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希望早日破案。所以,你們對於老朋友也用不著包庇。為了慰死者於九泉,你們反而應該把所有的話全部講出來才對。”


    搜查本部把話說到這樣的份量,兩個人還是講不出什麽。也許是他們的嘴緊,也許是土肥真的沒有什麽秘密,反正搜查本部從他們那裏找不到任何重要東西。


    大隈辰吉說:“土肥先生喜歡找女人玩,可是交情都不深,我想不起他有什麽專一的對象。”


    佐原福太郞說:“真想不到有這種事。土肥同我們很熟,報紙的營業方針也很踏實,絕不會有結仇、為人憎恨的事。”


    小型專業報紙內部,一定大有問題,可是這兩個人對於土肥武夫的身世,都不願多講什麽話。


    搜查本部仔細盤問,所獲隻有如此,除了聽信他們的話,別無其他辦法。葬禮將近終了的時候,有一個人走到兩位社長身邊交談,簡短致意。這是個三十七、八歲體格魁梧的漢子。


    兩位社長殷勤致意,極力奉承。“真是有勞了。貴公司送來的花圈,最大最好。回去後,請向貴社長表示謝意。”


    “我一定把話傳到。”那男子說道。“可是,這事情真令人吃了一驚。土肥先生竟然遇到這種事情,我做夢也沒有想到。”


    說完,他緊望著祭壇。


    “可不是,人的一生,真是難講。”


    “我是在九州知道土肥先生的事的。”那漢子說。


    “在報上看到的?”


    “不,是敝公司打電報通知的。嚇了一跳。”


    “是嗎,到九州出差?”


    “不,不是出差。正好我去博多有些事,順便到門司的和布刈神社看祭禮。每年正月初一,神官按照多年風俗,到海裏割收裙帶菜,我去參觀。”


    “好,真有閑情逸緻,風流瀟灑。”大隈說。


    “我想起來了,峰岡先生喜歡俳句。”佐原福太郞笑道。


    “那裏,我的俳句難登大雅之堂,最近聽說有這樣的祭禮,所以特地去開開眼界。祭禮通宵達且,我也在海風中站了一晚,疲倦不堪地回到小倉旅館,剛在旅館睡了一覺,電報就來了。”


    “是嗎?貴社社長同土肥先生也算老友了。”


    “可不是。他同我也很熟絡,我們公司的當班人員一聽見消息,馬上就通知我。”


    “所以你馬上回到東京。”


    “也不是,”他笑道:“到福岡辦了點事,第二天才坐火車回來……啊呀,時間不夠了,改天見,改天見。”


    “多謝。”兩位社長重新鞠躬致謝。


    一名暗探取過簽名處的名單來查對。


    凡是到廟裏的人,都由辦事人員問準了姓名登記下來。這也是警察方麵的要求。因此,登記簿上都寫明參加葬禮的名單。


    “剛才說話的人是誰?”


    簽名處的辦事員都是專業報紙的從業員,馬上答道:“是極光交通公司的常務董事峰岡周一先生。”


    暗探在名單內把他的姓名找到。


    “極光交通公司是個大規模營業汽車公司吧!”


    “不錯。現在東京有五家大公司,極光交通公司是第五名。”辦事員答道。


    “有多少輛車?”


    “巴士五十輛,營業汽車八百輛,遠程營業汽車一百二十輛。本來生意不大不小,最近發達起來了。”


    “怪不得,我經常在街上營業汽車的招牌上,看見極光交通四個字。”暗探說。他把這份材料記在筆記簿上。


    “社長名叫海津良策,做事情很有氣魄。剛才那位峰岡先生”也很能幹。這兩個人搭配起來,業務大有發展。“


    “這位常務董事,特來參加土肥先生的葬禮,和死者的關係,總算密切了。”


    “可不是,土肥先生很受海津先生的重視,社長不能親自來,也要派常務董事來致祭。”


    暗探也把進些話記了下來。


    三


    搜查本部按照死者土肥交往線索,選擇重要的人物暗中偵查。


    土肥武夫由於職業上的關係,往來人士大多是交通界。東京的五家大規模營業汽車公司,更是他頻頻往來的對象。


    因此,首先對這五家公司的負責人展開調查。重點在於他們的男女關係。


    根據暗中調查的材料,每個人都有相當多的女人來往。有的負責人有姨太太,有的出錢供給女人做生意。


    這項調查很費時間。可是,在相模湖畔消逝的那個女人,始終未再浮現。


    搜查隊把調查女人的工作結束之後,又開始調查與土肥有交際來往的人的當晚行動。


    根據載送土肥和那女人的汽車司機報告,那天是二月六日。兩人於下午六時到達相模湖畔的碧潭亭旅館。


    因此,二月六日午後八時到十二時是調查的焦點。解剖土肥屍體的法警認為,死亡時間是當天夜晚九時到十時。


    調查對象大約二十人。其中有交通局的官吏,五家大規模營業汽車公司的負責人,土肥武夫個人的朋友等等。名單之中,完全可以證明有證據不在現場的有三分之二,其餘的三分之一,隻有留待他們自己供證,此外無辦法提供根據。


    警司三原把名單檢查了一遍,忽然在註解一欄中看到“出差福岡”字樣。


    姓名是“極光交通公司常務董事峰岡周一”。


    下麵另有一行:該人說明,二月六日下午三時自東京羽田機場乘日本航空公司飛機前往福岡。


    “喂,”三原把負責調查的暗探叫過來問道:“這個姓峰岡的人,有沒有參加葬禮?”


    “有的。我看見他同兩名治喪委員談話。”說著,那暗探把筆記簿取出來。


    “說是坐日本航空公司飛機,大概不會錯,有沒有調查?”


    “調查過了。那架飛機在下午七點十分到達福岡機場,乘客表上也有他的名字。我們還根據他自己的供證,知道他在福岡到過當地汽車零件公司大東公司。”


    “有沒有告訴福岡警局呢?”


    “也有。這是回信。”暗探從自己的抽屜中取出一封信。


    “敬啟者根據來信,調查如下:


    福岡市渡邊街六町目二十三號大東公司(汽車零件代理行)主任高阪信之證明,東京千代田區神田町二三四一號極光交通公司常務董事峰岡周一於二月七日下午一時到該公司談話,約五十分鍾始辭出。


    談話內容多為業務,峰岡於頭一天夜間赴門司,參加七日拂曉前的和布刈神社祭禮。在小倉大吉旅館小住,經與該旅館電話聯絡,證實果有此事。


    福岡警察署鳥飼重太郞”


    三原紀一凝視著這份回信。他並不是揣摹回答的內容,而是回想起鳥飼重太郞這個人。


    自從上次發生了貪汙事件,大家共同偵查以來,他和鳥飼重太郞建立起交情。去年五月,還應鳥飼之邀,到福岡去遊玩,參觀博多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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