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維基百科的介紹,艾斯凡迪阿裏最大膽的預測是新技術將讓他活到一百歲,這對於他那代人而言是極為罕見的事。為了顯示自己對未來技術的信心,費雷杜恩·m。艾斯凡迪阿裏將自己的名字改為fm-2030,一個將他姓名縮寫字母與他年滿一百歲的年份合而為一的代號。遺憾的是,他在七十歲時因胰腺癌去世,未能實現自己的目標,但為了紀念他,狂熱的超人類主義追隨者們仍然採用這種命名方式來表達對fm-2030的敬意。


    教務長看完這段文字後,起身走到窗前,久久地呆望著外麵的大海。


    “這麽說,”他終於低聲開口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貝特朗·佐布裏斯特的戀人,這位fs-2080,顯然也是一個……超人類主義者。”


    “毫無疑問,”辛斯基說,“很遺憾我不知道這位fs-2080究竟是誰,但——”


    “這正是我要說的,”教務長打斷了她的話,眼睛仍然凝視著外麵的大海,“我知道。我確切地知道這個人是誰。”


    76


    這裏的空氣也像是用黃金打造的。


    羅伯特·蘭登這輩子參觀過許多氣勢磅礴的大教堂,但聖馬可金色大教堂總能以其真正的卓爾不凡令他深感震撼。數百年來,人們一直聲稱隻需呼吸聖馬可大教堂裏的空氣就能讓人變得比原來更富有。這句話不僅可以被視為一個比喻,也是一個事實。


    由於大教堂內部的飾麵由幾百萬塊古代黃金箔片構成,據說空氣中飛舞的許多塵埃粒子都是貨真價實的黃金剝落片。這些懸浮在空中的黃金塵埃與透過西麵大窗戶傾瀉進來的燦爛陽光融為一體,構建出生機勃勃的氛圍,既有助於虔誠的人得到精神財富,也使他們得以在深呼吸時,以肺部鍍金的形式獲取了物質財富。


    此刻,西斜的太陽穿過西麵的窗戶,灑落在蘭登的頭上,宛如一麵金燦燦的寬闊扇子,又似一塊耀眼的綢質遮陽篷。蘭登肅然起敬,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也感覺到身旁的西恩娜和費裏斯在做同樣的動作。


    “往哪邊走?”西恩娜悄聲問他。


    蘭登指了指一個盤旋而上的台階。大教堂的博物館部分位於樓上,裏麵有一個詳細介紹聖馬可大教堂那些銅馬的陳列展覽。蘭登相信展覽將很快能告訴他們,究竟是哪位神秘的總督切割了銅馬的頭。


    他們上樓時,他看得出來費裏斯又呼吸困難起來,而西恩娜在向他暗示著什麽——她在過去幾分鍾裏一直想引起他的注意。她帶著警示的神情悄悄地朝費裏斯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做出蘭登沒有看懂的嘴型。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她,費裏斯就回頭看了一眼,隻是稍微晚了一拍,西恩娜已經轉過目光,直視著費裏斯。


    “你沒事吧,大夫?”她若無其事地問。


    費裏斯點點頭,加快了上樓的步伐。


    真是位表演天才,蘭登心想,可是她想告訴我什麽呢?


    他們來到二樓後,可以看到整個大教堂就在他們腳下。教堂的結構採用了希臘十字架形狀,與長方形的聖彼得大教堂或巴黎聖母院相比,外觀上更呈方形。由於教堂前廳與祭壇之間的距離較短,聖馬可大教堂透著一種粗獷堅固的氣質,以及極大的親和力。


    不過,為了避免完全沒有距離感,聖馬可大教堂的祭壇隱藏在一道圓柱構成的屏障之後,頂上還有一個頗有氣勢的十字架。祭壇上方為一華麗天蓋所籠罩,這便是全世界最珍貴的祭壇裝飾品之一——名揚四海的“黃金圍屏”。這塊“金色布匹”其實是一道寬闊的鍍金銀質背景幕布,稱其為布匹隻是因為它將以前的一些傑作——主要是拜占庭琺瑯瓷片——融合在一起,交織成一個哥德式的框架。由於上麵裝飾著大約一千三百顆珍珠、四百顆石榴石、三百顆藍寶石以及大量祖母綠寶石、紫水晶和紅寶石,“黃金圍屏”與聖馬可的駟馬一起被視為威尼斯最有價值的珍寶之一。


    從建築的角度來說,“大教堂”一詞指歐洲或西方修建的任何東拜占庭式的教堂。由於仿造了君士坦丁堡的查士丁尼聖使徒大教堂,聖馬可大教堂具有典型的東方風格,所以旅遊指南常常建議遊客們將它視為參觀土耳其清真寺的一個可行的替代項目,因為很多穆斯林的禮拜堂就是由拜占庭式的教堂改造而成的。


    蘭登雖然從不認為聖馬可大教堂可以替代土耳其那些壯麗的清真寺,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人們隻需參觀聖馬可大教堂十字形結構右翼旁的那些密室,就能滿足他們對拜占庭藝術的狂熱,因為那裏麵藏著所謂的聖馬可珍寶——二百八十三件價值連城的聖像、珠寶和聖杯,件件璀璨晶瑩,都是從君士坦丁堡掠奪來的。


    蘭登高興地看到,這個下午大教堂裏比較安靜。盡管裏麵仍然有大量人群,但他至少可以自由走動。他穿過一群群人,領著費裏斯和西恩娜去往西邊的窗戶,遊客們可以從這裏來到外麵的陽台上,觀看那些銅馬。蘭登雖然對確認那位總督的身份充滿信心,但他仍然在想著此後的下一步行動——找到那位總督本人。他的墳墓?他的塑像?考慮到擺放在這座教堂、地下室以及圓頂墳墓裏的塑像多達數百座,那可能還需要其他形式的幫助。


    蘭登看到一位女講解員正帶領一群人參觀,他禮貌地打斷了她的講解。“對不起,”他說,“埃托雷·維奧今天下午上班嗎?”


    “埃托雷·維奧?”女講解員用古怪的眼神望著蘭登。“是的,當然,不過——”她突然眼睛一亮,停住了。“leièrobertngdon,vero?!你是羅伯特·蘭登,對嗎?”


    蘭登耐心地笑了笑。“是我。我能和埃托雷聊聊嗎?”


    “可以,可以!”女講解員示意自己的旅遊團稍等片刻,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蘭登和該博物館的研究館員埃托雷·維奧曾經一起在一部介紹聖馬可大教堂的短紀錄片中出鏡,而且此後一直保持著聯繫。“埃托雷撰寫了介紹這個大教堂的書籍,”蘭登向西恩娜解釋說,“有好幾本呢。”


    西恩娜似乎仍然對費裏斯不放心。蘭登領著他們穿過二樓,走向西麵的窗戶時,費裏斯一直緊跟在他們身旁。他們來到窗戶前,銅馬強健的後腿在午後陽光的照she下留下了清晰可辨的側影。在外麵的陽台上,遊客們在四處走動,一麵欣賞著那些銅馬,一麵俯瞰著聖馬可廣場壯觀的全景。


    “它們就在那裏!”西恩娜指著通往陽台的門驚呼道。


    “不完全正確,”蘭登說,“我們在陽台上看到的這些銅馬其實是複製品,聖馬可的銅馬原物出於安全和妥善保護的考慮存放在室內。”


    蘭登領著西恩娜和費裏斯順著走廊來到一個燈光明亮的凹室,一模一樣的四匹銅馬似乎正從磚結構拱門背景中向他們奔來。蘭登帶著由衷的讚賞指著那些塑像。“這才是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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