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郎中急得都冒出了眼淚,泥瑪,你們兩個大佬要掐自己掐去。


    扯上我一個弱不禁風又沒背景的老朽作甚?


    “沒事沒事,難不成他堂堂一國執宰。


    還能為了這麽點小子睚眥必報,來難為你不成?”


    “……他會。”


    感覺握著自己的不是手而是隻鐵鉗的吳郎中含著一包淚水,用力地點了點頭,簡潔有力的給出了答案。


    “也罷,那下官因事要前往與胡丞相交道一番,暫時不能處置公務。”


    “所以提前向吳郎中您告個假,不能吳郎中您意下如何?”


    “告,告假?行,沒問題。”


    “空口無憑你還是趕緊寫一份允許我常升請假的條子。”


    “畢竟常某也是朝廷官吏,一切都要合法合規。


    避免讓人覺得我常某人在官衙胡作非為,您說是吧?”


    常升的大嗓門,每一句話都清晰地鑽進一幹好事官吏的耳中。


    一個兩個的表情越來越顯得古怪。


    “我說,該不會是陛下瞧胡相那什麽了,特地把這廝扔中書省來的吧?”


    “嘶……還真有這樣的可能性。”


    “本官可是聽聞這常二郎性情暴躁,好勇鬥狠。”


    “今日看來,這他娘的分明就是凡事非要講理。


    就是講理的方式明顯不對勁,很不對勁。”


    此刻,易容微服的朱標,此刻正站在個不起眼的角落。


    臉色有些發黑地看著那手裏邊提著一個人,居然還有閑功夫讓上官給他寫請假條。


    隨後抄起了請假條之後,繼續提著那個一臉生不如死,猶如一條死魚般的丞相長隨,大步朝著那中書省正堂方向而去。


    就在朱標猶豫自己該怎麽辦的當口,就看到了方才看熱鬧的那些官員們。


    也都紛紛出屋,悄咪咪地遠遠跟在後方跟上。


    朱標情不自禁地隨起了大流,他也很想瞧一瞧,啊不……他主要是擔心二舅子萬一炸了毛,自己好站出來第一時間阻止衝突的發生。


    嗯,就是這樣的。說服了自己的朱標低調地混跡在人群之中朝著那邊湊過去。


    畢竟前來中書省這裏辦事的六部官吏還真不少。


    所以朱標混在人群裏邊,並不起眼。


    。。。


    正在廳中,處理著公務,等待著常升與自己的長隨爆發衝突。


    而自己正好借題發揮的胡惟庸,正心情愉快地處理著公務。


    不想這個時候,聽到了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的長隨滿臉驚惶地衝了進來。


    “相爺,相爺不好了,那個常升他找上門來了。”


    “哈!來得正好,本相還以為這小子考了個狀元能有點腦子。”


    胡惟庸嘿嘿一樂,隻是他那雙幽深的目光裏邊,有的隻是豺狼看到獵物落入包圍圈中的興奮。


    那位長隨看著相爺大步朝著廳外走來,回頭一瞄。


    此刻那單手提人的常升此刻也恰巧邁步走到了廳前。


    胡惟庸站在廳門處,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常升。


    他手中正舉著像條已經被曬幹的鹹魚般的吏員。


    “常升,你大膽!”胡惟庸下意識吐氣開聲,並指如劍。


    “下官大膽一向都挺大的,多謝胡相嘉許。”


    提著個人的常升氣定神閑,仿佛提的不是人,就是一條鹹魚。


    直接就將胡惟庸梗在當場。


    “胡相,胡相,他大膽妄為,小人前去巡查。


    看到他當值時間,居然不在自己的公房。


    而且還對小人破口大罵,甚至還拳腳相加,還請相爺為小人……哎哎哎!”


    話還沒說完,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又開始離開了厚重而又堅實的土地。


    衣襟上那鐵鉗般的力量,讓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放,放開,放開,我要無法呼吸了。”


    胡惟庸眉頭一皺,語氣越發地顯得凝重。


    “常升,你想做甚,還不快把人放開。”


    此刻,胡惟庸也已經看到了不少的身影,鬼鬼崇崇地縮在各處。


    這讓他內心憤憤欲狂,可是這個混帳小子單手提人侃侃而談的架勢。


    讓胡惟庸根本不願意上前去與這個愣頭青計較。


    常升順手就將他扔在了地上,鐵鉗般的大手揪著這廝的胳膊。


    “胡相還請明鑒,他一個小小的無品無級的長隨。”


    “到了我們中書省左司之後,就大放厥詞,對下官口出不遜。


    讓下官震驚到無以複加,難道說我大明的中書省。


    居然可以任由這些閑雜人等肆意進出往來不成?”


    “他還敢對我這樣一位堂堂的朝廷命官頤指氣使。


    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莫非是丞相你給的?”


    “……”這話一出口,原本那些在四周竊竊的私語之聲瞬間一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集中在了胡惟庸的身上。


    這位從洪武四年開始就一直在中書省裏邊作威作福,早就已經習慣了一言堂的胡惟庸冷冷一笑。


    “他是本相的長隨,代表的是本相的顏麵。”


    “中書省諸官誰不知道,這又算得了什麽,怎麽,你不服?!”


    這話讓常升直接就樂了,脖子一梗。


    “對,我就不服,怎麽了?”


    “……”寂靜的廳外,就連那胡惟庸都有些不自信地歪了歪腦袋。


    “你,你……好你個常老二,本相定要向陛下彈劾你狂妄,藐視本相!”


    “你身為我大明一國執宰,憑借著陛下的寵信,卻不思殫精竭力以報君恩。


    反倒在這中書省中作威作福,以私人為心腹,視我朝廷官吏如奴仆,枉法徇私……”


    論及吵架,練過辯論,幹過演講重生回來的常升自問不輸於人。


    再加上他中氣足,嗓門大,完全地壓製住了胡惟庸。


    那一句句直掏對方心窩子的話。


    生生紮得胡惟庸臉色由白轉黑,由黑變紫。


    “混帳小子,膽敢如此,來人,還不來人,將他給本相叉出去。”


    常升聽到這話,直接就樂了。


    “哎喲,你看你,急了,急了。”


    此刻,已經把一部大戲從頭看到尾的大明常任副皇帝朱標。


    此刻正默默地抬手捂臉,自己沒有看到二舅子大打出手。


    可是現在看來,這場麵不比他大打出手好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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