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個夜晚,三澤順子的希望化為烏有。當然,無論是誰,在他的人生道路上,都有可能撞上這種厄運,隻不過情景各異、時間長短不同罷了。當三澤順子在博多離開海野辰平,決定走自己的路時,至少有一種解脫感。


    就這樣,三澤順子在r報社工作了一年整,和海野辰平單獨行動整整兩天,這些,像夢幻一樣淡淡的留在她的記憶


    裏;而這將取代因工作失誤給她造成的心靈創傷,將是她今後能夠獨立生活的毅力。她所受到的傷害還不至於把她置於死地。從這一點看,或許還是值得慶幸的。


    在對麵的客席上,三澤順子看到那位年逾花甲的經理站起身,要離開了。他的女秘書照例神氣活現地跟在他後麵。隨他們一起來的年紀稍輕的幹部、職員們一麵鞠躬一麵禮儀周到地簇擁著他倆。順子目送著他們離去。女秘書的那種神情,那種得意,以前也曾留在自己的記憶裏。正如三原真佐子所說的那樣:她也有過那種體會,如果不是火災開了一個玩笑,她完全有可能實現那樣的人生。


    “最近,我連海野辰平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三原真佐子口銜香菸說:“他明明知道你在這裏上班。”


    “……”三澤順子不知說什麽好。


    “剛才,門衛來報告說,海野辰平的車子逕自開到芙拉娃·康吉去了。”


    三原真佐子說的“芙拉娃·康吉”就是離這兒不遠的又一個夜總會的名字。看來海野辰平避開了這裏,改到那邊去尋樂去了。


    “海野辰平總會為你在這裏上班感到內疚吧。這個人真絕情!”


    “別說了!”三澤順子製止她說:“當我步入人生、對未來充滿激情的時候,卻做了一場惡夢。也多虧了這場惡夢,使我成熟了。”


    “的確,”三原真佐子笑笑:“真看不出來,你呀,也變得聰明多了。”


    兩個人笑著,說著悄悄話。


    “哎,對了!”真佐子好象突然想起什麽:“不知是不是昨天。川北良策——哎,就是你以前的編輯局長嘛,打電話問起你的事,我說你在這兒,他好象很吃驚。”


    “噢。”順子應酬著。


    “那個報社終於垮了。我是聽客人們說的。川北良策好像哪裏也沒去成。”


    現在談及川北良策,順子覺得似乎與自己風馬牛不相及了。報社要是垮台的話,原資料調查部部長末廣善太郎、次長金森謙吉恐怕也被淘汰了。但不知那個頭毛曲卷,整天漿糊、剪刀不離手的河內三津子幹什麽去了?還有那個認為愛上自己的木內一夫也尋找到新工作了吧?那個人性格恬靜,但願他能找到一個好工作。……


    “哎,順子,”三原真佐子說:“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感覺,我認為人的命運是不可變的。”


    三澤順子沒能立刻領會她的意思。


    “你想想看,不正是這樣嗎?例如說,你跟海野辰平雖然在一起渡過了極短的時光,應該說有許多感受吧?也積累了一些人生經驗。而且,如果沒有意外事故的話,或許你已經成為那春風得意的龐然大物海野辰平的寵姬。不,你完全可以成為他的寵姬,並且可以暢通無阻地走進他的生活中。……然而,現在的你,和一個平凡人一樣,坐在我的身旁。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完全一樣,你,還是你,沒什麽變化。我也似乎覺得你在這以前的生活好象離你很遙遠,真像是傳說。在學校的時候,我們一起學習,是同學;在這裏,又一起上班,是同事。同事和同學又有什麽兩樣?這些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有人說,人生如夢,一點也不假。”


    是的,人生如夢。一切都按照它應該進行的那樣進行著。這好象是哪本書裏的語言。也正如真佐子所說的,人生,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事物雖在變化中,但又讓人感到什麽變化也沒有。你的經歷,你的感受和你對人生的見地,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東西,有的甚至難以留存在記憶裏。在漫長的人生中,也僅僅是個夢。


    服務員悄悄地走過來,跟三原真佐子耳語著什麽。


    “順子,我的客人來了,你也跟我一起過去吧!”音樂聲中,三原真佐子笑著對順子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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