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上元縣衙外,此刻已然是十分的熱鬧。


    早起的百姓們已然開始在新的一天操勞起來。


    往來的行人,還有官吏,和商販們往來川流不息。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的喧鬧聲,惹得這縣衙門口的差役也伸長了脖子張望。


    就看到一匹神駿的座騎乘載著高大英武的年輕男子,正朝著這邊行來。


    身後邊有一輛馬車,馬車上則是兩個大麻袋。


    這兩個麻袋裏邊似乎有活物,不時就會動彈一下。


    惹得越來越多的人好奇地隨在馬車旁圍觀。


    此刻,還有人看到了那張貼在麻袋上的帛布。


    帛布上那醒目的字跡讓那些識字者下意識地大聲念了出來。


    “……為人師表者,夜宿秦淮河。


    言稱金蓮三寸為婦德,隻為……”


    隨著那類似於順口溜打油詩一般的帛布內容。


    讓那些擠得街道水泄不通的百姓們嘩然一片。


    總覺得這像是在諷刺某位有識之士,知名大儒。


    難不成那位大儒,此刻就猶如一頭畜生般,被捆紮在這麻袋內?


    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大儒也太特娘的變態了吧?


    據這打油詩所言,他之所以推崇女性纏足是為婦德。


    其實就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愛好,喜歡用女子纏足的裹腳布浸泡的水來沐浴。


    喜歡用女性至少要穿滿一個月不洗腳的鞋子,用來裝盛美酒飲用。


    並還洋洋得意地自誇喜醉美人杯中酒。


    此刻,被捆住手腳,還被蒙住兩眼以及耳朵的高學士。


    此刻隻能隱隱聽到外麵傳來的喧嘩之聲,他拚動地動彈著。


    意圖以此來吸引來注意力,好解救自己脫離困境。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如今,正在應天府城內,正被公開處刑。


    這一路行來,聽聞了他那變態行徑的百姓,沒有一萬,怎麽也得有七八千。


    常升抵達了上元縣門口之時,收到了消息的上元縣古縣丞。


    已然滿臉堆笑地趕到了縣衙門口恭迎這位常二公子。


    “常公子,您大駕光臨鄙衙,不知所為何事,但凡鄙縣能夠辦得到的……”


    “古縣丞不必如此的,今日常某人隻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今日一早,常某就聽聞下人來報,說是不知道哪來的閑漢。”


    “在某家府邸不遠扔下了這麽兩個包袱。”


    “而且在包袱外麵,還張貼著這樣的帛書。”


    說話間,常升還從懷中掏出了幾張紙質的遞給古縣丞。


    “因為我擔心大家不方便看清楚上麵的字跡。


    特地安排人仔細的抄錄了下來,來來來,大家都看看。”


    古縣丞看著那些被認真抄錄下來的打油詩,還有表情很認真地在那裏分發的常二公子。


    就感覺自己腦子裏邊仿佛被人澆了一勺滾燙的漿糊。


    這位常二公子跟麻袋中的那位,該不會是有什麽血海深仇吧?


    這麽整,已經不是丟官去職,還是往身敗名裂的強度上拉。


    。。。


    每天清晨,老朱起來之後,都會鍛煉一番,維持住自己的身體健康。


    保證能夠以最佳的精力投入到處理政務工作當中。


    隻是他今天正練得滿頭大汗,剛剛盡興地吐了口濁氣收工。


    就看到了毛驤這位錦衣衛指揮使腳步匆匆地朝著這邊趕來。


    “什麽事?”看到毛驤的表情,老朱剛剛出了身汗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上位,常二公子今日將兩個包裹送到了上元縣衙。”


    “結果經上元縣衙門古縣丞檢查,裏邊裝的是內書堂給皇子皇女們授業的高學士。”


    此言一出,毛驤就感覺身邊的氣溫仿佛至少下降了五度左右。


    渾身上下都被激起了雞皮疙瘩。


    “你仔細給咱好好說說,是怎麽回事。”


    半天之後,毛驤這才聽到了上位那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響起。


    不禁暗叫一聲苦也,好在他在趕來之前,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地打聽清楚。


    他甚至還揣來了一份常府提供的帛書打油詩抄錄版。


    老朱坐在禦案後方,眼珠子落在那份打油詩上,表情顯得甚是複雜。


    他的內心很憤怒,作為內書學,為皇子皇女們傳道授業的大儒。


    居然跑去秦淮河嫖宿,嚴重違反了自己所製定的大明律。


    這也就罷了,重要是這位向來名聲不錯的大儒。


    居然還是踏馬的一個老變態。


    纏足一月的裹腳布拿來泡水沐浴,還拿至少穿一個月不洗的鞋子拿來裝酒喝……嘔!


    老朱實在是有點控製不住自己反胃的情緒。


    一想到自己當初還覺得這位高學士道貌岸然,博學多才。


    在整個江南都是頗有名望的大儒,結果,居然有如此令自己頭皮發麻的變態癖好。


    這讓老朱不禁咬牙切齒不已,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讓這貨成為內書堂的老師。


    。。。


    “毛驤!你親自去查證,看看他昨夜到底去了哪裏,務必要查實。”


    “還有,把常老二……算了,去吧。”


    毛驤有些錯愕地抬起了頭,正好看到上位正滿臉不爽。


    甚是識趣地恭敬領命快步而去。


    內書堂的高學士失魂落魄地被按在了上元縣縣衙的地板上。


    隨之而來的就是屁股上劇烈的疼痛,讓他臉色慘白如紙,哀嚎連連。


    而站在一旁的毛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在那裏開口記數。


    大明律,六十仗,不得多打,但也絕不能少打。


    身為飽讀詩書,富有聲望的大儒,居然有如此變態的愛好。


    就連他這位常年生活在陰暗處的錦衣衛指揮使聽到了都覺得頭皮麻。


    想必上位肯定也不希望再見到這個老變態。


    此刻,內書堂已然到了上課的時間點。


    朱寶貞這位公主殿下,正與她的姐妹與兄弟們,都正待在書堂之內。


    靜待著老師的到來,隻是足足待了柱香的功夫。


    並未等到那位本該今日上課的高學士,而是另外一位吳學士前來授課。


    這讓她內心不禁生起了一絲疑惑,同時也暗鬆了口氣。


    那位成日嘰歪三從四德,最是令她討厭的高學士不出現自然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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