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知道如何解答你所提的問題,但是也有我所不知道而絕對非知道不可的事。“誰會被殺害……是不是最近?”喂,這不是你的猜謎遊戲的題目。而是要救一個人免其一死的題目。”


    我一怔。“是呀,我也曾經從你的嘴聽到含有那種意思的話。可是,依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麽,你已經在這裏摸到了頭腦了。”


    “是知道了,就當作知道吧--不,已經知道了。”


    “好極了!那麽,海斯亭,你不能教我,是誰會被殺?”


    我望著他發呆。“你這樣說,可是我卻推測不出來啊。”


    “那你就要推測出來呀!你來這裏幹什麽的?”


    “我總是這樣響……”我一麵響起曾經想過的事,一麵說:“被害者與x之間必定有關連才對,隻要你告訴我誰是x……”


    “我不是說過這正是x的高明的手法?x與殺人之間沒有關連。這是千真萬確的。”白羅用力搖著頭說。


    “你的意思是說,關連是給隱藏起來了?”


    “因為隱藏得非常巧妙,所以,你和我才查不出來。”


    “但是,隻要調查x的過去,一定……”


    “不,不行。已經來不及了。兇殺案說不定現在就要發生的呀。”


    “住在這裏的某一個人身上。”


    “發生住在這裏的某一個人身上呀。”


    “你真得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是以什麽方法?”


    “啊!要是知道的話,我還會逼著你趕快把它查出來嗎?”


    “你是先假設有x這個人物存在,然後才進行你的推理吧?”


    我說話的口氣帶有一點點懷疑。自從四肢不能隨意行動以來,已喪失了自製心的白羅,終於光火了。


    “唉唷,真是的,要說多少遍你才能了解?假如有一群戰地記者蜂擁到了歐洲某地來,你會怎麽想?那是戰爭呀!如果說有世界各地的醫師在某城集會,你會怎麽想呢?那是說明這裏就要開醫師大會呀!有禿鷹飛翔的地方,顯示有人進行殊死決鬥。有追趕野獸的人團團轉得狩獵場,正舉行打獵會。有人突然停下來,很快地脫去上衣,躍入海中,那是救溺行為。


    “若有一個打扮得很整齊的中年女士從籬笆窺探的話,可以推測必有某種不可告人的光景就在那裏展開!”


    我把白羅所舉的例推敲了片刻,終於採取第一個例子。“話雖然這樣說,但看到一名戰地記者來,也不一定是就要打仗啊!”


    “當然。看到一隻燕子,總不能說夏天就到了。可是,海斯亭,要是有一名殺人兇手來了,那就一定會發生兇殺案哪。”


    果然如此,這不能否定。但是,白羅可能沒有想到,縱令是殺人兇手,我以為絕不會一年到頭都是幹的殺人勾當啊。也許x之目的不在於殺人,而隻不過是到史泰爾茲莊來度假罷了。可是,白羅正在非常興奮,所以,隻好打消提出這個見解的念頭。於是,我隻說情勢好像絕望似的。與其安詳地等待,不如……


    “然而,隻是袖手旁觀?”白羅接受了我的話。“朋友,你絕對不可以採取像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時候阿斯吉士首相所採取的態度呀。我們很難說一定會成功。為什麽呢?或許我前麵已經說過,要是兇手殺人的決定是那麽堅定的話,我們就不容易將計就計了。不過,至少可以試試看。現在假定有個橋牌的試題吧,海斯亭。假設你可以看到所有的牌吧。剩下來的課題,隻有預測勝負的結果呀!”


    “不行!”我搖著頭說:“白羅,我全然猜不出來。隻要知道x是誰……”


    白羅又大發雷霆。因為聲音大得怕人,卡狄斯從隔壁房間帶著惶恐的神色跑過來。白羅揮手叫他退下,然後稍微恢復自製心,繼續地說:“喂,海斯亭,我看你應該不那麽傻才對,但是卻那樣傻裏傻氣的。我交給你看的五樁謀殺案,你大概已經研究過了吧。我認為你雖然不知道x是誰,但是可能已經知道x的行兇手法了。”


    “你說對了。”


    “當然,你是知道的。你的弱點隻是懶得動動腦筋。你很喜愛比賽和猜謎。可是卻不喜歡動腦筋。x的手法一定有共同的要素,那是什麽呢?這就是說,在兇手殺人的當兒,那樁兇案竟連一樣東西都沒有缺少啊。也就是說其犯罪既有動機,而且也有行兇的機會,也有手段,甚至,比什麽都重要的是,竟已準備好了應該坐在被告席上的兇犯呢。”


    我很快地了解這個要點,為什麽不能早一點發覺到這個要點呢?到這時候我才領悟我是多麽笨的。


    “既然這樣,隻要找出具備這一個條件的人物,也就是說找出有成為被害者可能性的人物就行了。”白羅嘆了一聲,靠到椅背。“哎呀呀!累死了。請你叫卡狄斯來吧。這樣,你大概了解你的任務了吧。你能動,能到處跑,可以盯梢、搭訕,明查暗訪,儼然一名間諜。”(我正要提出抗議,但又打消念頭。因為這已是沾了手汗的議論啊)“既然可以偷聽別人所說的話,而且你的膝蓋也可以彎下去,也可以蹲下來窺探一下鑰匙洞……”


    “要從鑰匙洞窺探,我才不幹!”我光火地說。


    白羅閉起眼睛。“那很好,那你就不要窺探鑰匙孔吧。你最好保持英國紳士的風度。就在這段時間,有人會被殺害,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英國人比什麽都重視名譽。你的名譽比一條人命更重要!得了!我懂了。”


    “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白羅……”


    白羅沒精打彩地說:“請你替我叫卡狄斯來。你就出去吧。你是個石頭,是個無法挽救的大笨牛!如果另有可以把這件事委以重任的人就好了,不過,反正隻要忍受你,和你的公平競爭的精神幹下去,再沒有好辦法了。因為你沒有灰色腦細胞,不能強迫你使用它,所以,至少希望你在名譽心所容許之下,使用眼睛、耳朵和鼻子。”


    2


    第二天,我下定決心,提出了直到現在仍醞釀於腦海裏的想法。但稍有一點不安心,因為我無法推測白羅將有什麽樣的反應。


    “我一直想告訴你,白羅,我的確不是能幹的人。你說我是個蠢貨,不過,在某種意義,不能說完全說錯。而且,自從仙蒂拉先我而去以來,已經隻剩下半個人呢。”


    我無法繼續說下去。白羅表示同情,但聲音並不和氣。


    我繼續地說:“可是,這裏有一個也許能夠協助我們的人物。他一定具備你需求的一切條件。無論頭腦、想像力、足智多謀等等,一切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既果斷,而且經驗也豐富。我說的是波德·卡林頓。他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人。白羅,我們要把一切秘密告訴他。”


    白羅睜開閉著的眼睛,以一切免談的口氣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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