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的馬當然很難。”麥晴道。


    趙子幸和李懷茗同時一驚。


    “你說死馬?”


    “要把馬固定在東方旭蘭的身上,除了讓它死掉,我想不出還能有什麽別的辦法。兇手一定是把馬牽到昏死過去的東方旭蘭身邊,隨後就地殺了它。我猜他可能是將馬的四肢拴在了柱子上。”麥晴指指馬廄四邊的幾根大柱子,“這樣馬就動彈不得了。他宰了那匹馬之後,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馬的血可以掩蓋分屍後留下的血。”


    趙子幸和李懷茗麵麵相覷。


    “這是不是動靜太大了?他宰殺一匹馬,馬總得叫喚吧?怎麽可能別人不知道?”趙子幸道,忽然,他想到了什麽,回頭問李懷茗,“東方旭蘭在永幸園失蹤後,這裏有沒有死過馬?”


    李懷茗一臉茫然。“王爺,卑職隻知道人的事,馬的事,倒真的沒問過。我立即著人去查。”說完,他便招手叫來了門口的一個太監。


    這時麥晴想起了劉七,便道:“李總管,那個劉七既然是永幸園的老人了,應該知道不少事,幹脆叫他過來問問。”


    “娘娘,我正有此意。”李懷茗道,又吩咐那太監,“去找劉七,讓他把原先在永幸園馬廄裏幹活的人都一起找來。”


    那太監答了一聲是,匆匆而去。


    大約過了六、七分鍾,馬廄外有人通報:“李總管,劉七帶到。”


    “快進來!”李懷茗應道。


    不大一會兒功夫,之前那個太監便領著劉七和另兩個粗布衣服的男人彎腰走了進來,兩人見到趙子幸和麥晴照例磕頭行禮,李懷茗待兩人站起,便問道,“劉七,我來問你,當年東方將軍來過永幸園之後,這馬廄裏有沒有死過一匹馬?”


    劉七和另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麥晴感覺他們似乎在用眼神商量著什麽事,最後,由劉七作答。“沒有啊,總管大人,壓根個兒沒死過馬。”劉七垂著眼睛答道。


    麥晴盯著他的臉,心想,他這神情可真像我在警察局審問過的那些犯人。他們都是些撒謊成性的慣犯,你很難讓他們乖乖說實話,所以每當他們說是的時候,麥晴的心裏就會不由自主地反映出相反的答案。


    “沒有死過馬?”李懷茗又追問了一句。


    “真的沒有。”劉七道。


    另兩個男人也紛紛搖頭。


    “那牆角裏的血跡你怎麽解釋?”麥晴接過了話頭,“如果沒死過馬,莫非是死過人?”


    劉氣聽她這一問,臉上立刻閃過一絲慌亂,這神情恰被李懷茗逮個正著。


    “該死的奴才!”李懷茗大喝一聲,“竟敢在王爺和娘娘麵前扯謊!來人啊!先把這幾個混帳拉出去給我用沾了鹽的鞭子好好抽一頓!”他話音剛落,已經有幾個五大三粗的衛士沖了進來,劉七見狀嚇得簌簌發抖,連聲道:“總管饒命,總管饒命。”


    “你還不說實話!”麥晴喝道。


    劉七哆嗦著跟另外兩個又交換了下眼神。


    “劉七!你的話事關重大,如果你說了實話,我保證你平安無事!”趙子幸道。


    劉七一臉為難,他回頭瞅了一眼那幾個凶神惡煞的衛士,說道:“王爺,不是我不肯說,我,我是怕我說了,我這小命就不保了……”


    趙子幸和李懷茗對視一眼,李懷茗立即命令那幾個衛士離開馬廄,“你們也出去。”他對身邊的太監說。等馬廄裏就剩下他們三個和老劉那三人後,李懷茗才道:“劉七,如今這裏就我們幾個,你老實招來!”


    劉七又瞅了一眼身後的馬廄大門。


    “門已經關好了,劉七,別磨蹭了,快說。”趙子幸道。


    劉七定了下神,又咽了幾下口水,說道:“王爺,要說東方將軍來過的那天,確實是死過一匹馬。可那時候,小的是後來才知道東方將軍就是那天晚上來的……”


    “少囉嗦!說馬的事!”李懷茗道。


    “好,就,就說馬。那,那匹馬中午喝了水後就開始不舒服,先是嘔吐,後來就吐起血來。若是別人的馬也就罷了,我們一看是公主的馬,那還得了,連忙找了大夫來看,結果大夫忙了大半天也沒能救活它,最後還是死了。大夫也說不清它是得了什麽病。”


    “那匹死馬到哪裏去了?”李懷茗問道。


    “讓我們給埋了。我們怕公主怪罪,當時急得團團轉,也不知該怎麽辦,本來,我打算去找娘娘把事說開了就算了,大不了我一個人去抵命,可後半夜,他……”劉七指指身邊的同伴,“他說後門口的一棵樹下拴著匹馬,也不知是誰的。我跑去一看,果然有,馬身上有馬鞍,我知道它是有主人的。王爺,總管,那時我也不知道東方將軍來了府裏,我就聽說那馬在門口拴了已經有個把時辰了,也沒人去騎,我看這馬跟死去的那匹長得倒也有幾分相似,就靈機一動,把它牽了過來,這馬倒也不驚不鬧,怪聽話的,就這樣,我把那馬給換上了……”


    “你們換馬的事還有誰知道?”


    “我跟他們兩個,還有公主的馬夫。他也怕公主怪罪,正著急呢,公主第二天就要回宮的,要是少了一匹馬可就走不了了。”


    “王爺府沒有別的馬可代替嗎?還需要到府外去找馬?”麥晴道。


    “娘娘有所不知,永幸園的馬向來就沒有多的,原來有的那幾匹都各屬於幾位娘娘,動不了,王爺的那匹黑龍將軍,跟王爺的馬車一起隨王爺出門去了。王爺的馬場在八十裏外,我當時想,要是真的沒別的辦法,也隻有去那邊牽一匹來了,可這一來回,怎麽也得三、四個時辰,就怕等馬牽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聽說公主第二天一早就得回宮。”


    劉七說到這裏,又朝身後的馬廄大門瞧了一眼,“我把後門口的那匹馬牽進來換上後,原先還擔心馬的主人會找上門來,誰知倒也太平無事,後來我從別人那兒聽說東方將軍到過永幸園,後來我就琢磨,這馬會不會是東方將軍的,趕巧有一回,我在街上碰到丞相府的王戰……他在丞相府的馬廄幹活,我認識他,我們還是同鄉呢。我就向他打聽東方將軍的事,他說,東方將軍那晚是騎著馬走的,好像是去了永幸園,可後來人也沒回來,馬也不見了。我一聽,心裏就咯噔一下……後來,我又問他,那丞相府的馬有什麽印記嗎?我說我也替他們留心著點,要是萬一瞧見了也好告訴他們一聲……”


    “那他怎麽說?”麥晴追問了一句。


    “娘娘,丞相府的馬確實是有印記,可王戰說,東方將軍那晚騎出去的馬,不是他平日的坐騎,而是一匹新買的馬,連印記都來不及烙上去。”


    “假如是東方旭蘭騎過的馬,即便沒有丞相府的印記,也能認出來。”李懷茗道,“我知道他最喜歡把汗巾紮在馬鞍下麵。劉七,你找到這匹馬時,有沒有發現汗巾?”李懷茗目光銳利地盯著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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