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細川泉正切著盤子裏火腿薄片,不假思索地說,“我覺得還好啊……”


    “啊真是的,細川前輩超厲害的樣子。”桃井佯作抱怨地笑起來,“前輩會考哪裏的高中呢?”


    “大概是洛山吧。”細川泉笑了笑。


    “哎?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啊?雖然說洛山在籃球上是絕對的豪強啦,不過……”聽到這個名字桃井的職業病立刻發作,忽然想到細川泉並不打籃球,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就升學而言,洛山也是很好的學校啊。”黑子補充說。


    “因為有個籃球笨蛋一直想去那兒。”細川泉微不可見地聳聳肩,“何況京都是個不錯的城市。”


    情報分析能力一流的桃井敏銳地察覺到了八卦的氣息,立刻追問:“是說實渕前輩嗎?”


    “沒錯。”細川泉倒也不遮遮掩掩什麽。反正要離開這裏,實渕又幾次三番地邀請她一起去洛山,那也不錯啊。


    忽然傳來叮的一聲,聲音不大,卻把坐在旁邊的細川泉嚇了一跳,轉頭看去赤司仍然穩穩地拿著刀叉,姿態優雅,怎麽看都不是會把餐具撞到盤子的人。


    音樂忽然停止,黃瀨吹了聲口哨,細川泉回過頭,隻見聚光燈下,一男一女兩位義大利舞者走進舞池,他們穿著華麗的西西裏風情的衣裳,在男舞者的衣襟和女舞者的髮髻上別著鮮艷的紅玫瑰,他們熱情地向顧客致意,然後用英語說起話來。


    “他們說什麽?”青峰茫然地問。


    “讓玫瑰選擇共舞的客人,一個唇印換一杯酒。”綠間神色平靜地翻譯說。


    話音剛落,女舞者已經勾起裙擺飛快地旋轉起舞,從髮髻上取下的玫瑰不知何時從旋舞的紅裙中飛出。人群中一片歡呼和驚叫。


    細川泉覺得今天或許應該去買一注彩票,那玫瑰不偏不倚地就向她的麵前飛來,為了避免桌上一片狼藉,她迅速地伸手抄住了那朵花。


    “是一位美麗的小姐啊!”男舞者跳著輕快的舞步向她走來,義大利男人的眼睛像是蜜糖,當他伸出手的時候,一位女士很難硬下心腸拒絕。


    細川泉隻好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隨他的邀請站起來,在直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臉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灰暗,她對舞者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輕輕牽了牽短短的裙擺。


    “如果您心無所屬,請給我一個溫柔的親吻,如果您已有愛人,我祈求一個甜蜜的唇印。”男舞者引著她在舞池中央簡單地跳了幾個舞步,微微俯身,用帶著一絲沙啞的動人嗓音說出令人心跳的情話。


    細川泉借著他手臂的力氣一個優美的下腰,然後答以一個充滿秘密的微笑:“能不能給我五秒鍾?”


    她順著他的臂彎輕巧地旋轉,從口袋裏摸出一支口紅,嫻熟地塗滿自己的唇。火一樣明艷的橘紅。


    “太遺憾了。”她用英語說著不知是給誰聽,踮起腳尖在舞者的襯衫領口,印下一個淺淺的唇印。


    作者有話要說: dy danger,來自mac啞光係列,能讓你白得發光的顏色,不可忽視的顏色,不可逼視的顏色,它的名字足以說明一切。


    ☆、fire down below


    她記得那個血管裏流的或許都是酒精的大叔把她從橋上勸下來的時候說,你還沒有嚐過酒的味道吧,就這樣死去,是不是太無趣了?


    她鬼迷心竅被他拽回曉之屋,然後被他灌得一整天沒能睜開眼。醒來後那個欠扁的傢夥嘿嘿笑著說,是不是不那麽想死了。說得倒也沒錯——因為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細川泉輕輕甩甩頭,不知道為什麽又會想起這些陳年舊事。說到底,人永遠沒自己想得那麽堅決,隻要時間足夠長,什麽都能看開,什麽都能放下。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日子似乎就會變得從容許多,她覺得是這樣的。


    細川泉接過男舞者遞上的高腳杯,裏麵盈盈晃動著紅寶石光澤的液體。


    “未成年人不能飲酒。”耳畔平靜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哎呀,這可是我的禮物。”細川泉晃了晃杯子,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笑。


    “當作沒有看見就好了,會長大人。”她乜斜著眼看了一眼紅髮的少年,在玻璃的杯沿留下一個淡淡的唇印。


    “前輩剛才……”桃井按捺不住狂熱的好奇一邊小心翼翼地組織著語言,“意思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啊?”細川泉聳聳肩,若無其事地笑起來,“總不能真的去吻他吧?”


    唇印像是女人的紋章,愛人的嘴唇是它最好的歸屬,但她沒想過吻誰的嘴唇,至少到目前為止還無法想像。


    從義大利帶來的葡萄酒有著獨特的風味,像是西西裏的女人一樣充滿風情。細川泉有些貪戀地品嚐著它,偶爾她覺得那個酒鬼大叔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她吃得一向不多,便端著酒杯,靜靜地聽著這群發色繽紛的少年聊著籃球,聊著作業,聊著同學,聊著社團,一時有些淡淡的恍惚。


    是她自己選擇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她沒什麽後悔,可也不能沒有一絲惆悵——像是看到最後一片秋葉飄落的惆悵,並不深刻也不痛,隻是惆悵而已。那個夏天從法院大門走出來之後,不不……或許是那個夜晚她獨自跑出家門,或許是那個黃昏她不經意撞見母親挽著另一個男人的胳膊,或許是躲在門背後悄悄聽著客廳裏激烈的爭吵時,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早慧是一種糟糕的體驗,在不幸的家庭尤其如此。


    為什麽他們可以笑得那麽開心呢?


    少年人最大的煩惱,不過是考砸的分數或是暗戀的某個人,真好啊……


    細川泉仰起脖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細川前輩要不要誰送你回家?”出門的時候,桃井關切地問了一句。


    “啊,不用不用。”細川泉飛快地說。


    “真的不要緊嗎?女孩子晚上一個人不太安全啊。”桃井說,“前輩的家往哪個方向走?”


    “我送她回去。”不等細川泉答話,赤司的聲音平靜而篤定地響起。


    “少管閑事……”細川泉話還沒有說話,大家已經歡快地互相道別,各自離開了。原地就剩下她和赤司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細川泉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往遊魂街的方向走,赤司默默地跟在她身側半步之遙。


    “我沒讓你送啊,是你自己要跟著我。”細川泉沒好氣地說。


    “嗯。”赤司似乎意外地好說話,倒是讓她沒處可發泄。


    不熟悉的酒的確是不能亂喝的,細川泉後知後覺地想起酒鬼大叔的忠告。這酒喝的時候似乎溫柔無害,此刻被夜風一吹,卻有些暈暈乎乎的,無怪義大利男人說它的名字叫做“暗戀”的時候,要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這誠然是暗戀該有的樣子。你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你以為不會有人知道的,你以為你隻是享受那美好的情愫,最後卻被烈火和毒蔓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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