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 章


    4


    “以後呢?”田原催促她說。


    “您也許已經猜到了,那時我和崎山已經建立了特殊關係。


    現在想來,崎山正是從那時起迷戀於我。”


    說到這裏,堀越美矢子感到有點難為情,但她的眼神裏告訴田原,她仍然懷念崎山。


    “深大寺旁邊有一家蕎麥麵店,還有幾家以蕎麥麵出名的茶館。這一天不是星期天,人很少,我和崎山、野吉三人坐小型客車去的。”


    “沼田沒來嗎?”


    “沼田單獨行動,考慮到一起坐汽車去不合適。不過既已約好,相信沼田準會去的。


    果然不出所料,沼田早在深大寺等我們了。”


    “那麽崎山、野吉和沼田舉行會談鑼?您在旁邊伺候嗎?”


    “不,崎山不讓我跟他們一塊進去,他隻是把我帶去在路上作個伴罷了。在蕎麥麵店的二樓有小吃部,崎山、野吉和先來的沼田三個人土了二樓。”


    “等一等。”田原典太製止她,“沼田是先來的,崎山和野吉是後來的,他倆見了沼田,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田原認為這很重要。


    “沼田在茶館屋簷下的椅子上呆呆地坐著,我們的汽車一到,他才懶洋洋地站起來。


    崎山先下車,沼田蹬著眼睛朝這邊看。


    他那眼神太可怕了,一直到現在我也忘不了。”


    “他的眼神怎麽啦?”


    〃太可怕了。帶著憎恨的表情,就象見了仇人似的。”美矢子想起那時的情景。


    “那麽崎山和野吉都說些什麽呢?”


    “兩人一揮手說;‘你來了!’這時,崎山和野吉似乎是討好沼田的態度。沼田連招呼也不打。於是野吉踱到沼田身旁,嬉皮笑臉地不知說了些什麽。沼田繃著臉,總算隨和了些,三人上了蕎麥麵店的二樓。”


    “那麽你呢?”


    “崎山叫我在樓下等他,不讓我上二樓。在樓下請我吃蕎麥麵。我很擔心,因為沼田恨崎山,說不定會打起來。我豎起耳朵聽,可是樓上沒有動靜,可能談得不錯,於是我便放心了。”


    “在二樓談多長時間?”


    “有四十分鍾。我吃完麵條,看來用不著擔憂了,到深大寺境內走了一圈,回來時,他們仨已從樓上下來了。”


    第十 章


    5


    田原點點頭。


    “從二樓下來時,他們仨是什麽樣表情?”


    “不怎麽高興。怎麽說好呢?反正沼田嘴角上有點笑容。”


    “他倆呢?”


    “不象剛才那樣嬉皮笑臉了,臉色不太好看,我估計他們談話的結果並不很理想。”


    “以後呢?”


    “崎山說,我去送一送沼田,坐上了等在那兒的小客車。”


    “那麽你和野吉呢?”


    “崎山說,你們倆坐最後一班公共汽車回去。”


    “公共汽車?”田原歪起了腦袋,“為什麽你們倆不坐小客車一起回來呢?從深大寺出發,反正是順路的。”


    “崎山說,他還要帶沼田去別處。野吉也同意這樣做。我當然願意和崎山一塊兒回去,但野吉勸我跟他一起坐公共汽車回去。”


    “沼田老老實實地跟崎山上了小客車?”


    .“是的。兩人沒多說話,也不爭執,總之,繃著臉上了汽車。


    我後來擔心,兩人既然如此不對勁,又上哪兒去呢?”


    美矢子當然覺得奇怪,田原也感到不可理解。兩人也沒有說上哪兒去,甩下美矢子就走了。奇怪的是,看來兩人並沒有和解,為什麽又坐在同一輛汽車裏呢?


    “我問野吉,他倆上哪兒去了。野吉說,沒事兒,可能另找一個地方喝酒去了。這明明是撒謊。既然是喝酒,為什麽不帶我們一起去?可是不管我怎麽問他,野吉就是不說實話。”


    “後來你該見過崎山鑼,崎山是怎麽說的呢?”


    “崎山來‘春香’時,我問他了。他說,那天送沼田到多摩川河岸吃河魚去了。這也是撒謊。這不可能。可是崎山就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唔。後來你見了沼田了嗎?他又怎麽說呢?”


    “不。”掘越美矢子矢口否認,“一次也沒見過。打那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呃?那是最後一次?”田原凝視美矢子的臉。


    “是的,打那以後再也沒見過他。過了兩個月,刑警拿著沼田的照片來‘春香’,那是死後照的。”


    田原的心咚咚跳起來,問道:“你到深大寺是在哪一天?”


    “記不太清了。”


    這日子很關鍵。


    沼田嘉太郎打那以後失蹤了。也許他就從此從地球上消失了。


    他和崎山坐汽車上哪兒去了呢?


    沼田嘉太郎的屍體是兩個月以後發現的,他可能就活到那一天為止。


    “您想不起是哪一天了嗎?”田原問美矢子,“比方說,那一天商店裏有什麽特殊的裝飾,大街有什麽活動。……”田原努力喚起美矢子的記憶。


    “是埃”美矢子低聲囁嚅道。忽然她抬起頭來,睜大眼睛大聲地說;“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嗎?是哪一天?”田原趁勢追問她。


    “我們在蕎麥麵店休息時,看見附近農村的孩子穿著新衣服。


    所以我想起來了。”


    “對,對,想得好,怎麽?那一天有廟會嗎?”


    “不,不是廟會,是舊曆的新年。”


    “嗬,原來如此!”


    深大寺雖屬於東京都,但那一帶還是泥土氣息很濃厚的鄉下,周圍有很多農家,土地很廣闊,還保留古老的風俗。


    舊曆新年,那隻要一查年曆就明白了。


    “沒記錯吧?”這是個關鍵,田原又叮問了一句。


    “沒錯,我還問了那穿新衣服的小孩。”


    “那就可靠了。”


    田原高興極了。崎山和沼田坐著汽車從此消聲匿跡,隻要查到在哪一天,由此著手進行調查,總會找到線索。


    沼田的屍體是在死後兩個月被發現的。但不知道是哪一天被殺的,美矢子所說的事實是一大收穫。


    這時,美矢子的臉上忽然顯出不安的神情,“我這麽說,並不是來向你揭發崎山對沼田怎麽地了。……”美矢子也覺得崎山可能是兇犯。因為她雖恨崎山,但又不想讓田原認為崎山是兇犯。田原了解她的心理。


    “那當然是。”田原肯定地答道,“我也並不認為崎山殺了沼田。但沼田又是被誰殺害的呢?現在還我不到兇犯,不過崎山帶著沼田坐上汽車走了,這一事實早晚會搞清楚的。”


    美矢子仍然忐忑不安。她對自己說出的話忽然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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