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李亞安說。


    “有沒有刀片?”嶽程發現小紙盒的四周粘有很多透明膠帶。


    李亞安從筆筒裏找出一把裁紙刀來。嶽程用它劃斷了紙盒四周的膠帶。


    “是什麽?”陸勁嘀咕了一句。


    嶽程將紙盒裏的東西一一取出,第一件是一個類似注射器的小東西,接著是一疊複印件和一封金小慧寫給李亞安的簡訊。內容如下:


    李醫生:


    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起過的‘光量子治療儀’。


    上次跟你聊天的時候,我記得你曾說,你一直在找好的投資項目。正好前幾天,容麗向我介紹了一個項目,我覺得倒是很合適你。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她那個做醫療器械生意的堂哥。


    她堂哥是一家國有醫療器械廠的法人代表,因為有能力弄到衛生局的批號,所以現在自己在外麵偷偷開了家小廠,專門把單位的定單轉到自己的小廠來做,很賺錢。最近,他打算接下“光量子治療儀”的大定單,資金有點周轉不靈,所以,想找幾個人合股。


    容麗跟我說了以後,我很有興趣,因為我知道醫療器械行業是暴利行業。


    我去這家工廠看過,也見過容麗的堂哥。這家廠小有規模,在d縣是納稅大戶。前幾天,我已經簽了入股協議了,容麗跟我各準備入股15萬。她跟我說,到今年的7月份,可能就會有一定的回報,當然,她無法估算出具體數字,但我相信她的判斷。以前,我曾經聽她的話買過幾個股票,都小有盈餘,她在投資方麵很有頭腦。


    當然,我知道你跟她也很熟,所以她的為人就不必贅述了,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她。在我最傷心絕望的時候,隻有容麗陪伴總是陪伴在我的左右,開解我,陪我一起哭,還給我打氣,有時候我覺得,如果沒有容麗,我可能活不到這個歲數。


    我在這裏寄上儀器和這家廠的相關資料,李醫生,你可以自己對這家廠調查一番,我覺得這個項目真的很值得考慮。如有疑問,你可以諮詢容麗,當然也可以來問我。


    最後,謝謝李醫生,在感情方麵給我的指導。


    金小慧


    嶽程把那封信放入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塑料透明封套裏遞給陸勁。


    “你看一下,這是她的筆跡嗎?”


    “很像。”陸勁慎重地說了一句,然後看起信的內容來。


    盒子裏還有一疊複印件,是“光量子治療儀”的宣傳資料和這家名叫“宜康醫療器械廠的簡單介紹”。嶽程發現,這家廠的廠長名叫容保國。這就是容麗的堂哥嗎?看來需要好好調查一下容麗的家庭背景。不管金小慧說得有多誠懇,他還是有種感覺,容麗夥同她的堂哥騙走了金小慧15萬元的血汗錢。如果金小慧對這份投資產生疑問的話,那這件事就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合乎情理的謀殺動機。


    陸勁看完又把信遞給李亞安。


    “你想到了什麽?李院長?”李亞安看完信後,嶽程發現他一直盯著那個“光量子治療儀”。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想向我介紹一個好的投資項目。”李亞安語速不慢,但嶽程卻聽出了高度的謹慎。他覺得他聽到的每個字都好像是洗滌槽的豆子,洗幹淨了,才會一顆一顆丟出來。


    “我覺得你們好像不止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嶽程大膽地朝前跨了一步,他想看看李亞安的反應。


    但李亞安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我的很多病人後來都成了我的朋友,金小慧就是其中一個。”


    “她信裏說,你跟容麗也很熟。”


    李亞安的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


    “是容麗把她介紹給我的。”


    又是容麗。


    嶽程感覺陸勁站起身,在房間裏踱起步來,他知道陸勁這種隨意的舉動經常能夠發現一些他忽略的線索,所以這次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你是什麽時候認識金小慧的?”


    “兩年前。當時她剛剛失戀不久,情緒很低落,經常失眠。那時候,容麗一直陪著她,有時候還住在她家。”李亞安的目光朝陸勁飄去,李亞安很不喜歡陸勁在他的辦公室東張西望,嶽程想。


    “那你跟容麗是怎麽認識的?”嶽程繼續問道。


    “她跟我曾經在同一家醫院工作。她在外科,我在精神科。”


    “容麗是個什麽樣的人?談談你對她的了解。”


    嶽程感覺李亞安的目光越過他的頭頂,向後望去,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道:“陸勁,你在翻什麽?以後我這兒少了東西,是不是來找你?”


    陸勁在翻他的東西,這樣是不是也太堂而皇之了?


    “他可能自己覺得跟你比較熟吧,李院長。”嶽程笑了笑說。


    “是啊,怨我,我不該跟一個罪犯走得太近。”李亞安道。


    陸勁走到真皮躺椅上,枕著頭睡了下來。


    “好吧,你既然這麽怕我發現什麽,我就不動好了。我躺會兒。”


    李亞安望著陸勁,微微一笑,目光又朝嶽程飄過來。


    “你剛剛問我,容麗是個什麽樣的人?”


    “對,我想聽聽一個心理學家和一個老同事對她的看法。”


    “我隻是認識她而已,跟她並不熟。不過如果你一定要聽聽我的看法”李亞安半仰起頭,想了想才說,“我覺得她有一點不安分。”


    不安分?這個詞可真微妙。


    “怎麽叫不安分?”


    “在我當時所在的那家醫院,她曾經製造過一個轟動新聞。”


    “什麽轟動新聞?”嶽程忙問。


    李亞安側身靠在椅背上,手掌蓋在嘴邊,好像是怕什麽秘密無意中從嘴裏飛出來。嶽程連忙說:


    “你放心,李院長,你說過什麽,我們會保密的。”


    李亞安還在猶豫。


    “到底是什麽事?”嶽程又追問了一句。


    “有人發現她跟一個男病人在病房裏發生關係。”說出這件事後,李亞安顯得有些尷尬,“其實,你去c區第二醫院外科病房調查一下,就能打聽到。這件事,在那一年很轟動。”


    容麗果然經常幹些出格的事,這種事想不轟動也難。


    “誰看見的?還是這……隻是一種傳聞?”


    他會這麽問,李亞安好像很意外。


    “我是聽別的護士說的,我不知道是誰看見的。事情好像是發生在一天半夜,容麗值班,跟她一起當班的兩名護士發現她不見人影,正好那天護士長晚上來,結果就發現了。這件事過去很多年了,我也是道聽途說,沒有真憑實據。”


    “我明白。那後來呢?容麗有沒有被處分?”


    “好像隻扣了獎金,事情沒有鬧大。後來,沒過多久,容麗就跟那個男病人結婚了。”


    嶽程驀然想起了容麗1997年的那段婚姻。陸勁告訴過他,容麗跟趙天文認識,就是因為趙天文是她的病人。難道李亞安說的那個男病人就是趙天文?在病房裏……?這簡直就是一種明目張膽的勾引。1997年的容麗已經是個35歲的女人了,不年輕,也不漂亮,要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迅速捕獲一個有點經濟能力的男人的心,她必然要做點與眾不同的事。大約,這就是她的手段吧!現在嶽程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麽舒雲亮一邊在渴求年輕女子的溫存,一邊又捨不得放棄容麗了。容麗,如李亞安所說,的確太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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