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伊揚又道:“我到雪場來‘度假’的事,開始並沒有告訴韻枝,怕影響她回南方父母身邊過春節,但她在離開瀋陽前,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震驚不已!”


    難道真是這樣?我明白穀伊揚的意思了。


    果然,黎韻枝說:“我告訴伊揚,安曉出事的周年日就要到了,如果銀餘鎮上的那個傳說、還有江京的那個傳說,都和石薇、安曉的出事有關,那麽,今年同時,如果我們出現在出事的地點,會不會,再次看到石薇、或者安曉?如果冤死者抓替身的說法成立,安曉上回被伊揚救下來,石薇的冤魂應該還在原地遊蕩,我們會不會在今天遇見呢?可不可以因此獲得真相呢?所以,我希望和伊揚一起到這座木屋來,沒想到,他早就有了這個心思,已經租好了這木屋。所以我退掉了回家的火車票,就從瀋陽趕來,加入你們。”


    我說:“真是難得,不謀而合。”心裏卻想著簡自遠的問話:你們是不是瘋了?


    時至今日,難道還有人會去相信冤魂之說、替死鬼之說?


    “合個屁!”簡自遠叫道,“你們想怎麽合怎麽合,為什麽要把我們卷進來?”


    穀伊揚冷冷說:“我並沒有邀請你要來,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簡自遠張張嘴,最終還是無言以對。


    黎韻枝又說:“也許我聽上去有些過於浪漫,但是你們不知道,我自從看見伊揚深情款款地守在不能說不能動的安曉床邊,我就知道,這樣的男人,值得用一生去守候。所以,我來陪他冒這個險,一點也不後悔。”她的淚水已幹,看上去不再顯得那麽嬌小。


    在一旁看上去仍是莫名其妙的欣宜不知聽懂了多少,啞聲說:“現在可好,羅立凡……大概替死鬼已經有了,可是真相呢?你們又找到了多少真相?和什麽石薇、安曉的死都有關嗎?”


    難道,羅立凡成為了被石薇抓走的替死鬼?


    那蘭,你相信嗎?


    腦中閃過一個黑暗中的畫麵,一個模糊的黑影,一雙微綠的雙眼。那天晚上,我在廚房和客廳裏看見的那個黑影,是不是就是鬼影?


    成露的失蹤又是怎麽回事?


    如果不將成露失蹤和羅立凡死亡的真相查清,誰又會知道,厄運是否會接踵而至?


    真相?


    真1,真2。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發生這樣的聯想,這兩個詞,就這樣猛地冒出來,或許,是我當初看見它們的時候,雖然沒有多想,但潛意識裏,已經存了疑問,而此刻,是自然不過的聯想。


    那是簡自遠電腦裏,“視頻”目錄下的兩個文件夾。


    我走向簡自遠,對所有人說:“咱們一起到簡自遠的電腦前,有些視頻,或許能給我們些提示。”


    但我怎麽也沒想到,簡自遠一臉茫然地說:“視頻?什麽視頻?”


    22.真1真2幻1幻2


    不久前,我在簡自遠的房間,看著他打開電腦,進入裝著視頻的文件夾。從他的文件夾設置,和他如何給視頻分段來看,他應該是個做事細緻入微的人。也就是在他打開那個視頻文件夾的時候,我瞥見了另外兩個文件夾,目錄名為“真1”和“真2”。


    引起我注意的,是目錄最近的更新時間,“1月19日9:24”,正好是當時簡自遠打開電腦,我們一起看那些視頻的鍾點。最初,我的注意力在前廳攝像機的視頻,沒有去仔細想這兩個命名奇怪的目錄,漸漸的,當一個個疑團紛至遝來的時候,我又想到了那兩個文件夾。


    按常理,電腦上大多數的文件夾,其更新時間都是過往的一個時間點:電腦使用者對目錄下的某個文件進行操作後,保存了更新,目錄的更新時間成為即時。


    但為什麽那兩個文件夾,並沒有人去打開,它們的更新時間,就是電腦打開的時間?或者說,即時更新?


    如果那兩個文件夾裏同樣是視頻(沒有道理不是,因為“真1”和“真2”兩個文件夾設在“視頻”的總目錄下麵),那麽說明,就在簡自遠打開電腦的同時,那兩個文件夾還在繼續更新。我的電腦知識隻是一般,但也知道,文件夾的更新,一定是文件夾內部的文件在更新。


    也就是說,那兩個文件夾裏的文件,最有可能是視頻文件,在斷電的今天,仍在持續更新。


    是誰在更新這些視頻?


    唯一的解釋,簡自遠的電腦還在繼續接收著視頻傳輸的信號!


    即便已經斷電一整天,微小的攝像頭自帶的電池仍可以運行錄像,當電腦打開時,就會將已錄製的內容自動傳入。


    簡自遠既然有攝像的癖好,能在客廳裏安裝攝像機,為什麽不能在木屋的別處安裝?


    “真1”和“真2”,會不會是“針1”和“針2”?


    傳說中的針孔攝像機。


    所以我這時想看的,是“針1”和“針2”的內容。“真1”和“真2”,如果也是木屋內的視頻,說不定可以展示,各個房間裏發生的事,甚至可以揭開,成露失蹤和羅立凡被害的謎。


    至少,可以揭示,簡自遠是什麽樣的一個貨色。


    但我還是怎麽也想不到,簡自遠是這樣一個貨色。


    他奇怪地問:“什麽視頻?”


