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會不會怎麽樣咧?我們已經破解了單擺的機關了咧!這樣該不會惹上什麽衰事吧?”


    對,這一點很重要。小鬆崎老師有可能是因為發現了單擺的機關所在,所以才被兇手所殺。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難保同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社長、八橋學長、我,還有櫻井梓身上。我們和小鬆崎律子一樣,都得到了“單擺”這把鑰匙了。這該不會也就表示,我們和小鬆崎律子陷入了同樣的危機了吧?我因為這一點而感到全身不寒而慄。


    “原來如此,這還真的有點不妙了。”


    多摩川社長的態度異常冷靜,和他所說的話完全背道而馳。


    “可是仔細想想,從兇手的角度來看,隻要偵探越接近真相一步,對兇手絕對是不妙的。或許我們確實是知道了一件不妙的事情,但反過來說,這也證明了我們正在一步步地朝真相邁進。我們不能怕。我們在前進的這條道路,正是通往真相之路呀!我們不能害怕這條路走下去會怎麽樣,怕了就沒路走了。隻要走下去,我們跨的每一步都將會成為坦途;隻要走下去,我們跨的每一步都將會成為坦途。不要猶豫,向前沖吧!向前沖就對啦!”


    “哦!社長,你說的這段是安東尼奧豬木引退的告別辭耶。”


    八橋學長在一旁嘀咕。


    “豬頭,不是豬木啦!朗誦過這段辭的,是一休和尚啦!”


    哎?是這樣嗎?以一段拿來讓我等平凡人燃起鬥誌的辭來說,社長這段引用算是相當出色的急中生智。


    這時,在場的另一個人說: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櫻井梓說出了一段話,動搖了社長的斬釘截鐵。


    “剛才多摩川同學所說的單擺機關,到底有什麽地方會讓兇手覺得不妙啦?不就隻是天馬行空的虛構而已嗎?我很難想像隻為了這種區區的機關,就要逼得兇手不能縱放小鬆崎老師活命。”


    說的也是。學生會長冷靜的頭腦,果然大勝偵探社社長。而社長也必然地陷入了難以為自己辯駁的窘境。


    “這個呀,即便是一個乍看之下不可能存在的機關,也有可能碰觸到了一部份的真相,而兇手認為這是不能放過的。解開密室之謎的鑰匙,還是在單擺上麵。我們也隻能這樣想了。”


    “它已經成了我們的一種期盼了咧。”八橋學長苦笑著說。


    “那接下來是要怎麽辦?”


    “跟警方說一聲比較好吧?反正它本來就是我們無力承擔的案子。”


    “也對。那就跟祖師之穀警部說說看社長剛才講的單擺機關吧?”


    “嘸通嘸通,跟那種刑警大人講什麽攏無效啦。最後一定會被說是‘推理小說看太多’之類的,然後就不了了之啦。”


    八橋學長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就昨天祖師之穀警部和烏山刑警的狀況看來,很難想像他們會把我們所說的話當一回事。因為他們的偵辦方向,都是朝向“小鬆崎律子自殺論”的。


    “那總之就先跟石崎說說看吧?怎麽樣,社長?”


    “嗯,我想的確早晚也都是要跟石崎說。可是……”


    正當我覺得社長好像有難言之隱的時候,社長就像是突然下定決心似的,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社員們。


    “我們還可以用更直接的手段……喂,你們耳朵靠過來一下。”


    我和八橋學長照著社長的指示,把耳朵湊了過去。


    櫻井梓也想把耳朵湊過來,結果社長用手把她的耳朵推了回去。


    “你幹嘛?”


    “不能被學生會長聽到。再怎麽說這也是我們偵探社的機密。你可別誤會囉,櫻井。”


    “哼!”櫻井梓把臉轉了過去,背向我們,相當不悅地說:“隨便你們。”


    “當然囉,我們會自己隨便。”


    接著,多摩川社長在我和八橋學長耳邊小聲說:


    “今晚在‘河馬屋’集合。”


    四


    這天晚上,八點半。


    天氣是陰天,是一個吹著微暖的風,看不見月亮的晚上。


    場景來到鯉之窪學園後麵。“河馬屋”狹窄的店裏,下了班的男性上班族們,一手拿著啤酒,眼睛盯著電視上的職棒轉播,一邊吃著好吃燒,這個極為日常的光景,猶如一幅畫似地展開在眼前。


    然而,在店裏的一角,有三個看來和那些西裝組畫開了界線,屬於不同族群的年輕小夥子。這三個人都身穿黑色的服裝,看起來讓人不禁覺得他們是想趁著夜色做壞事的一群人。他們散發的可疑氣氛,飄蕩在四周。


    這群人——也就是我們偵探社最精銳的三人組,正要迎向深夜的冒險。


    “各位,準備好了嗎?”


    多摩川社長一邊猛力攪拌著手上那個不鏽鋼碗裏的麵粉、山藥和水,一邊很有威嚴地說:


    “終於來到將這個動搖我們鯉之窪學園的連續密室殺人之謎,做個了斷的夜晚了。打開密室的鑰匙是單擺,這一件事情,已從小鬆崎老師的死,得到了印證。換句話說,我們可以合理懷疑,兇手就是利用單擺原理,將田所健二的屍體從第一教學大樓丟進了保健室去。關於這個假設的部份,今天白天的時候已經說明過了,我想這裏就不再重複了。”


    社長一邊說明今晚冒險的主旨,一邊把好吃燒的麵糊倒到鐵板上去。據他表示,一開始就先把好吃燒的配料和麵糊一起放在碗裏攪拌的煎法,根本就是邪門歪道。


    “因此,下一步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單擺找出來。當然現在才要去找出原本的單擺,恐怕已經是相當困難的。因為畢竟兇手也不是傻瓜,湮滅證據的動作,應該早就已經做完了。”


    社長在鐵板上麵,放上豬五花、小蝦仁、花枝等配料快炒了一下之後,再將它們移到麵糊上去。平常很粗線條的社長,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倒是很龜毛。


    “唰!”


    社長的聲調一轉。他似乎是對自己說的那段話感到很慷慨激昂。因此,放在好吃燒上麵的高麗菜,量也隨之大增。


    “不過呢,如果兇手用了這個單擺的機關,那麽有一個地方一定會留下痕跡才對。而且,這個痕跡,就算兇手再厲害,也絕對沒有辦法輕易消掉。這個地方就是……”


    “太郎鬆的枝幹上唄。”


    八橋學長回話。他的眼睛盯著電視上的職棒轉播,隻有耳朵在聽社長說話。今晚在甲子園開打的阪神—巨人戰,阪神一路保持領先,來到七局上半,輪到巨人隊的打擊。


    社長雙手拿著鍋鏟,說:


    “沒錯。單擺的繩索應該有一端是綁在太郎鬆枝幹上的某個地方才對。在這樣的狀態之下,假設是以屍體為擺錘,讓單擺左右擺動的話,鬆樹的枝椏上一定會留下繩索磨擦的痕跡,應該是不可能毫髮無傷才對。而這個痕跡隻是從地上看不到罷了,現在應該還確實留在枝椏的表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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