秦王構不成威脅,但這足以讓秦王心生不快。


    另一方麵,皇上對自己總是格外寬容,雖然表麵看常受懲罰,實則暗中庇護,秦王身為皇上的愛子,自是瞧不得有人來分走這份寵愛。


    如果不是母妃證實楚予策的確是長公主所出,他幾乎要猜疑楚予策是父皇的私生子!


    秦王一開口,在朝堂之上立刻跪倒一片,“臣等附議。”


    結果,楚予策再次受到懲罰,這次並非獨自受罰,平陽侯跟他一同承擔,隻是楚予策比平陽侯多挨了二十板子。


    他早就習慣了挨打,皮膚也練得粗糙,這二十板子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站在平陽侯旁邊還有心情聊起天來。


    平陽侯可沒這等閑情逸致,被人指指點點,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聽到旁邊的絮叨,忍不住低吼:“世子,還是閉嘴為妙。”


    “我為什麽要閉嘴,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


    楚予策故意靠近平陽侯,故作驚訝:“慕侯,您臉怎麽這麽紅,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慕峰心裏直癢癢,想把這人的舌頭割了,這家夥真是丟臉都丟到家了。


    兩人就這樣在宮門口站到夕陽西下才各自回家。


    其間,長公主進宮一趟,經過宮門時,馬車停了下來,長公主挑開車簾,挑眉笑道:“喲,世子真是長進了,還能讓平陽侯陪你守門。”


    楚予策答道:“母親過獎了。”


    長公主瞪著他一眼,隨後對平陽侯說:“犬子頑皮,還請慕侯多多包涵。”


    慕峰牙齒都快咬碎了,咬緊牙關回道:“是。”


    他終於明白楚予策為何會養成這幅模樣——慈母多敗兒啊!


    楚予策在宮門外站多久,裴明安就守了多久,這份兄弟情深讓人動容。


    解除禁令後,楚予策跳上裴明安的馬車,勒住他的脖子,把矮桌上的瓜子點心一個勁地往他嘴裏塞。


    邊塞邊惡狠狠地說:“你喜歡吃是吧,吃,全吃完……哦,吃了這些,還想喝好茶對吧。”


    說著拿起茶水就往裴明安滿嘴食物的嘴裏灌。


    裴明安連連告饒。


    他不過是在旁邊看了一天熱鬧,偶爾再添油加醋,這小子真是太過分了!


    相比之下,平陽侯慕峰臉色蒼白,腳上虛浮地在小廝的攙扶下登上馬車,並沒有返回侯府,而是去同鄉且由他親手提拔的彭海家中。


    又去那個彭海的府邸!


    馮氏心裏嘀咕著,臉上卻不顯露分毫。


    老爺和彭海的交情深得很,動不動就往人家府上跑,喝酒喝到半夜,幹脆留宿也是家常便飯。


    馮氏以前為此可沒少發脾氣,但老爺總是好言相勸,說他和彭海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當年進京趕考,呂家雖貧寒卻慷慨相助,路上的幹糧都是彭海給的,自己的成功彭海功不可沒,這份恩情必須報答。


    再加上老夫人也總誇彭海好,馮氏隻好作罷。


    平日裏去喝酒也就算了,可今日皇上當眾給了老爺難堪,他竟然不回自家府邸,反而又奔了彭海那裏!


    馮氏心裏疑惑,卻又不便直接派人去彭海府上把老爺拽回來,隻能打算等老爺回府後再細細問個究竟。


    誰承想,這一等就是一夜,老爺愣是沒回家。


    清晨梳妝時,貼身丫鬟倩雪提起了昨晚彭府傳來的消息,說老爺酒醉後留在彭府休息了。


    “昨晚怎麽沒告訴我?”馮氏眼圈發黑,一臉疲憊。


    江嬤嬤去張羅早飯不在,倩雪便借機加油添醋:“昨兒個都快到戌時末了,彭府才傳來信兒。我想著您為了老爺肯定睡不踏實,就想告訴您一聲,可江嬤嬤不讓,說會打擾您休息。”


    馮氏沒接話茬,倩雪便又接著說:“這些日子,外麵那些風言風語讓您煩心,江嬤嬤倒好,成天往知春院跑,跟魚小姐走得比跟您還近乎……”


    “倩雪!”


    馮氏突然打斷,嚇得倩雪撲通跪下,慌忙道歉:“夫人饒命,奴婢嘴碎,請您原諒。”


    馮氏望著銅鏡中自己那需要用脂粉勉強掩蓋的憔悴容顏,再想想慕漁那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龐。


    不由自主地拿起眉筆,試圖描繪出從前溫柔美麗的柳葉眉,卻不料畫出的線條更多了幾分鋒利與尖酸。


    自己竟然從臉上看出了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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