    我說:“能不能,再看一遍,我們剛才看過的視頻。如果可以,再看一下另外兩個目錄裏的視頻。隻要不是成人片,我想,你不會在乎分享。”


    簡自遠說:“什麽剛才看過的視頻?蘭妹妹你沒有搞錯吧?”


    穀伊揚問:“怎麽了?”


    我說:“簡自遠的電腦上,有木屋內部的視頻,說不定能幫我們弄清,成露失蹤和羅立凡死亡的真相。”


    黎韻枝和欣宜也都攏了過來,簡自遠擺著手,一臉慌張地說:“什麽視頻!那蘭同學你開玩笑吧!”


    我說:“我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頭痛傷了腦力,原來你也如此健忘。不妨打開你的電腦讓我們看看,在‘視頻’的主目錄下,我希望看看‘真1’和‘真2’的內容。”


    簡自遠還是一臉惶惑茫然:“你在說什麽呀,真一假一的,你怎麽會知道我電腦裏有什麽視頻?”他還在拖延,還在抵抗。


    穀伊揚說:“你覺得那蘭是憑空捏造的人嗎?是真是假,你打開電腦,我們一看就知道了。”他推搡著簡自遠,進了客房。我們隨後跟上。


    簡自遠顯然知道更多抗拒無濟於事,隻好哀嘆頻頻地打開了電腦。


    “視頻”主目錄下,我看見了熟悉的子目錄名,“纜車行”、“暴風雪”……但是,沒有“真1”和“真2”,更不可思議的,是沒有“客廳”!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衣領,使勁搖晃著他:“你……你為什麽把它們刪除了?‘真1’,‘真2’,和‘客廳’!你為什麽要刪除‘客廳’?”


    簡自遠掙了一下,冷冷地說:“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這電腦上是加密碼的,你又怎麽會知道我的視頻文件夾裏有什麽內容?我會把我精心收集的av片和你這個冷美人分享嗎?”


    “可是,我們在閣樓裏遇見後,我想起了你有攝像,住進來第一個晚上,半夜裏我們撞見的,你說過你有攝像,我們就來到這裏……”我的頭一陣陣跳痛,我語無倫次。


    簡自遠臉上露出一絲不無得意的微笑:“我們在閣樓裏遇見倒是沒錯,你說你表姐突然消失了,你很害怕,我見有機可乘,就邀你到房間裏來談談。還有你的那個秘密……我答應替你保密的,不記得了?當然,我想說我吃了你的豆腐,別人也不會信,我就不吹牛了。我鄭重說明,我們相處的時候,以君子之禮相待,絕對沒有給你看什麽視頻。”


    “你……你說我信口開河?你將那幾個文件夾轉移走了!或者刪除了,你為什麽這樣做?”我不知道聽上去有沒有些歇斯底裏,好像這樣的質問真的可以換來誠實的回答。


    簡自遠從電腦前起身,一攤手,說:“那就請搜索吧,在我這電腦上隨便搜——當然,看到毛片請略過。你甚至可以設法恢復刪除文件,這個,”他看一眼穀伊揚,“穀老弟肯定會,能源局的很多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都有過專門的訓練。”


    穀伊揚沉默了一陣,緩緩點了點頭,問簡自遠:“你真的不在乎我搜一下?”


    “請便。”簡自遠離開座位,又說,“我不是想和蘭妹妹對著幹,隻是想提醒大家,我們這裏,最需要幫助的,其實是那蘭。”


    我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證明,我的意識出現了問題。我頭痛、昏睡、夢遊,甚至開始無中生有,開始精神分裂。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樣?


    他,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23.當愛已成八卦


    黎韻枝加入我們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們到達度假村的第三天,風平浪靜。所謂風平浪靜,是說我不用再去跟蹤誰,不用再目睹羞憤的女服務員奔出木屋。我的頭痛還在繼續。我知道,或許泡上一杯茶,精神就會起來,頭痛就會離開,但我總不能靠喝茶維繫自己的清醒吧?於是我有意識地連茶也不喝了,隻喝白開水。


    整整一天,簡自遠都跟著我們——這是我們的集體要求,不讓他獨自在木屋,不給他對打掃衛生的服務員過度熱情的機會。否則,他就會被正式踢出去。簡自遠還算表現良好,試著滑了一會兒雪,拍了些照片。


    因為成露總是別別扭扭哭哭啼啼的,我就要求和他們夫妻在一起,於是欣宜也花了很多時間陪著我們。吃完午飯後,成露說有些累了,坐在餐廳裏休息。我要陪她,欣宜卻拖著我,要我去跟她到雪道上“深造”。成露也說,你去吧,別管我,我好著呢。羅立凡也在一旁說,再怎麽樣,我也不會虧待我們家露露。真不知道他是在說真心話呢,還是在諷刺。


    我和欣宜滑了一陣,自我感覺滑雪技能又提高了不少,跟欣宜說,下山後一定要請你吃飯。欣宜說,還是下回到江京來找你玩,你可以做我的嚮導。不久我們在雪道上看見了羅立凡,一個人風風火火地滑著。我叫道:“你怎麽一個人在滑?露露呢?”


    羅立凡聳聳肩說:“你去勸露露過來吧,她說身體乏,死活不肯再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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