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慧的媽媽馬上笑了。


    “我盡量來,如果我來,我一定要送禮,小薇,你也一定要收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思慧的媽媽對薔薇說。


    薔薇重重點頭。


    “阿姨,我等著你的賀禮,你一定要來。”


    我心裏很難過,不想再聽女人們說話了,轉向方智聞。


    “你呢?”我問他。


    “我當然要來。”方智聞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來就好,賀禮就不要了,我們兩人免單了。”我說。


    方智聞哈哈笑道:“也行,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結婚是不是早了點,你幹脆跟我一樣在30歲以後結婚怎麽樣!你的女朋友不在乎多等你兩年吧。”


    “等什麽等,要等你自己去等!”我說著給方智聞把酒倒上了。


    吃飯的時候,方智聞始終沒跟思慧說過話,兩人也沒有目光接觸。我本想再次撮合她們,但想了想,又作罷了,我知道他們兩個都是有主見的人,我想,他們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其實,我更希望思慧能幸福,因為方智聞的情況沒她那麽難。


    午飯持續了將近~個半小時,賓客在1點30分左右都陸續離開了。方智聞下午約了人談生意,白板有牌局,思慧下午要去做家教,思慧的媽媽則需要休息,薔薇呢,她下午也要去做家教,離開的時候,她依依不捨,一再向我道歉:“阿奇,我不能不去,我跟人家約好了,我馬上就回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就回來,我其實也不想去的,你先睡會兒吧,我馬上回來……”我在門口親了她,免得她再嘮叨。最後,她笑著飛奔下了樓。


    聽見她的笑聲,我心裏有點難過。


    其實我很想問她,假如我再進去,你真的會等我嗎,薔薇?


    薔薇走後,家裏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走到我的書桌前,把那個小木盒拿到麵前,把裏麵的東西通通倒在桌上,我看見橡皮筋、強薇的髮夾、電池、一顆藥片,就是沒看見我之前丟進去的那把鑰匙。


    望著桌上那堆東西,我的心驟然縮緊了,我知道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


    20 公園裏的一次聊天


    一個女人細長單薄的身影從街的拐角處晃出來。她身材偏瘦,臉色蒼白,雖然是夏天,卻穿得嚴嚴實實。


    “她來了。”司徒雲康道。


    “噓……”杜森讓他別作聲。


    司徒雲康和杜森並排坐在車裏,已經在這裏等候快兩個小時了,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來。但是,她終究還是來了。司徒雲康能看出來,當她的藍色身影突然在這條小街的拐角處出現時,杜森長舒了一口氣。他猜想,這位探長今天晚上的胃口一定會出奇的好。


    她腳步不太穩,但走得很快,如果不看她的病歷,單看她走路的樣子,沒人會想到她是個身患絕症的女人。


    司徒雲康看見她快步穿過街道,一邊不時低頭看著路,以免自己摔倒,一邊熟絡地跟幾個路過的店老闆打招呼。也是,她在這裏經營那家診所已經多年,周邊的人大多認識她。也許這條街道一樣。


    她走到自己的診所門邊,先是抬頭望了一眼招牌,招牌還在,屋子裏的陳設應該也依然如故。警方調查過,她的租約下個月才到期,要不是因為醫生三令五申,警告她必須去做手術,她是一定不捨得放棄那三個月的租金的。據說,她在做手術的前一天,還在診所忙碌,甚至還有人來預約第二天植牙,植一顆牙400元,可以想像,要拒絕這麽一宗大買賣,該是多麽艱難。要錢還是要命,對有些人來說,真的很難抉擇。


    她在門口稍微有些猶豫。


    這時,隔壁水果店裏鑽出~個女人來,她們很快攀談起來。那女人的聲音很響,一直傳到馬路的對麵。“哎喲,你的氣色不錯啊,時候回來做啊?”“現在醫藥費是很貴,你女兒還好嗎?”“是啊,是啊,要多休息。人呀就得多為自己著想。哈哈……”那個女人說話間往她的背包裏塞了~個小西瓜。


    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3分鍾。


    司徒雲康聽到杜森在他身邊扭動了一下身子,發出幾聲不耐煩的哼哼。


    那個女人店裏有生意,終於趕回去招呼客人了,街上又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這一次,她沒再猶豫,從口袋裏掏出鑰匙,直接插入了鎖孔,然後她輕巧地轉動鑰匙。


    車廂裏寂靜無聲。


    即使在斜對麵的車裏,司徒雲康似乎也能聽到鑰匙轉動的哢嚓聲。接著,他看見她猛地一下推開了門,但是她並沒有進屋,而是把門上的鑰匙又拔了出來,再次插入了鎖孔,跟著她手腕的動作,鑰匙再次轉動起來。她把門關上,再次拔出鑰匙,插入鎖孔,就這樣,她周而復始地試了五遍才終於罷休。


    她站在門口低頭凝視著手裏的那把鑰匙,隨後慢慢關上了門,朝前走去。他們很清楚地看見,她把鑰匙順手丟進了路邊的一個垃圾筒。


    “司徒律師,請開過去。”杜森冷靜威嚴的聲音在司徒雲康耳邊響起。


    她隱約聽見背後有人叫她,便轉過身去,看見有輛車在她麵前緩緩停了下來,從徐徐而下的車窗裏探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她認識這個人,他是警察。她不由地心頭一陣緊張。為什麽在公園門口會碰見警察,是巧合嗎?


    “鍾女士,你要去哪裏?”這個叫杜森的警官問她。


    “我想去公園坐一會,在家裏實在太悶了。”她輕聲答道。自從生病後,無論她說什麽,口氣都軟綿綿的,她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尤其是在麵對警方的時候。


    杜森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時她才看清,開車的人是那個姓司徒的律師。


    “你好,司徒律師。”她跟他打招呼。


    “你好。”司徒雲康朝她禮貌地笑了笑,“杜探長要跟你談談,我先失陪了。”他一邊說,一邊發動車子。她注意到,當他的雙手轉動方向盤的時候,突然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是有人朝她扔了一個燃著的菸頭,她小心避閃了過去,雖未傷到,卻被驚出一身冷汗。他為什麽這麽看我?為什麽?她望著車後的一圈白煙,陷入莫名的不安。


    “鍾女士。”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叫他。


    她轉過頭,看見了杜森。對了,剛剛那個律師說,這個警察要跟我談談?談什麽?她把目光轉向杜森。


    “你找我有事?警察同誌?”她抑製住身體的搖晃問道。最近這段時間,她一緊張就容易虛脫,再說天氣又熱,站在陽光下,她常常會不自覺地晃動身子,她知道這很難看,不過,她想,又有誰會在意?


    “鍾女士,可否讓我陪你散會兒步?”杜森彬彬有禮地問道。


    我能說不行嗎?她想。


    “好啊。”她點點頭。


    他們一起走進了公園。


    “把包給我吧。”在林蔭道上,杜森忽然指了指她的背包,“那裏麵的西瓜太重了,你恐怕背起來會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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